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竞聘大楼外聚集了一大批记者，还有一些颜笠的反对者在拉横幅抗议。
层层叠叠，围得水泄不通。
宋贺悄悄从地库后门上了大楼，先回到了简瑜自己的辅佐官办公室。
办公室布置得十分简洁，符合简瑜保持专注和干净的品位，在宽敞的桌面一角，放着一张简瑜和颜笠的合照。
那是简瑜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简瑜穿着辅佐官的制服，既庄重又神采奕奕，那是他大学毕业拍照那天，颜笠提前来给他送花，因为他知道简瑜的家人朋友很快会来庆祝他毕业，颜笠说想成为第一个。
颜笠在他旁边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有些傻里傻气，但简瑜说他最喜欢这样的颜笠。
他喜欢颜笠不爱拍照却为了他愿意拍照的样子。
简瑜办公室留下了很多工作手册，还有一些照顾颜笠饮食起居的便利贴，那不是辅佐官的工作，依然写得事无巨细。
宋贺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最上面的一层文件，就是简瑜的一些手记，内容都是危机公关预案。
简瑜作为年轻的辅佐官，最擅长的是将危机变为机会。
宋贺这才明白，原来简瑜早就未雨绸缪，提前做出了各种危机预案，遇到不同的情况应该如何应对，都有详细的申明方向，所对应产生的结果还列出了完整的树状结构，由电子系统分析出优劣的数据和比例。
7730在他脑内吸了吸气：“主人，原身真的太细心了。”
“嗯，难为简瑜了，不过遇到颜笠这种又菜又爱玩的，根本带不动，真是苦了他了。”就连宋贺都忍不住感慨。
参考完应急预案后，宋贺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万无一失的办法，宋贺常年混迹渣攻组，对如何处理危机也颇有心得体会。
然后宋贺来到办公室大厅。
一进去，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接听着电话，竞聘办原本就设有民众热线的部门，此刻应该是支持的颜笠的民众不断打来询问情况。
“简辅官！”
看见简瑜来了，乱成一团的所有工作人员如逢大赦。
柏悦宛如见到救星，向简瑜汇报情况：“视频公布的是你和何记者私下见面的事，虽然没有直接公布颜长官的视频影响深远，但公众的情绪已经开始发酵……”
简瑜大步流星地穿过热线部，说道：“无论是民众还是媒体打来，一律回答暂时无可奉告，告诉他们详细情况竞聘办将会在发布会上进行说明。”
柏悦点头：“简辅官，我明白了。”
“还有……”
简瑜抬了抬手指，柏悦便心领神会地拿出记事本。
这些年来，她与简瑜替颜笠摆平了不少麻烦，已经配合得非常默契。
“先控制住网络舆论，把负面信息压下去，保证支持率下降不要超过5。”
简瑜一边说，柏悦一边在记事本上记录。
“新闻发布会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通知公关部下午一点准时开会，初步方向我已经有了，明晚八点之前就要出正式的应急方案。”
“发布会后天上午十点准时召开，提前联系酒店和布置会场，通知媒体记者，筛选一些忠实的民众进行现场旁听。”
“对了，发布会就定在星际酒店开，各大媒体线上同步播出，让公关部门做好控评准备。”
“还有，联系支持颜笠的一些部长和财团，让他们公开立场声援支持颜笠。”
柏悦记录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在简瑜条理清晰地安排妥当后，柏悦忍不住瞄了简瑜一眼。
他平常是个温和的人，说话就慢条斯理，语速会特地为了对方适当地放缓，在工作的时候更是沉稳，不急不躁，给人一种很有力量和安心的感觉。
简瑜的领口一丝不苟的扣着，那枚辅佐官徽章毫无偏差地戴着端正，敛起温柔的眉宇后，眼睛散发的自信和沉着，像是无论遇到任何难题，总会不由自主地让局势变得缓和起来。
简瑜突然问：“颜长官呢？我刚刚过来，看见他办公室没有人。”
柏悦回过神来，回道：“因为舆论的关系，颜长官和耀星财团的合作事宜出了一点小变动，颜长官说他要先处理，加上楼下有大批记者，颜长官说现在不方便露面……”
“需要打电话给他吗？”柏悦问。
“你先去工作，我自己打给他。”
说完这句后，简瑜又补充了一句：“时间很紧，辛苦了。”
柏悦摇摇头道：“你也是，看你一脸倦容，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谢谢。”简瑜露出一个浅笑。
十五分钟后，宋贺躺在颜笠办公室放置的按摩椅上，调到舒缓放松模式，脸上敷着一片提神的面膜，一手端着咖啡杯，另一只手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颜笠向来如此，动不动就喜欢玩失踪，只要他打定主意不现身，那谁也找不到。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简瑜就只能祈祷能通过电话与他进行联系和沟通。
果然电话响了很久，颜笠都没有接。
