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变矫情 我家的小朋友不准不开心。……
火锅店内雾绕人攘, 他们进来时还余几个挑剩下的空座,现在都需要在门口领号排队。
余光扫到桌上方才服务生端来的、摆放在透明塑料壳里的小兔子慕斯蛋糕。
时温端在手里弯身平视小女孩,轻声细语的诱惑她:“宝贝想不想吃小蛋糕?姐姐送你个小蛋糕回去吃好不好?”
那是贺承隽专门买来哄她的, 却被她用来哄小女孩了。
小女孩闻声探头探脑先瞄了时温一眼,眼巴巴的多盯了她手中的小兔子蛋糕一会儿,又面红耳赤的缩回自己母亲身后。
没有明说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头顶响起中年妇女难以为情的拒绝,推拒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别给她了,本来就是我们该道谢。”
时温发觉小女孩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喜欢, 将小兔子慕斯强硬的放在她手里。
话却是对着她母亲说的, “没关系的阿姨, 礼尚往来嘛,您就别拒绝了。”
然后又用软萌的娇音对小女孩叮嘱道:“宝贝带上小兔子回去,听妈妈的话多吃点饭好不好?”
小女孩害羞的将脸埋在中年妇女双腿后,用力点点头以表回应。
话都说到这了,中年妇女也就没再拒绝。
招呼小女孩对时温和贺承隽表达了‘谢谢’, 她又重复道了两次谢谢, 领着小女孩往她们那桌走去。
还依稀能听到身后女人教育孩子的言语:“答应了姐姐就得言而有信,乖乖吃完饭妈妈就让你吃小蛋糕…”
令时温瞬间回忆起,贺承隽刚才也是如这般哄她。
真就是把她当成大女儿养了。
回头确认母女俩走远,时温双手托着下巴朝贺承隽挑眉。
贺承隽秒懂, 老实交代道, “调蘸料的时候她碰不到台子,她妈也不在周围,我就抱起她让她调了。”
“哦,背着我去抱别的女人呗。”时温撇撇嘴, 隔着从方口锅里聚涌而起的白雾没事找事。
浓白雾气聚拢又分散,模糊了贺承隽的脸,弱化了他锋利的五官。
唯独眸内盛满的温柔清晰可见。
时温一直觉得贺承隽身上有一种魔力。
明明那张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用宋野的表达来说就是‘催收脸’。
可就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他。
这种现象在成年人的身上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但在那些懵懂无知的孩童宠物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无论是这些素不相识的孩子们,还是街边的流浪猫狗,都很喜欢贺承隽。
如果将其放在成年有独立思想的人身上,还能解释为他们是看到了贺承隽身上的优点,才喜欢他。
但放在这些思维观念都未形成的孩童宠物身上,时温就只能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
人都有趋近温和良善的本能。
因为人之初性本善,同性相吸异性相斥。
所以哪怕他总面露凶相,仍掩盖不住内藏纯善。
贺承隽抿了口柠檬水,如临大敌般斟词酌句,“是小女孩。”
他就像块内里暗藏白磷的冰霜,外表欺人惑众,实际等阳光普照之时,薄层冰面融化。
他就肆意燃烧。
炙热滚烫,灼的人心都鼎沸喧腾。
再不能有冰冷之地苟存。
时温生生被贺承隽的一本正经逗乐,嘴角的弧度再绷不住。
涮了片牛肉搁进他碗里,嘴上不饶人,“哦,我忘了,某人已经24了,离30也不远了。”
“你说是吧?贺叔叔?”
身旁走廊里手端芝麻酱回桌的男人听见两人的对话后面露惊诧。
不敢相信的眼神快速在时温与贺承隽身上来回横扫。
最后带着心上被误插的那把刀,默默在他们隔壁桌坐下。
垮着脸将面前插着数字蜡烛2和4的生日蛋糕推远,无声垂泪。
反观被正面插刀的人淡然处之,仿佛那些话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
贺承隽还给时温块藕片,意有所指,“嗯,侄女多吃点。”
时温挖掘到他隐藏的小心思,傲娇道:“哼,想让我陪你变丑?你想得美。”
最后还是口不对心的夹起藕片吃下。
中途那位中年妇女又领小女孩来了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是专程来向他们道别的。
小女孩想去楼下室内的跳跳床玩,再晚点就不能进了。
时温担心小女孩刚吃完饭就运动容易胃下垂,中年妇女无可奈何的宠溺道,“就是让她去玩玩滑梯,要是今天不让她玩到,估计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又顺着话头感谢了时温一次,讲小女孩其实有点厌食症,平日里都不好好吃饭。
结果今天一反常态,自拿着她给的小兔子慕斯回去,再喂什么都肯乖乖吃了。
齿间咬着筷子凝望一大一小远去的背影,时温搜寻遍脑海中的所有记忆,都找不出几次时沁和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场景。
更别说像这样带她出来,安稳坐下吃顿火锅。
其实时温以前朝贺承隽诉说的那些经历中,多少带了点美化,让自己的前半生听起来还不至于太惨。
例如她口中父母对她娇生惯养,有求必应就是真假参半。
细想如果真要是父母对她有求必应,娇生惯养,大概她也不会成为现在这种性格。
还发生先前那种亲生父亲算计财产的事情。
