第一百四十一章：山的那边是红墙！
唐炎眼神严肃，终于是动容了一下，看着龙王，说道：“这是你立的？”
“是啊，我没告诉清雪，怕她受刺激，天天来这里祭拜不肯走。”龙王说道：“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而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这是臧克家的名句。”唐炎笑道。
“不，我说的活着，是真的活着。”龙王纠正道。
唐炎点头：“嗯，嫂子告诉过我，还自作主张大闹了我的课堂。”
“怎么回事？”
唐炎把方清雪怀恨在心来学院砸自己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你退伍之后当了老师。”龙王笑道：“老师这个职业好啊，为国家培育人才，为什么会去选择做老师？”
“因为，老头子是村里的先生，是我的老师，你也是我的老师，所以我也想成为一个老师。”唐炎坦然的说道：“更重要的是，学院那里很宁静，面对我的学生时，这儿可以得到安宁。”
唐炎指了指自己的心。
“他在哪儿？”唐炎指着墓碑说道。
龙王摇摇头：“不能说。”
“为什么？”
“他虽然没有死，但也不会回来了。”龙王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你只要记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就行了。”
“谁要他死？”唐炎眼里杀气腾腾。
龙王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山的那边，问道：“山的那边是什么？”
“还是山，无穷无尽的山。”唐炎答道。
“错！”龙王严肃道：“山的那边是红墙。”
“……”
此话一出，唐炎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苍白，变得无力。
华夏有有这样一个地方，房子不是最好的，却是最贵的，门口停了很多没有车牌号的车子。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那里的墙，是红色的。
——
天气转寒，夏天的小尾巴已经走光了，这是最后一场雷雨。
老宅，小院。
雨哗啦哗啦下着，上面布着一层纱布，用它去隔绝令人头痛的雨点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那层纱布，所以雨水并没有打到院子里的一老一少身上。
男人身材高大，足足一米九，可是却跪在一棵树底下不起来。
老人一身粗麻布衣，满头白发，看年龄怕是比龙王还要大，眼皮微垂，看似昏睡的老眼中却是带着一种大海般的深邃与睿智。
老人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拿着戒尺，望着一阵迟来的雷雨，或许是老人家身体弱，这阵雷雨之中，老人并没有感觉到闷热，反而感受到了淡淡的寒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啊……一转眼，秋天就来了。”老人说道。
“是啊，秋天来了。”跪谢的男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爷爷你搬进来也是秋至这一天，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
“一辈子都在和他们斗，年轻时和他们斗手段，斗女人。老了和他们斗时间，看谁活得久。”
老人回头一看，见沈鸿儒居然站了起来，不由大怒：“谁让你站起来说话的，跪下！”
沈鸿儒脖子一缩，又乖乖跪下了。
啪嗒——
这时候，也不知道老人是不是故意的，他把纱布一挪，于是沈鸿儒头顶就出现了一个小窟窿，雨水顺着那个窟窿落了进来，打在沈鸿儒脑袋上。
于是，沈鸿儒不仅要抵挡雨水的袭击，还得忍受老人手里的东西戒尺打击。
啪——
沈鸿儒脑袋上挨了一记戒尺。
啪——
戒尺再次打在沈鸿儒脑袋上。
啪——
沈鸿儒被打了第三下。
啪——
啪——
啪——
连续抽打了十几下，沈半山老人这才把手里的戒尺放下，走到屋子里，捧起桌子上已经转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这个老人，是沈家的元老之一，也是沈鸿儒和沈曼君的爷爷，沈半山。
说起来，这老人和唐炎也有些联系。因为如果不是沈半山和老头子喝醉酒和胡言乱语，沈半山把沈曼君许配给了唐炎，唐炎还不一定能和沈曼君修成正果呢。
“站起来吧。”沈半山喝了一口茶，对沈鸿儒说道。
“是。”沈鸿儒应道，恭敬的站起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作为沈家推举出来的代言人，沈鸿儒心高气傲，连宋九天也不在乎，但是心底真正敬畏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爷爷沈半山上。
豪门富不过三代，三代皆富的家务，才是豪族，豪门和豪族，别看只差了一个字，两者的地位，却是完全不一样。
而沈半山，却是一手将沈家带起来的，真正具有大智慧之人。
“我打了你的头，打了你的背，也打了你的手，唯独没打你的脸，知道是为什么吗？”沈半山问道。
“因为你怕把我的脸抽坏了，变的和宋九天一样，以后出去不能见人——”沈鸿儒说道。
“是啊，打人不打脸，断人不断腿，这是我一直对你们说的一句话——你们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沈半山一脸惋惜的说道。
“男人有三恨，杀父之恨，断人命根之恨，夺妻之恨——”沈半山说道：“本来这事和我们沈家无关，是宋家和唐炎急红了眼，你过去横插一脚干什么？”
“曼君是我许配给唐炎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帮宋九天抢唐炎的妻子，这不仅是和他结仇，而且是把命都搭上了——你也在打我这糟老头的脸啊。”沈半山拍着自己的年老松弛的脸，说道。
“爷爷，我知道你带着曼君曾经在那个村子住过一阵，也认识唐炎，但是，一个没背景的男人，也值得我们惧怕吗，就像爷爷你经常说的一句话——有些事情，认真一些，就解决掉了。”沈鸿儒沉声说道：“虽然她的父母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是曼君终究流着我们沈家的血，难道真的要我们沈家的后人和一个毫无作为的人结婚吗？宋家的宋九天中意曼君，两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人家有求于我，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混账——”沈半山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怒声喝道：“什么顺水人情，你这根本就是拿刀子往人家心脏处捅，而且还捅的这么光明正大，什么事隐晦一点不行吗？”
他们这个圈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有什么事都不会当着面扇你巴掌吐你口水，因为这是很不雅的举动，相比这个，他们更愿意背地里捅刀子。
“现在正是曼君和沈家冷战的关键时期，为了让曼君回来你知道沈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你倒好，不仅没有尽到你的职责，反而把关系搞得更僵了——男人眼里只有利益，最后终将众叛亲离，就像你的小姨一样。”
沈鸿儒眼神一变，他的小姨，就是沈曼君的母亲。
沈半山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看着沈鸿儒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一旦沈家迎回沈曼君，你的地位就不保了？因为曼君的能力和手段，并不比你弱，而且，她还有着你没有的优势。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沈家的年轻人很多，不缺你一个，如果肆无忌惮的乱来，或许是时候考虑换人了。”
“爷爷，对不起——”沈鸿儒惶恐的再次把膝盖顶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沉声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定尽力去弥补——”
“怎么弥补？”
沈鸿儒略微犹豫一番，终究还是迟疑说道：“不再干扰唐炎和曼君的事，顺其自然。”
“还有呢？”
“和宋家拉开距离。”
“不是拉开距离，而是保持安全距离，当一个事不关己的围观者，不好吗？”
“还有一点，你要做好。”沈半山说道：“好的厨师知道一样香甜可口的菜怎么去煮，放多少量的盐，用多大的火烧，还有放什么作料锦上添花——”
“你想说什么？”
沈半山深深的看了沈鸿儒一眼，说道：“演戏可以，但是要注意火候。”
“戏里戏外，要分清。别被人利用了还蒙在鼓里。”
“爷爷，你是说——”沈鸿儒心头一跳，而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楚红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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