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知霜花巷
离元宵已经半个月了,关于灯谜的事,杨莲表示生活担子那般重,谁会记得鸡毛蒜皮的事?特别是一大家□□口人吃喝拉撒,外带四条牲口的口粮,他们只在北城的幸福路猫儿胡同大街霜花巷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左邻右舍也是进京赶考的穷书生居多,外加落户金陵城的贩夫走卒,大早起来就是临街叫卖声,牲口的嚎叫声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莲姐儿又来买肉啊!你师父的脚好些没有啊?这些腿骨你带上别嫌弃,我家大黄平时都是不咬人的,那次全是那群母狗惹的,乱咬起来,也是你师父不巧往那里过……对不住,对不住,都说吃啥补啥,你看我也忙,早该去看望才是……”一个赶车的大汉弯腰低头地给杨莲赔礼道歉,杨莲本来生气的脸一时缓和下来,这还真是不怪人家:“不妨事的,师父的脚已经好些了,畜牲又不是人会讲理,逮着来一口也是常有的事,这春日里猫狗发情是比平日里躁动些,腿骨我收下了,李大哥你还要出活计呢,先走吧,回头见呐您呢……”。青橙就是看母狗发情挨着太近,被咬了一口,当时是有些吓人,杨莲都想杀狗泄愤了,可青橙不让计较,说跟个畜牲计较什么,它们又不讲理的“师父也真是,狗□□有什么稀奇好看的,非得挨那般近,师姐咱们还要去古月绣庄拿活计呢,这些荷包跟帕子也要交货了,你说为啥师父不让我们开个医馆呢?那不是我们老本行吗?”青竹提着篮子包袱跟着杨莲当脚力,“师父不让,自有他的道理,没看师父也不让我们修炼法力么?我看刘溪川和你姐都越来越沉稳了,就属我俩没什么长进了,我们一个天资好,一个辈分高,就连一平几个都把我们比下去了,你说你的灵体感应有没有变化?我感觉我的火眼倒是有些要进阶的预兆,那天师父看的狗,我觉着不一般,去打听打听李大哥家的大黄狗是什么时候捡来的?在哪儿捡的?”青竹连忙应道“哎!知道了,师姐咱们还逛古玩街的地摊么?我看见张瘸子了。”“在哪儿?这天杀的死瘸子,另一只脚我想给他也打瘸了,竟敢骗姑奶奶我的银子……走,带我去抓了他!”青竹有些怪自己嘴快,师父都说了算了,一个花瓶虽不值五两但是做工确实精致,颇有炼器大师的手法在里头,若是再添几分火候,没准儿是个纳百川的古净瓶,虽说是张瘸子拉着师姐忽悠的,但那花瓶确实漂亮,后来自己也在古玩街的地摊上买了另一只凑成对,不过只花了五十个铜钱还是那老板爱搭不理的嫌弃生意太小随意打发的,也就是说精明的跟算盘一样的师姐被一个真瘸子给忽悠瘸了,花了几百个的钱买了一个的货,杨莲把这丢人的事当成比金光寺还大的耻辱,连带着他找了三天的人,硬是让张瘸子跑没影儿了“师姐别急,我瞧见他跟着赖三走的,八成又去如意赌坊去了,没半天他是出不来的,说不准不用你动手,那另一条腿也要让人打瘸了,师父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要与人多放屁……”“你才放屁,你放臭狗屁!……还不跟我去绣庄,等办完了师父交代的事,再去寻那张瘸子的短!”青竹提起师父还是让她顾及的,师父我们话当然要听,不能累了他修行,她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清师父了,是真的在眼前都看的模糊的那种看不清,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要瞎了,一哭喊,才知道师弟们也看不清师父,原来是师父修行变高深弊了天人五感,天道要寻不着他了,难怪师父不让大家修法力,连天道都能蒙蔽,这是南极仙翁那样的人才有的本事吧?小狐狸的师姐是怎么说来的:还没神仙的本事手段,就有了神仙的境界修为,若不想天道察觉,就要到红尘里历练,不然天道察觉了就会遭了天妒,降下天谴,那可不是天罚那般简单可以渡过的了,一个不慎修为全失万劫不复,万劫啊还不带重样,想想牙齿都抖,杨莲领着师弟到了绣庄……
“古月姐姐!我们来交货了,你来点点,看有没有少了数目,我姐让代问好,还想再接些活计呢!”青竹倒是招姑娘喜欢,正是长成的年纪,性子柔和,关键是修仙的气质和长相,那是凡人堆里的明玉,在哪里都是打眼得紧,不止是姑娘,胡同里的爷们儿都愿替他挑水劈柴,那巡城的李捕头都上门送他几篮子果子呢,更别提寻常收到姑娘媳妇的花呀帕呀的,若是要交换个什么物件银钱拉上他一顿哥儿姐儿的叫准是自己这边占便宜,要不然也不会五十铜钱就操了古玩摊的底儿。“哎哟是青竹弟弟呀,来坐,快来坐,我这里有刚到的橘子呢,这时节的橘子最润火了,大冬里刚过,这春里没别的,就是一些桔饼配茶倒是可口,杨莲瞧她满目春情的模样,想必师弟比那桔饼更可口吧?丢人的女氓流“谢谢古月姑娘了,师父还等着我们回去呢,就不喝茶了,师弟不是还要领活么?你姐姐可是等着交差的,等下还要去药铺取师父的药呢。”古月一听是青竹家的长辈等着,忙是殷情地问长问短:“青师父的脚好些没?哎呀我该亲自去探望的,来呀,去给杨姑娘点货,拿绣布绣线,再包几斤桔饼和茶叶和工钱一并取来……”庄里的绣娘下去取了东西和活计送来,杨莲点收了,青竹跟着就告辞了:“古月姐姐我先走了,完工了我再送来,……你别送了,就几步路……回头见!”杨莲看着白菜似的师弟,再看看那门口的猪,翻个白眼,这什么世道啊!
