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真真假假
其他人的收获没有钟锦这么大。
但是只要是四阶丹师，或者三阶丹师当中的佼佼者，都能看出，韩苍炼丹手法之高超。
其中了解韩苍原本丹道境界的丹道院丹师们，皆惊讶于韩苍展现出来的丹道实力。
特别是几名四阶丹师。
原本与韩苍差距并不大。
你怎么就偷偷成长到我需要仰望的地步了？
吃惊归吃惊。
他们却没有让自己在这种情绪里面沉溺。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观摩韩苍炼丹。
正因为韩苍展现出了惊人的丹道实力。
他们才更要观摩他的炼丹手法，从中学习参悟。
境界不够的丹道院弟子，没办法直接代入培婴丹的炼制。
但学习其中手法，与自己以往的丹道领悟一一印证，亦有所获。
甚至有不少人想着，是否能将其融入自己的炼制手法当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这一炉培婴丹终于要出炉了。
钟锦和几名四阶丹师。
在炼制当中，便已经判断出，这一炉丹必定能够炼制成功。
结果果然如他们所料。
而且，不出所料的话，出丹的品质也不会差。
以他们丰富的经验，不需要查验药力，只看丹药外观，也能将丹药的品质猜个八九不离十。
韩苍右手一挥。
许庚配合地将炉盖打开。
一共十二枚丹药在韩苍的控制下从丹炉中浮现出来。
韩苍查验药力，并且当众宣布出来。
两枚上品，两枚中品，八枚下品。
品质之高，在几人预料之中，但还是要比他们预想中更好一些。
看来首座的丹道造诣，必定是有了巨大的突破了。
而且是非同寻常的突破
正常来讲，即使是一条腿已经跨入五阶的丹师，也无法做到首座这种程度。
其他水平不足，眼界不够的丹道院弟子。
没有提前的心理建设。
见到这样一炉丹药，更是心惊。
虽然他们不是四阶丹师。
但是他们知道，丹师炼制自己所在境界的丹药，都是大差不差。
刚入门的丹师炼制一阶丹药难，刚刚踏入四阶的丹师，炼制四阶丹药同样难。
等到熟练掌握所在境界的丹药了。
能继续突破的丹师，往往就要开始钻研高一阶的丹药了。
不能突破的，那大多也不会有能力进一步提升熟练度，以提高丹药品质。
故而极少有丹师，炼制本境界的丹药，能达到比拟这一炉丹的程度。
一般来说，只有更高品阶的丹师，以更高层级的丹道理解，才能达到如此水准。
对弟子们来说。
首座炼制出这样一炉丹药。
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不比七星宗丹道院出一个五阶丹师来的小。
两者之间几乎只存在唯一一个变数。
那便是。
首座这一炉丹，是超常发挥，运气使然？
还是其真实、稳定的水平。
如果是后者。
那就意味着首座的丹道理解已经完全达到了不输五阶丹师的水平。
接下来突破五阶丹师，已经不存在瓶颈。
首座仍然是一名四阶丹师。
但与五阶丹师的差距已经不在丹道水平上面。
而是钻研领域的不同。
只要将钻研的方向转移到五阶丹方上面。
突破到五阶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道理随便一个学习过丹道理论的入门丹师都知道。
更何况是几名四阶丹师。
而且他们注意到首座开炉之时无悲无喜。
完全没有运气好超常发挥炼制出一炉好丹时的惊喜。
表现出来的是习以为常的云淡风轻。
由此可以推断。
首座大概率在丹道上面已经有所突破。
而且突破已久。
已经过了刚刚突破时忍不住窃喜的时期。
如果真是这样。
首座可是瞒得他们好苦啊！
他们七星宗丹道院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出一个五阶丹师了吗？
这些年来，制符院和炼器院想要与丹道院平起平坐，甚至骑在丹道院头上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不就是欺负丹道院青黄不接，没有五阶丹师。
甚至连个水平高超，拿得出手的四阶丹师都没有。
丹师们都是骄傲的。
他们在入门时接受到的教育便是，炼丹是修仙四艺之首。
许多人更是事先了解到丹师这份职业的前途。
才选择了走上这条道路。
要知道比起心无旁骛，一心修炼的修士。
他们是牺牲了一部分修炼的时间，来追求丹道的。
若是不能依靠炼丹，为自己挣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不能凭借丹师这个身份，受人尊敬。
甚至还要受别人的气。
那他们这丹师不是白当了吗？
如今他们丹道院也有强四阶丹师了。
