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带娃工作

布庚桑打量着凉茶，看起来好像没啥问题啊。

        “蠢货！你看就能看出来的问题还算什么问题！”老大看见布庚桑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

        “闭嘴！听我说还是听你说！”

        好吧好吧，我闭嘴，你是老大当然听你的。布庚桑再次被剥夺了说话的机会，有点委屈。

        老大清清嗓子，瞪了布庚桑一眼，继续说道：“这个孩子呢，是按照灵魂伴侣的程序制造出来的。应该是由于科学家遇袭，导致制造过程意外终止。所以，你收到了一个小女孩。”

        所以有什么问题呢，并没有说到重点。不敢出声的死神只敢默默吐槽。

        “严格来说，她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她的缺陷不止是外表，内在也有缺陷。”

        布庚桑立刻眯着眼看向凉茶，好像想看看皮囊下的内脏有没有什么问题。

        “笨蛋！我说的内在缺陷，是思想上的缺陷！她不仅仅是身体没有长成，思想上也没有发育成熟。我检查到她的智力系统是完整的，但是情感系统只是刚发育一点就被停止了。用正常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智商高情商低。13号死神同志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情商可能不是一般的低呀！”

        情商低？布庚桑歪歪脑袋，看着乖乖站在老大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没有一点反应好像事不关己的小凉茶。

        没事！这孩子也就说话怪点儿，别的挺好，死神心超大的想。

        老大拍拍凉茶的头，让她回到死神身边。

        “谢谢老大！那……我们走了？”布庚桑小心翼翼的问。

        白净的小脸一下阴沉下来，眼镜下射出的犀利目光，箭一般插在死神的心头。

        “走？！”老大咆哮着，布庚桑的脖子又缩起来了。

        他拿出一张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桌子上黑色的废纸篓里。纸团刚一进去，就被突然窜出的蓝色的火焰所吞噬。

        “去把这几个待会儿要死的人收了。”

        “可是，我这还有孩子要带……”

        老大再次爆发咆哮：“难道因为你有事儿人家就晚点再死？”

        “好好好……”布庚桑一边答应着，一边伸出左手，黑色的书渐渐显现，然后唰啦唰啦的自动翻到死神需要的那一页，他看着上面的死亡时间，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老大，还有5分钟就死了，这……咋办？”布庚桑指指凉茶。

        “蠢！你就拿你备用的死神袍给她穿，然后带着一起去！”

        “哦，好吧。”布庚桑刚准备走，又被老大叫住了。

        他手里拿了一大沓发黄的纸，在手上掂了几下，说：“虽然你请假的理由比较充分，但是！我今天是花钱请平时跟我们合作清理遗漏的意外死亡灵魂的人来完成你的工作，所以，13号死神，你今天晚上要上夜班，把一个月的遗漏的意外死亡灵魂都收回来！”

        看着那不下20张纸，布庚桑哀嚎一声，拽着凉茶的手走出办公室。

        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布庚桑在乱糟糟的抽屉里扒拉了一会儿，找出了一块黑漆漆的布。他把布放在凉茶的头上，蹭了蹭，然后提起来使劲一抖，这块看上去不大的布竟越抖越长，渐渐显现出一个斗篷的轮廓。

        布庚桑帮凉茶穿好斗篷，然后自己挥一挥手，黑色的斗篷便从他的身上渐渐显形。两人都穿着是一样的黑袍子，一大一小，看上去十分有趣。

        他右手拉着小凉茶，左手放在身前，黑色的书渐渐立起来，漂浮在左手掌上方。

        死神低头看向萝莉，他温柔的问道：“准备好了吗？”

        凉茶点点头。

        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汽化，有些飘忽不定，慢慢的，两人一书化作三股黑烟，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便消散开，不留痕迹。

        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内，两股黑烟兀自出现，渐渐凝成实体。黑色的书摊开着，静静的躺在布庚桑的左手中。他松开凉茶的手，推推她，示意她站的稍微远一点。