今天上午颜笠打来的时候，压不住脾气，语气十分暴躁，也许是因此迁怒了简瑜，此刻不接听他的电话属实正常。
电话拨了第二次、第三次……颜笠依旧都没接，甚至最后一次是直接掐断了。
趁着这个空隙，宋贺叫唤7730：“查一下颜笠现在的好感值。”
7730很快得到答案，回道：“由于私会何记者的事被曝光，攻略对象的好感值下降了6点，现在是73，很危险，主人。”
宋贺舒服地往按摩椅后挪了挪，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替我买个功能道具，把我的来电显示换成苏尘羽工作室的办公电话。”
“……”
7730思来想去，眨了眨眼睛后，便调出商城系统：“主人，经过筛选，已经为您在打折商店挑到了最便宜的款，来电显示转移功能已植入，扣费2积分，是一个特价面膜的价格哦。”
跟了宋贺这些日子，7730适应了宋贺的作风，暖心地选了个性价比最高的。
宋贺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拨通了颜笠的电话。
这一回，只响了三声颜笠就接了。
“是我。”
听到简瑜的声音，颜笠简直难以置信：“你……你怎么……”
简瑜道：“因为整个竞聘办都找不到你，把我急疯了，想到这件事总归连累了苏主播，我才不得不上来苏主播的工作室看看，你有没有可能在这里。”
“结果你也不在，我就只好借用一下这边的电话了。”
宋贺怡然自得地躺在按摩椅上，睁着眼说瞎话。
即使隔着手机，他也能想象到颜笠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对不起，被曝光与何记者私下见面这件事，是我的失职。”简瑜很知道如何安抚颜笠的情绪。
果然，电话那头，听到简瑜的道歉，颜笠沉重的呼吸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你别急，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简瑜不停地放缓语气。
颜笠那头没有回应，背景静静的，分辨不出他的所在位置。
过了一会儿后，颜笠才说：“原本与耀星集团的合作合同已经走到最后流程了，不知道怎么的，对方又有反悔，估计是现在出了下报记者的这事，我只能亲自过来做说明。”
耀星集团在南半星，即使乘坐星际飞机也需要四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
他没想到颜笠走得这么远。
宋贺的声音因为按摩椅的缘故，跟着频率有些颤抖：“后、后续的应急工作我已经打点好了，只需要你的批示。”
电话那头，听见简瑜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呜咽，颜笠不由握紧了手机。
在颜笠听来，现在的简瑜可能已经为自己的冒失深感难受，并且对颜笠非常愧疚。
简瑜，应该知道错了吧，他的声音有些发慌，他向来处事从容不迫，这是他作为辅佐官这么久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看来简瑜还是那个心里只装得下我的简瑜。
颜笠就这么想着，语气这才柔和了下来，忍不住道：“简瑜，我并非想冲你发脾气，就算曝光的不是原视频，也已经让民众造成了严重的误会，我甚至无法判断哪种情况更糟，恐怕会对竞聘结果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宋贺把按摩椅模式又调高了一档，肩膀都跟着上下耸动。
这一点颜笠说得倒是没错，比起直接曝光他和苏尘羽，视频里简瑜那忧伤呆滞的表情，以及令人遐想的五分钟沉默，更让颜笠有嘴说不清。
“……你也知道，公众根本不在乎真相，只要有一点空间就能引起他们的无限想象……”颜笠还在不厌其烦地念叨。
颜笠这些年来对简瑜的能力心里也有数，他的细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疏漏。
可是这次正好是北区竞聘的关键时刻，他对简瑜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不免感到有些恼怒，虽然忍住了没有发火，但也忍不住念叨。
还有更重要的是，颜笠除了念叨，也束手无策。
这些年都是依靠简瑜的公关能力，他每次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不厌其烦地对简瑜啰嗦他的难处，他的苦衷，以及给简瑜压力。
“你放心，只要立即召开新闻发布会，就能稳定住局面……”简瑜说。
“真的？”颜笠虽然嘴上用着问句，但听简瑜这么一说，就如同往常一样吃下了定心丸，感觉自己的唠叨有用了。“你准备怎么做？”
“发布会定在后天上午十点，而发布会的内容，是……”说完简瑜就忽然停下了，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吸了一口气后，才颤动着声音道，“要、要宣布我们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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