还是一个前方没有瓶颈，早晚能突破五阶的强四阶丹师。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丹道院蒸蒸日上，将制符院和炼器院重新踩在脚下的日子。
虽然他们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但没有经过首座亲口确认，他们还是不敢彻底放心。
几人一阵眼神交换，最终推了一个人出来。
丁瑞是几人之中最不想跟韩苍确认真相的。
因为丁瑞确信韩苍已经突破。
什么运气使然？超常发挥？
无稽之谈！
不管是炼制丹药时的决策果断。
还是炼制出一炉好丹时的淡定自若。
都能将一切质疑粉碎。
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但反而被其他几个人以此为由推了出去。
你不是坚信首座已经突破吗、
那你去问了又不会少一根头发。
我们怕啊。
怕万一首座没有突破，徒增尴尬。
丁瑞就是看不上他们这样的扭捏作态。
我来就我来！
他连询问的环节都省了。
直接作揖道贺：“首座丹道境界突飞猛进，五阶有望，可喜可贺！”
其他几人被丁瑞的话搞的猝不及防。
让你问。
没让你直接道喜！
这下子要是有什么意外，就更难收场了！
但丁瑞这番道贺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
覆水难收。
他们只能看向韩苍，等待韩苍的回应。
不仅仅是他们，其他丹道院弟子，包括前来凑热闹的其他七星宗弟子。
也都翘首以盼。
等待一个答案。
特别是丹道院以外的弟子。
原本只是来凑个热闹。
炼制丹药的过程他们看不明白。
本来觉得无趣至极，都已经想要离开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更热闹的。
丹道院弟子们至少还能从丹药品质上分析出韩苍的水平高超。
其他弟子连基本的概念都不具备。
只知道丹道院首座这一炉丹药里面有上品丹，有中品丹，都是平时他们舍不得买的丹药。
但是韩苍身为丹道院首座，炼制出高品质的丹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直到丁瑞道贺的话，让他们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
他们对丹道再怎么不了解。
五阶丹师意味着什么还是知道的。
意味着能够炼制给化神老祖使用的丹药。
意味着可以和化神期修士平起平坐。
五阶丹师是丹师的第五阶，正如化神是修士的第五阶！
台上。
韩苍听到丁瑞道贺的话。
看到在场所有人翘首期待他的答案。
心中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下来。
他演这一场戏，终究是没有白费。
韩苍笑容绽开，回道：“侥幸有所感悟。”
众人从韩苍口中得到确认。
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纷纷道喜。
为韩苍喜，也为丹道院喜。
丹道院扬眉吐气，自今日始。
其他七星宗弟子也跟着高兴。
修士想要快速提高修为，离不开丹药，离不开丹师。
七星宗丹道院能够更加强盛，有更多优秀的丹师为他们炼制丹药。
他们自然高兴。
韩苍笑得发自真心。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是因为自己丹道境界突飞猛进而笑。
更不是因为他有望突破五阶。
两者皆不是实情，何喜之有。
他是为自己目的达成而喜。
走出这一步。
苏牧云接任宗主便多了几分把握。
苏牧云接任宗主，七星宗便能远离圣子之争的漩涡。
而灵尊的到来。
也将为七星宗，为丹道院带来补强。
不仅仅是为七星宗炼制丹药。
像今日这样公开炼丹，为丹道院弟子指引方向。
日积月累，不断提高七星宗丹道的整体水平。
其意义同样非凡。
其好处未必就比灵尊的丹药带来的直接利益小。
特别是对韩苍这个丹道院首座来说。
他在之前半个月的时间里，经常观摩灵尊炼制丹药。
深知观摩灵尊炼丹，对丹师有巨大的好处。
韩苍举行这次公开炼丹。
除了将自己“丹道境界突飞猛进，即将突破到五阶”的假消息传扬出去。
同样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观摩灵尊炼制丹药，是否对其他丹师，也大有益处。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效果斐然。
韩苍一边接受众人恭贺。
一边已经在想，该怎么让灵尊同意定期进行公开炼丹。