进了药铺杨莲拿自己写的方子递给抓药的伙计,就看见一个容貌俊秀身材伟岸的男子瘸着腿从里间出来,“唉!可惜了这副好容颜怎地偏生拐了脚呢”!不知不觉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你才拐了呢!我这是狗咬的!你这小女子怎地……怎地是你们俩?哎哟哟!我这脚咬的不亏,不是倒霉去找你们,怎会被狗追着咬?……我在外边等你们,来人,你们是瞎呐?还不扶我上马?……府里养你们吃闲饭呐?”那位……美男子发脾气也好看的,青竹刚进来好奇地看了师姐一眼:“师姐这谁呀?脾气这么冲,出门被狗咬了?”杨莲远远地望过去,那边正别扭地上马,笑了说:“可不就是被狗咬了!还和咱们师父一个左脚一个右脚呢,指不定还是同一条狗咬的呢!……你说刚刚是不是看见李大哥的大黄狗了?欸!那不就是李大哥的车?还真是同一条狗咬的啊?”青竹随着师姐指去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这贱狗!又在和母狗□□呢!怎地想播种(曰遍)全城啊?
拿了药搭了李大哥的顺风车回到霜花巷,张勇下得马来抬头一看“聊斋”!:“这是你们住的地方?穷街辟巷的,谁挑的地儿?瞧你们的气度也不像是缺银钱使的人家,怎地这么缺心眼子呢?左边是菜市狗场右边是烟花柳巷,对面街还是古玩赌场,怎地?是神仙下凡来过凡人的烟火日子啊?得亏是京城里治安好,不然就你们的气性早就被偷儿刮干净了……”青竹和杨莲惊愕地对看一眼,这位莫非是乌鸦嘴?说的每一句全中了,师父就是带着他们追偷儿来的这里,才一眼相中的院子,李大哥跟他们说这院里死过人已经好几年没租出去了,而且东家欺负他们外地人,一次收了三年的租,平常都是一年一交租的,可不就是不缺钱的人缺心眼子做的蠢事么?虽然不敢说师父,但确实心里这么觉得的……
“怎么到家了还不进屋,师尊都说你们出去老半天了,指不定路上遇见熟人了,聊的忘了归家呢!……哟,这位是……见着怪眼熟呀!”刘溪川拿着绣花针和绣绷往头发上剔了剔针尖,坐着身子就僵住了:天呐!他当着外人面前绣花被看全了!他的大丈夫形象啊!尴尬地放下绣品,讷讷地过来说:“师姐带人来也不吱声,师尊还在房里沐浴呢,青花在厨房熬药,四个小的在练字……还不给我介绍?”青竹转过来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口茶:“守灯的那个张勇,药铺里遇着的说是找我们好些天了,自己跟来的……”有悄悄咬耳朵说:“是个乌鸦嘴,说话能噎死人,你找我姐来应付他,……师姐我去伺候师父更衣了,你将东西给小川收着吧!”真好青花出了厨房:“怎地才回来?是遇着瘸子去追杀了?你们师父都说了吃一堑长一智,过了就算了,青竹你也不拉……哎!这位是?公子请坐!是来拜访我家少爷的还是师姐的朋友?”又拉过青竹悄悄问:“不是来纠缠你的吧?”家里这俩货,一个爱惹事一个爱招人,每次有生面孔出现在院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礼貌招待,再大扫帚打出去!少爷教她要先礼后兵,理要讲清。青竹摇头“找师父的,姐,你不记得山顶上的守灯人么?就他……张勇!”青花满脸堆笑“张公子,来坐下喝茶!少爷沐浴呢,一会儿出来师姐你收好东西去熬药吧,这个你最懂,小川毛手毛脚的……”刘溪川心里流泪,天地良心呐!毛手毛脚能绣花?刚刚已经没了形象,再加个毛手毛脚……张勇本来听了姑娘的声音觉得温柔,但是一句追杀瘸子,自己被狗咬拐了脚……有只乌鸦刚飞过“呱呱呱!”