本着‘反正家里有保姆做饭打扫,出了外面有钱就能解决一切的思想’,时沁大多时候都只是忙里偷闲关注一下她的学习成绩和艺术水平。
然后又匆匆回医院,许久见不到人。
有求必应全体现在给时温转钱时的格外爽快,听时温说想学些什么东西时异常欣慰,会在物质方面给予大力支持。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盘算着反正女儿就是倒贴钱的货色,养大了相当于是个‘招商银行’,脸好看身材棒就行,用不着投入太多精力和金钱。
所以陈岳几乎天天早出晚归,无论什么时候问都是在开会、在加班、在忙合作。
一次都没出席过她的家长会,更助长学校里曲采拉踩她的流言。
而娇生惯养就体现在:陈岳对于时温每天做什么并不关心,只要别花太多钱,别花太多他的钱,能安稳长大钓个金龟婿就好。
没把她当回事。
时温贯来都是靠自己骨子里的坚强,独自在人形物色里摸爬滚打着长大。
以坏脾气作为自我保护,以疏离感杜绝人际交往。
幸好长得不算太歪。
也在下坠的过程中稳稳当当被贺承隽接住。
“给。”
一声清脆悦耳的童声唤回时温的短暂失神。
眸光下移,与母亲一同远去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又回到桌旁,小口喘着气。
身高没火锅店的桌台高,她就踮起脚来一手扒着桌面,一手往上面放了两颗糖果。
白色圆柱包装上面印着蓝色兔子的图案。
是时温许久未曾吃过的大白兔奶糖。
女孩见他们已经注意到,收回胳膊面颊绯红的拔腿跑向站在不远处等候她的母亲,头上两个小朝天辫儿一晃一晃的。
两人再次对她和扭头望去的贺承隽挥挥手,彻底消失在人海。
时温垂眸盯着那两颗奶糖心脏微疼鼻尖酸涩,可能因为中午对贺承隽开了口,今日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回想以前的事情。
想她以前从未被人像贺承隽对她这般周到细致的爱过。
想她从前未曾被陌生人如此善良纯真的对待过。
都是因为认识贺承隽,时温才能切身体会到什么是‘人间自有真情在’。
相比起来,那些不堪回首的生活简直就是‘人间皆如虚妄存’。
心口软的稀烂,牵动手腕勤往贺承隽碗里夹菜放肉,很快就垒起座小山。
“撑死我好找下家?”贺承隽窥探到时温眼底弥散开的脆弱与感动,不动声色地引她分心。
时温斜觑他一眼,但没接茬儿。
贺承隽看她都懒得与他呛声,意识到问题还挺严重,起身摘下胸前时温为他挂上的围裙,汇报动向:“时温,我去个洗手间。”
眉眼不甚明朗的点点头,注视他离去。
虽然时温明白自己该给时间时间,等过去过去,让将来将来。
但不知道是为了试图用现在的无效药消除过去的伤痕疤,还是为了铭记现在拥有的幸福都是用过去累积的不幸换来的。
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在陷入幸福中怀想不幸。
就像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总忍不住用手去抠,以为抠掉了就是从没发生过。
最后却会在反复的疼痛中留下消不掉的疤痕。
然后在某个阳光温暖的午后,窝在愿意心疼的人怀里,指着疤痕娇声细气的对他讲,当时这个伤口真的很疼。
也不知道究竟是伤口本身疼,还是后来施加的执念疼。
反正时温认为,就是因为爱情会让人变矫情。
以前那些自己能咬牙承受的苦难事,也因为贺承隽的爱让她开始‘小题大做’,以此换回他的心疼与爱护。
“时温,闭眼,给你变个魔术。”在时温眼神盯着未吃完的酱碟无意识用筷子乱搅时,贺承隽已经回来了。
他一只手臂背在身后,由上而下溺在光源中俯视她。
仿佛那暖黄灯光是从他周围发散而出,金灿灿的像极了耀日。
时温将筷子横搁在碗边,抬头瞅他一眼。
如果眼睛会讲话,那句话一定是:贺承隽,我都多大了,你还用这套哄我。
可她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时温,要做个小太阳,永远乐观坚强,永远火热慷慨。”
顺着贺承隽的话睁开眼看,他之前背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指尖圈握着一个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堆在粉色巧克力片前,上面插绿叶撒红花,像一束纷乱却好看的花。
最上面还立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用巧克力做成的白羊座DIMOO公仔,白色身体的玩偶头上顶着两个黄色羊角,像个天使。
时温的心脏狠狠一震,霎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傻愣愣的坠进他眼底的温柔。
她承认,无论她多大,都还是吃他这套的。
直到贺承隽又把冰激凌往她面前举了举,装腔作势的逗她说,再不接就不给她吃了。
时温才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中接过。
贺承隽得空的大手搁在时温头上轻柔顺抚,用溢满宠溺的腔调‘命令’她:“我家的小朋友,吃完冰淇淋可就不准不开心了。”
时温眼睫频颤,压不住迅速弥散的雾气。
举着冰淇凌的右手悄悄移远,左臂勾搂住贺承隽劲瘦的腰身,脸颊侧贴在他纹理清晰又有弹性的腹肌上。
看吧,她说什么来着,爱情会让人变矫情。
都不用她明目张胆的表达出苦痛,他就会细心觉察的给予她抚慰。
怨不得她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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