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3
说不吓人，那是假的，只是古韵清基本所有负面情绪，都深藏于心底，不易浮现于表面。他转过身，神色淡漠地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如果是怪物、鬼魂，那未免长得过帅了些。
对方穿着考究的素白色唐装、黑布鞋，墨黑色长发在脑后编成一条辫子，长相英俊，眉间带着点邪性，但一双狐狸眼又带着笑意，像是一名相当得体、却又心藏坏水的亚裔绅士。
对方身材修长，大概有一米九，作为不算高不算矮的一米七七，古韵清得抬头才能进行对话。
——这玩意儿帅成这样，有点欠揍，干脆待会儿拿一坨玩意儿糊脸上，看上去更顺眼点。
古韵清与他对视时，不知怎么，好不容易抚平的鸡皮疙瘩再次立起，这种触电般的酥麻，让他有些上瘾。
“你好。”古韵清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用中文：“古韵清，误闯进来的。”
“……尤落北。”
他应该只有二十来岁，脸上在笑，可一双浅棕色眼睛中，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像是披着狐狸伪装的老虎，虚伪、狡诈。
“我刚经历过两条守则，如果方便能给我解释下目前状况吗？我大概是遭遇了些事，人失忆了，并且对你们的规则类怪谈‘常识’完全没印象。”
古韵清相当直接明了，这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遮掩只会让自己失去大量信息。
“失忆了吗？那可真惨……你既然说了守则，那想必已经有点头绪了对吧？”尤落北腔调很轻浮，一出口就感觉吊儿郎当的。
“是的，规则、诅咒以及怪谈，这名疑似你同伙的人落下的笔记里，有写一些。”古韵清指了下在一旁继续跟个傻子般支吾不停的王安生，“但具体，我只知道要遵守守则才能活命，这所学校是被‘规则’机制保护着，主要对象是学生。”
“能活到现在，你也很棒啊，宝贝。”尤落北先是称赞道。
古韵清被这一句宝贝给弄得有点发麻，并非反感，或喜欢，就感觉……这两个字很熟悉。
“五年前，世界各地开始出现规则类怪谈——通俗点叫做灵异事件吧~当时发生了好大一阵骚乱。受到怪谈诅咒的建筑会产下需要去严格遵守、一共为十条的保命守则。
其中含有一到两条假守则，顺着其中的逻辑线走，找出诅咒的原因，就可以破解粘附于建筑上的‘东西’。之后，规则调查员这个职业就诞生。”
尤落北说到这，故意顿了顿，低头看了眼古韵清的表情，随后才继续说道：“政府会用相当可观的高额奖金聘请不同等级的规则调查员去破解怪谈……”
“高额奖金”。
无疑是戳中了古韵清内心深处的点。
见人两眼发光，尤落北嘴角弧度更大，他装作思考几番，才含含糊糊地说：“这所学校的金额，差不多是一百万欧元……”
一百万欧元？
古韵清双眼发亮，兴趣明显被高高提起。
金钱的吸引力似乎比其他事物来的都要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基因中似乎天生就有贪财的本能。
尤落北靠近王安生，双手放在背后，弯腰仔细地观察了下。
“王安生的确是我同伙，应该说是队友……他中途说去一趟厕所，先前他已经有过一次体验，所以我们以为他会堤防点，至少去操场角落解决……没想到能心大到这种程度，直接去厕所了。”
说完，王安生的视线终于与尤落北对上，前者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发出咿咿呀呀、极具痛苦的声音，随即双眼一翻，人脑袋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察觉到充斥疑惑的目光，尤落北不紧不慢解释道：“我有考过教师资格证，理论上，也是个教师哦~”
【3要是有人想你打探下一节是什么课，别回应它，并立刻前往离自己最近的老师身边】
古韵清虚着眼，更加不信了，这人哪哪都不像老师啊……
尤落北继续说道：“规则调查员一般是组队进行任务，我和他都是海鲸小队的成员……现在，你要和我一起行动，还是说去宿舍楼？那儿我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能让你熬到三天后离开。”尤落北看似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但从语气来讲，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我能分到钱吗？”从尤落北身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古韵清直接选择了前者。
有钱不赚，他是傻子吗？这叫违背本能。
古韵清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大致的叙述了下，并询问尤落北是否见过莎兰的照片。
“并没。”
“资料准备的这么详细，居然没照片？”古韵清挑起半边眉，显然是有点不相信。
“嘛……是上头没给，之后我们私下调查了下，莎兰·桑切斯的存在却更消失了一样，相关档案、照片全被销毁，所需要的权限很高，也不知道是上头在包庇什么。不过校长办公室应该还有集体照，可以去看一下。”