        凉茶站到床头，看着布庚桑变出一把黑色的大镰刀，在床边等待着。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那是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很多皱纹、插着呼吸机、头上缠着纱布、左腿截肢右腿打着石膏，胳膊和身体都掩盖在白色的薄被下的人。

        她又看向笼罩了朦胧黑雾中的布庚桑，而布庚桑仿佛能从这团小小黑雾里感受到凉茶的目光，他解释到：“这人名叫李铁石，农民工，施工事故，还有两分钟死亡。凉茶啊，这是我的工作，我要把死亡的正常人的灵魂带回去，好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走廊里传来嘈杂声，是有人在争吵。紧接着，有很多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不少人正往这边走。

        “凉茶，待会儿要是有人，你别慌，站着不要动就可以了。他们看不见我们，也摸不着，所以有人想站在你的位置也不用动。”布庚桑觉得要进来不少人，怕她慌，急忙叮嘱道。见那边的小黑雾点点头，死神同志就放心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病房里已经可以听见他们的争吵。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哭腔说着：“……我们家那口子苦哦，天天躺在这床上不能动，记者朋友们，你们一定要好好报道报道那个黑心老板，他才陪了两万块医疗费！我们这一天都……”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带着几个记者和两台摄影机进来了。

        两个抬着摄影机的人站到了床边，一个靠左一个靠右正好把中间小小的空隙留给了凉茶。

        中年妇女站到了布庚桑的位置上，拉着李铁石放在被子里的手，继续对着摄影机哭诉着。一个中年女记者走到妇女旁边，把话筒递上前去，听她说。

        另外两个年轻记者站在床的另一边，默默的记着笔记。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记者，长得很清秀。她手里拿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估计有先进来的几人的物品和医院的东西。她刚一进来，就发出一声低呼，引得先进来的两个年轻记者怒目而视。

        年轻女记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站在了凉茶的后面。

        布庚桑看看书上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然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凉茶，顺便看见了站在她后面的那个女记者。

        咦？他发现这个记者的眼睛在不住的往他和凉茶的身上瞟，看样子这个女记者能看见他们啊。

        但是她并没有作出什么动作，只是用更加怜悯的眼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李铁石。

        唉~布庚桑叹了一口气，这个城市的能人异士还是不少。

        李铁石恍惚着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老婆、记者和摄影机，以及站在他床边的两个黑影。李铁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扭向自己的老婆，握了握老婆的手，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

        他老婆的眼泪更凶猛了，也不顾回答记者的问题，不停的抚摸李铁石的手，喃喃着：“苦了你了……”

        这时，书上传来一阵震动。

        时间到了！

        布庚桑举起镰刀，伸进李铁石的身体里，这时他听见那个女记者压低了声音，倒吸了一口气。

        用力一拉，一个半透明白色的人形从李铁石的身体里被拉到空中。

        李铁石的眼睛闭上了。他老婆感受到手中的手变得无力，听见呼吸机发出“滴——”的声音，也顾不上有外人在，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半空中李铁石的灵魂，看着自己老婆失声痛哭却不能安慰，难过的揉了揉眼睛。他环视着周围，再看最后一眼人世，每个人都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唉，那个女记者，好像对他笑了一下。

        布庚桑拉着李铁石的灵魂，拉向书中，说；“这一切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走吧。”

        李铁石依旧留恋的看了一眼老婆，接着就被吸进了书中。

        布庚桑走向凉茶，准备带她去下一个地方，接下来的10分钟内还要赶2个场子，做咱这行的真不容易。

        他走到凉茶身边，收起镰刀拉着凉茶的手准备走，一扭头，发现那个女记者已经退到了几步以外，正用惊恐又好奇的眼神盯着他。

        布庚桑失笑，摇了摇头，和凉茶一起化作黑烟，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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