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难道是张家的人？唐衣雪心里咯噔一下，不觉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人又问：“那他长什么模样？”
店小二苦着张脸：“这让小的该怎么说呢。”
那人抓着他衣襟的手又用了几分力，说：“你照实说，要是隐瞒误了事，我家少爷可饶不了你！”
老板忙道：“这位爷您手下留情。——这个死小年，你倒是快说啊！”
店小二努力想了半天：“他年纪不大，个头不高，长得倒是蛮清秀的……您别说，还真有点像个姑娘家。”
“那他现在住哪儿？！”
“就就就在楼上。”店小二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楼上，“小的给您叫去？”
那人朝楼上看过来，唐衣雪心脏猛然一跳，忙站直身子，紧贴着墙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怎么办。
她肯定下不了楼，一下楼就会被堵死，难道要跳窗？可这是二楼啊，万一不小心摔断胳膊腿的……
唐衣雪正愁着，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险些跳起来。
她惊恐地转头去看，顿时愣住了：“慕，慕容公子？”
好巧不巧，眼前两个人不就是她之前遇到的慕容琰和他的随从舒羽么？原来他们就住在这家客栈，还在自己的对面。
慕容琰见是她，似乎也有些意外，随即笑了：“是唐姑娘——哦，现在应该称你为唐公子更合适？你缘何在此？”
“我……”唐衣雪忧心如焚，根本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我遇到一些麻烦。”
“哦？”慕容琰道：“楼下那些人是找你的？”
“八九不离十。”唐衣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诚恳地请求道，“慕容公子，你能帮帮我么？”
“公子。”舒羽出言欲劝阻，慕容琰却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那些人马上就要上来了，唐衣雪更加焦急，慕容琰略一沉吟，吩咐：“舒羽，你先带唐姑娘到房间里去，把门关上，没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唐衣雪感激地道了谢，跟着舒羽躲进慕容琰房间里，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慕容琰朗声问：“小二，这般吵吵嚷嚷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好意思，吵醒您了，是这几位爷来找人，不和您相关。”
那些人闯进了对面的房间，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人去屋空。
店小二慌张不已，又来问慕容琰：“公子，您何时出来的？可曾见到对面房间的人？他怎么不见了？”
“我倒是恰好见到他出来了，不过他见到我又回去了。”慕容琰淡定地撒谎，“若是不见了，想必是跳窗逃走了？”
领头的家丁似乎并不相信，傲慢地质疑道：“是么？莫非是你把他藏起来了？让开，我要进去搜查。”
随后是一声痛苦的惨叫，慕容琰冷声道：“你放肆。”
舒羽有些沉不住气，大步走到门边，想到慕容琰的话又生生收住脚步，焦躁地低声叹了口气。
唐衣雪心生好奇，小声问他：“慕容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舒羽看了她一眼，生硬地回答：“恕在下不能回答。”
不多时，外面的人散去，慕容琰推门进来：“好了，他们已经走了。”
唐衣雪长舒一口气：“多谢慕容公子。”
慕容琰走到桌边坐下来，示意唐衣雪也坐下，问：“唐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那些人了？”
唐衣雪为难地皱了皱眉：“这个……我不回答可以么？”
“好吧，既然唐姑娘不想说，那就算了。”慕容琰善解人意道，“不知道唐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
“我……我想去京城找我哥哥。”
“哦？去京城？”慕容琰挑眉，“莫非唐姑娘的哥哥是赶考的学子？”
“对。”唐衣雪想了想，厚着脸皮道，“想不到慕容公子还在樊城，不知道你打算何时回京？”
“因为小事耽搁了，明日启程。”慕容琰道，“唐姑娘可愿同行？”
“公子……”
舒羽为人警惕，对此有所顾忌，想要出言提醒，才开口就被慕容琰笑着打断了：“舒羽，无妨的。”
唐衣雪也不想矫情，有人同行总比她一个人来得安心，所以干脆地点头答应：“慕容公子不介意的话，小女子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我是不是在人前改称唐姑娘为唐公子比较好？”
“也好。”唐衣雪笑道，“多谢慕容公子了。”
慕容琰微微颔首：“想必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唐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吧，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
次日，店小二见到唐衣雪和慕容琰他们一起从楼上下来，眼睛都瞪直了：“你……”
唐衣雪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等慕容琰他们结过房钱，三人便一起离开了。