古韵清思索了下，点头答应。
将昏迷中的王安生解绑后，二人在原地等了一阵子，也算休息了会。
他们之间的气氛相当尴尬，古韵清抬头看着阴蓝的天空，专心将全部线索整合在一块儿，而尤落北则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感兴趣。
“我长得好看也没必要这么看着吧？”思考打断的古韵清这才发现对方直勾勾的眼神。
“长得这么好看，不多看看可惜啊。”尤落北听着像是历经无数情场撩人的话不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说得有道理。”古韵清竖起大拇指，飞快赞同。
无论是谁被夸奖好看都会飘的，只是古韵清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和人熟了后，他不但会赞同，还会开始“锦上添花”般的从细节上再夸奖一遍自己。
此时，王安生有了点要醒来的迹象，可眉头一皱，似乎又准备继续睡下去。
二人互看一眼，几分钟后，王安生捂着红肿的右脸默默流泪着。
“真的没注意到我触犯守则了，等回过神时，厕所水龙头又开始流血了……”
古韵清甩了甩有些刺痛的右手，“然后就被某种东西附身了吗？”
“是的。”
“守则有真有假，目前的情况可以判断3、5、4是真的……至于这个器材室里的人头，还有疑点在其中。”古韵清说道。
王安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才发现专门定制的抗热防寒的外套穿在古韵清身上，没等他开口，后者就把外套脱下归还了。
尤落北伸手制止，带着薄茧的手掌包裹住古韵清白皙的手，那双眼笑盈盈却令人不寒而栗，“安生体格好，不太需要。”
“……”王安生表示自己其实是个亚健康，但这场面又没法说出口，毕竟自己块头看上去也蛮结实的。
“嗯……”古韵清又把外套穿了回去。
王安生：“你们要是去校长室我也不反对，但为什么要执着莎兰的照片？”
古韵清：“我需要确认器材室中的人头是否是莎兰·桑切斯的，如果是，最好，如果不是……那也就意味着这所学校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分尸案。”
他当然有联想到十几年前的失踪案，但年代过于久远，王安生笔记本上关于十几年前失踪案的线索少之又少，很难去推理。
王安生吞咽了一口唾沫，对着尤落北说道：“这让我想起尤金巧克力制作工厂的任务，三个团队分别负责三个职业守则，最后都被分尸剁碎混到巧克力浆里了……”
西风将操场上仅有的几棵树给吹的呼呼作响，正值十一月入冬，天气阴晴不定，寒意瑟瑟，吐出的气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校长办公室就在教学楼第一层，位于大门左侧的走廊尽头内。
大理石制地面，惨白色的墙，这里的装潢比外头好很多，极简的高级感。
这里位于x国某处靠海小镇，私立学校就两所，一所英语，一所法语，介于x国的人天生有些懒散，从不内卷的个性，两家没什么竞争意识，装修搞得很随意，并不怎么讲究学校外观上的高大上以及其他能吸引有钱家长的细节。
走廊有个玻璃柜，上面摆着这几年学生获得的奖杯，旁边的墙壁上也挂着一些奖项。
古韵清停下看了下，稍微有些惊讶。
“莎兰是个学习很好的人，尤其是在文科方面。”尤落北说道。
3018年-3019年之间，她曾获得过英语诗词大赛第一名、西班牙语故事第二名……就连数学竞赛的奖杯都有她的名字。
无疑，是个很聪明的女孩，这也叫人愈加感叹她的死亡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校长办公室很小，差不多一张长方形白桌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上头摆放着电脑以及一些零散文件，办公椅后面是堆放着文件的抽屉架，上方就是窗户了。
将窗户打开，有了点光线后，王安生负责站门口望风，尤落北去了隔壁老师办公室检查。
这些文件被整理的相当好，从年代到abc的分类干净好找。
多亏了这位校长的强迫症，古韵清没花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从2960年到现在3021年的相册簿，从中翻出了3018年的高一学生合照。
虽然在体育馆里只瞥了一眼，但他记住了头颅的特征，长发、发际线有些偏厚，脸上似乎还有些雀斑，五官端正，鼻子有些朝天，脸有点窄。
幸亏莎兰不是“国外标准美女”否则仅凭一眼，很难去记清大致特征了。
“找到了……”古韵清食指摩挲着那张照片。
莎兰·桑切斯有着一头偏褐色的黑发，微卷，满脸的雀斑没能遮住她任何的五官优点，一双灰蓝色小狗眼，十分的有记忆点，她咧着嘴笑着。从面相上来看，是个充满自信、风格很古灵精怪的女孩。
的确是器材室的那个头颅。
古韵清一下就断定。
此时，尤落北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a4大小的笔记本。
“有新线索。”他倚靠在门框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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