许庚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台下人群中。
一名四阶丹师恭贺之余，将手伸进衣袖，激活传音玉符，传出一条讯息。
传音玉符不像传音符可以在千里之外传递消息。
使用距离短。
但是胜在可以重复使用。
而且也不像传音符那样，使用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射出去，动静颇大。
此刻这人使用传音玉符，周围便没有任何一人发现。
除非有人用神念时刻关注，才有可能察觉。
但周围都是他的同门，而非敌人，又有谁会对他做这种无礼之举。
长老院。
大长老感到怀中玉符微热。
神念浸入查看，看到其中内容，不由心神微震。
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其他诸位长老。
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是收到了同样一条消息。
若说他一开始看到这道讯息还有几分怀疑的话，现在便由不得他不信了。
要是对方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在场所有长老的亲信、眼线，在同一时间，汇报同一条假消息。
那对方也就不需要这样兜圈子了，直接用实力碾压他们便是。
何必大费周章欺骗他们。
但这不代表这道消息一定是真的。
若是他们的亲信、眼线受到蒙骗，将假情报当做真的来汇报呢？
炼器院首座吕浑第一个不信：
“韩苍那庸才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观看公开炼丹的人都信了他丹道境界突飞猛进，并且即将突破到五阶！”
“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这位宗主看样子还没有死心啊！”
吕浑主动请缨，前去丹道院拆穿韩苍。
大长老：“世上之事，信的人多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不信的人多了，真的也能变成假的！”
吕浑点点头：“明白！”
大长老言下之意。
若此事为假，便要当中戳穿，避免三人成虎。
万一是真的，更要“戳穿”，做成假的。
丹道院。
韩苍即将第二次开炉。
原本他没想继续炼制培婴丹，但钟锦却在此时提出请求。
他知道钟锦被四阶的瓶颈困住，久久不能突破。
如今竟然因为观摩灵尊炼丹，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让他更加坚定了以后让灵尊定期公开炼丹的想法。
韩苍第二炉选择换一种丹药炼制。
单纯只是为了多炼制几种丹药，坐实自己丹道境界已经今非昔比。
但这只是为了深化印象，倒也不是非换不可。
毕竟丹师主炼三五种丹药，其中一两种丹药水平稍高，这是常态。
而且公开炼丹，时间有三天。
要炼制其他丹药不必急于一时。
大不了延长时间。
见识过第一炉丹之后。
想必绝大多数丹道院弟子，都十分乐意这一次公开炼丹的时间可以延长。
无关紧要的事情。
换来的却可能是丹道院多一位四阶丹师。
这买卖划算！
实际上。
哪怕换一个丹师提出这个要求。
不需要他面临突破的契机。
韩苍也会答应。
还是那句话。
无关紧要。
韩苍宣布：“下一炉继续炼制培婴丹！原本要炼制的冰心丹顺延！”
其他丹师没有什么意见。
培婴丹本就是最主要的四阶丹药之一。
他们毕竟没有像钟锦一样站在突破的关口。
哪怕有些弟子更想换一种丹药。
此时也愿意让步。
又不是争夺一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机会。
早几个时辰晚几个时辰的差别而已。
钟锦脸上浮现喜色：“钟锦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先看一下药材？”
即使是相同的灵药，相同的分量。
其中蕴含的草木精粹亦有所不同。
观察即将投入丹炉中炼制的各种灵药，对火候、萃取时机、萃取量进行初步的判断。
是炼制丹药的第一步。
即使是许庚也要进行这一步，只不过他可以直接在丹室里面观察。
钟锦的目的是通过观察药材，预想炼制手法。
然后观摩韩苍的炼制过程，一一印证。
对则持之，错则改之。
不断修正自己的理解。
韩苍猜到钟锦的想法，欣然同意，将药材交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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