张勇端起茶杯,嗯是透亮的骨瓷,闻着茶香沁人心脾,明前的乌龙,茶色清亮,入口下肚唇齿留香,宫里只有王兄珍藏了有吧?反正他王府里是没有的“那日过后你竟没有来呀?”青橙疑惑地望着他:“去哪儿?”张勇换了只□□叉:“去铁帽巷子的张府啊!猜对了可是我招待你的。”青橙重新倒了茶:“无妨,我正有事就不打搅了,话说你怎么也伤了脚?”张勇咳了一声:“叻!……那什么找你的路上看见条大黄狗,正追着一条母狗□□……觉得稀奇就凑近看了一眼,谁知那狗突然完事儿了暴起咬了我……嘿嘿没事,就是刮了皮肿起来了,上完药好些了,那你呢?这脚又是怎么伤的?”青橙白了他一眼:“我要说我也是看大黄狗□□,被它完事儿了咬了你信么?”张勇急眼了:“我说的是真的,没寒惨你!”青橙没看他:“我也没寒惨你!”杨莲恰时进来了说:“你俩都说的真的!还是同一条黄狗咬的!行了吧?师父喝药了,我抓的方儿,保管你明儿个就好了!”张勇和青橙同时说道:“真的!……?哦!”青橙接过药吹了吹,张勇觍着脸笑道:“要不莲儿姑娘为我也倒一碗?我这同一条狗咬的总同一个方儿。”杨莲嫌弃他的乌鸦嘴:“好吃不吃药!没了……”青橙默默笑,吩咐道:“加水再冲冲给他煮一碗,人家都求了不给也不好……”张勇……嘿!这尖酸的书生,好刻薄的嘴:“那你分我半碗,我也求你”青橙恶作剧地一口全喝了含在嘴里冲他努嘴,张勇坏心思地想……烫破你的嘴,最好再呛到鼻子里出,让你鼻涕眼泪一起流。青橙好似听见他的心里话一样吞下去的时候被呛了,从鼻子里洒出来一些,鼻涕眼泪一起流,好不狼狈,杨莲急忙拍他的背,往下抚着:“呸!一定是你这乌鸦嘴,心里骂师父,呛了鼻涕眼泪一起流!无赖!”张勇张大嘴鄂住了这么灵?还有这姑娘会读心术不成?青花走来问道:“怎么了?伺候少爷喝个药都呛到他,不会拿两个碗分一半么?”张勇实在想笑,低头憋住,这时一平磨磨噌噌走过来在杨莲跟前打眼色,青橙随口问一句:“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说,使什么眼色?”一平支支吾吾,青花斜眼看他:“少爷问你话呢,有客人在不能大方点么?”一平豁出去的样子着实可爱:“师叔祖说到访的客人是个乌鸦嘴,说什么什么灵,他和师父讨厌的紧,让太师父不要留他吃饭,师父只煮了我们的饭,喝完茶就打发他走……”。一屋子人都安静了,你看我我看你的尴尬的恨不得别人看不见自己,正好咬人的大黄狗不知怎么跑进院子里来冲青橙和张勇叫唤“旺旺旺!旺旺!”李大哥连忙进来揪住它的颈拿手拍它的头“让你叫,你还野上瘾了?明儿个扒了你吃肉”……青橙咳了一声“:李大哥,不妨事,它只是认生,又被我们瞧发毛了”。正好解了这要命的气氛,张勇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那什么,莲儿姑娘给我也拿一张方儿,我等你脚好了再来!告辞了……”自己这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嫌弃了,小心脏有些受不住,青橙忙说:“哦!这是要走啊,还说要留你吃饭呢!……小川你跟青竹送送,这脚还拐着呢……”师父睁眼说瞎话!青竹应了一声和刘溪川一人一边搀他出了院门上了马,张勇脸色红红:“告辞了,……哎!没拿方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愿意呆着这里,杨莲拿了方子递给他:“你别说!……好了,路上小心,请!”她算是怕他这张嘴了,张勇接过刚要开口,青竹连忙止住:“别说!……慢走,慢走!……小川我们进去!”张勇尬住了拿着药方的手伸出去久久没有收回来,哎嘿!至于吗?他也不知道这么灵啊!要是知道的话让自己给他做相好!呸呸呸……
这后面几个月,张勇就成了聊斋的常客,开始是隔三差五来,来了还带东西,什么丝绸茶叶啦,当季瓜果啦,再后来每日下了差事就来,喝酒下棋,弹琴作画,有时还一起练练剑,最后嘛右边挨着青橙的厢房是他的,一会儿要换桌凳,一会儿要置箱笼,还支使刘溪川给他制衣裳,还和青橙一人一件,模样款式都相同的,两人换着穿,现在嘛倒是好,两人经常同榻而眠,沐浴时也互相搓背,相互间无话不谈,彼此也赤诚相见,反正张勇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青橙也是随性想做什么就做,有时候两人下棋晚了,脚也不洗就在一起歇下了,青花从一惊一乍到麻木习惯,有时候早上就不进屋伺候了,让刘溪川进去端水伺候洗漱,可有一次刘溪川进去见着了师尊躺着睡,张勇睡着后将手不自觉伸进师尊裤子里抓,师尊没拿开反而揉住他时,他红着脸退出来了,再也没人去伺候青橙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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