直到马车离开樊城，唐衣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放下帘子，舒了口气：“终于安全了。”
她说完，一转头就看慕容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慕容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看？莫非是我脸上沾了什么？”
慕容琰摇摇头：“不，没什么。”
唐衣雪想想自己确实很可疑的样子，抿了抿嘴，低声道：“无论如何，还是很谢谢你能帮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慕容琰问：“到了京城呢？唐姑娘可有去处？”
“我还没想好……总之，先找地方住下吧，等哥哥考完再去寻他，免得影响他考试。至于之后怎样……”唐衣雪叹了口气，“和哥哥商量过后再说吧。”
“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唐姑娘尽管开口。”
“谢谢。”唐衣雪勉强笑了笑，“能遇到慕容公子这样的好人真是太好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两人一路聊天，很是投机，唐衣雪看慕容琰谈吐不凡，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慕容琰却不肯说，只淡淡地说自己不过是靠家里的祖产过活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唐衣雪半信半疑，看人家不想说，又不好继续追问，便转而聊些别的。
樊城离京城并不远，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晚上又找客栈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天黄昏才进了城门。
慕容琰将唐衣雪送到悦来客栈，便同她道别。
唐衣雪心中有点不舍，问：“慕容公子，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么？”
“有缘自会相见。”慕容琰淡淡一笑，“唐姑娘多保重。”
“嗯，再会。”
目送唐衣雪进了客栈，慕容琰转身，吩咐：“走吧，回宫。”
“是。”
唐衣雪来得巧，刚好还有间最便宜的客房，她便住了下来，随便收拾一番就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次日也醒得很晚。
在客栈里吃过早饭，她想着上街去转转，也见识见识这京城的繁华之处。
然而，不像她想象中那般，街上虽是热闹，却充斥着一股不安的气息，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唐衣雪心中好奇，于是随便找了个小贩问了一句。
那小贩道：“这位小哥刚来京城吧，您不知道，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小贩环视四周，这才神秘兮兮道：“陶然居出命案啦，官府正在调查呢。”
唐衣雪大吃一惊：“陶然居出命案？”如果没记错的话，唐沐风说自己要住的客栈，好像就叫陶然居。
“可不是。”小贩叹息道，“哎，听说死得可惨了。”
“死的是什么人？叫什么？”唐衣雪忙问，虽然她觉得唐沐风应该没那么倒霉，但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里住的基本都是赶考的学子，死的就是一个学子，至于叫什么，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小贩道，“现在京城里人心惶惶，许多学子不敢在那儿住了，都在另寻住处呢。”
“哦……”唐衣雪点点头，追问，“那陶然居在哪儿啊。”
小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您去那儿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
“我劝您还是离那是非之地远一点，免得招惹上麻烦。”小贩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把陶然居的大概方位指给她，让她到那边再问。
唐衣雪谢过小贩，急急地朝陶然居赶过去。
陶然居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平日里都总是客满，更不用说赶上考试之期。可现在，偌大的客栈却显得有几分冷清，进进出出的人都一副有所防备的模样，脸上也没什么笑容。
唐衣雪一进客栈，小二就迎了上来，可态度也说不上多热情：“公子住店么？”
“不是。”唐衣雪迟疑了一下，“我，我找人。”
“公子要找何人？”
“他叫……唐沐风，是赶考的学子。”
“唐沐风？”小二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顿时变了，“您是他什么人？”
唐衣雪注意到这一点，心脏顿时沉到谷底，不好的预感充斥大脑，声音也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我，我是他的弟弟。”
小二一时没说话，上下打量她，神色隐隐透出几分怜悯。
“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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