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偷
“反正那些人那么有钱，分我们一点又如何！”
一个大约十九二十的瘦削男子站在布庚桑所居住小区外的马路边，望着里面一大片黑漆漆的小洋楼喃喃自语。
这话是他上周早些时候，在某一顿晚饭那会儿听着的。
在离这里两条街的大排档里，他正在借酒消愁，生活上的种种压力快要将他压垮。当然，这些压力最根本的出发点还是钱。
在他疯狂的往嘴里灌便宜的劣质啤酒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害得他被酒呛到，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你他妈的……”他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想教训一下这个干了坏事还不知道跑的臭家伙。
当他看清身后人的脸时，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脏话变成了惊呼：“唉？”他看着刚刚拍他的那个家伙，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穿着普通黑外套、白体恤和牛仔裤，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他拿了一个很奇怪的黑色油布袋。
“李辉！”他开心的抱住了刚刚还想臭骂的男人。李辉是他初中时玩得很好的一个哥们，可惜因为打架斗殴抽烟喝酒等等一系列违规行为被开除了，以后就几乎再没联系了。
李辉也咧开嘴笑了，回搂住他的肩膀，说：“马嘉豪，好久没见了！”
两人拥抱着，马嘉豪开心的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李辉也笑着，眼里露出一抹诡异的光。
他们俩当天晚上聊到很晚，聊了很多。
马嘉豪知道了，李辉很早以前就加入了一个小黑帮，现在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他在得知了马嘉豪平凡而悲哀的生活现状以后，决定要拉他入伙。
这马嘉豪也不是什么好鸟，两人一拍即合，随后一醉方休。
头痛欲裂的马嘉豪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宾馆里，自己的手机里依旧保存了李辉的电话号码，还有一条来自于他的短信。
短信里说让他不要着急，先等着，时机成熟了他会再联系他的。
然后，马嘉豪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周。
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怀疑李辉的话的真实性时，李辉的电话打进来了。
今天晚上要跟他先去“开开荤”。
此时，马嘉豪穿着李辉叮嘱过的方便行动的黑衣服，站在“普通小区”的外面，等待着他。
他有些轻蔑的看着小区门上挂着的招牌，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普通小区”这个名字。
在李辉给出的几个“开荤”选项里，他从骗子、抢劫犯、小偷这三个中挑了相对来说简单一点的小偷。因为他体力不咋地口才也不怎么样。
这个小区里都是有钱人。
李辉已经派人在这里蹲过点了，说是有一家人出去度假去了，起码去半年以上，真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在门口大概等了二十分钟，李辉来了。他穿了一身貌似很专业的黑色“秋衣秋裤”，背了一个黑色的包，还带了口罩。
“喂！你说的这事到底靠不靠谱啊？”马嘉豪等得有点着急了，李辉刚走进他就压低了声音开始说悄悄话。
“呵呵。”李辉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边走边说着：“放心吧，我手底下的小兄弟们办事还是很靠谱的。放心跟我去就行了，房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今天纯属第一次给你练个手的。”
两人走到了离大门很远的围墙一处，那里的铁栅栏上缺了两根，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勉勉强强能过得去吧。
李辉在前，马嘉豪在后，两人进入了普通小区。他们穿过一栋栋小洋楼，然后停在了一小片被绿地隔开的别墅区跟前。
李辉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走近房子。他带着马嘉豪观察着每家的门牌，给他解释着：“我的小兄弟们在门牌中间的数字上划了两个道子，方便我们辨认……唉，你看，就是这个！”他们俩停了下来，李辉伸手指着跟前的门牌。
“喏，就是这个。”李辉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像铁丝一样的东西，弯下腰去，怼在锁孔里捣鼓着。
咔嚓。
门开了。
李辉直起腰来，扭头对着马嘉豪笑了一下，颇有炫技的味道。马嘉豪回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近屋去。
在这旁边的小洋楼的号码牌上，中间的数字也有着两道划痕。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通过窗帘的缝隙，从窗户里漏进来，照在坐在床上、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凉茶精致的小脸上。
她已经在这里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很久了。
凉茶穿着看上去很舒服的米白色棉麻睡裙，坐在床边，两只脚刚好放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凉茶和布庚桑今天刚改装布置好的儿童房很温馨，但是坐在这里的小女孩却莫名的和这种温馨可爱的风格格格不入。
咔嚓！
一声极不和谐的开门声打破了夜的静谧。
哥哥回来了，好像有点早。凉茶想着。
“你特妈确定没有人吗？”
“废话！要不是怕邻居起疑心报警，我现在都想打开电视看！啧啧，瞧瞧这液晶大电视啊，还有这音箱，看小电影效果肯定杠杠的。”
楼下传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张狂的交谈。
凉茶眨了眨眼睛，怎么感觉进来的不是哥哥啊。
马嘉豪拉开电视机旁边的柜子，里面乱糟糟的，黑灯瞎火也看不太清究竟有啥东西。不过他还是伸手进去了，漫无目的的翻来翻去。
“卧糙！”一旁的李辉突然发出带着压抑的惊呼，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楼梯口。
马嘉豪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由得也骂出了一句卧糙。
再三确认过全家出去度假肯定不会有人的房子里，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灰发小姑娘正站在楼梯口，用冷漠又淡然的灰色眼睛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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