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不依不饶

凝欢就道：“自然是为了绘菊。干妈心里因痛惜绘菊，过来找我姐姐，说之所以园子里出了那些野猫野狗的，都是我姐姐治家无方。我干妈其实也就说了那么一二句，但我姐姐听了，口里却就不依不饶了起来。我干妈气得差点儿就昏厥过去了。”许氏听了，想了一想，就问凝欢：“那你干妈，都对婉月说了什么了？”

        凝欢听了，就道：“我干妈就说了一句，既然这么着，不如就请我姐姐将理家的钥匙给拿出来。这下引得我姐姐勃然大怒！我听了，就说既然这样，不如将姑太太请过来，评评理！”

        许氏听了凝欢这话，就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拂开了，悠悠地道：“是么？只是我真的过去了，可是说什么才好呢？”

        凝欢听了这话，心里未免疑惑，因就道：“姑妈，请您过去，无非就是叫婉月将理家的钥匙交出来！难道出了这样的事，我姐姐她不该在缀锦轩里悔过么？”

        许氏听了，心里完全明白兰姨娘和凝欢的意思。因就缓缓说道：“好，你们叫我去，我且就过去。”许氏虽说得淡淡，但心里头还是有点紧张。绘菊意外死了，她就知道兰姨娘和凝欢，会拿绘菊的死大作文章。而她们头一个对准的，自然就是婉月！凝欢听了，心里极为高兴，因就对许氏道：“我就知道，我来请姑妈，姑妈必然是会去的！”许氏就道：“我若知道了，你不来请我，我也是会去的！”许氏便又对凝欢道：“好了。你不用扶着我。好歹我自己会走路。”凝欢就笑：“姑妈，您当真不用我扶？”

        许氏就摇头道：“不用。你只管自己好生走。遇到那些沟沟坎坎的，可是要小心。只不要叫午睡沾了你的裙子就好。这若是沾上了，以后可就难洗掉了，不管怎样，那裙子上，总会有一个难看的污点。”凝欢听了许氏说的这些，心里头不免更是疑惑，因就说道：“姑妈，您说什么呢？纵衫子脏了，洗洗就干净了，哪里还会再有什么脏的东西呢？”

        许氏见凝欢还未听懂，也不点破她，口里更是悠远道：“真要是脏了，果然洗是洗不掉的。无论怎样洗。”

        “是么？”凝欢听了，嘴角边还带着笑，说道：“我还真的不信了，就是这样难洗？”许氏听了，只管往前走，也不说话。待到了缀锦轩，许氏想了一想，镇定了一下情绪，就和凝欢走了进去。

        到了里头，许氏一看，但见兰姨娘坐在椅子上，婉月呢，只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只看得什么，二人并不说话。兰姨娘看着许氏过来了，就抢先一步，说道：“大姑娘，您可来了！”说罢了，兰姨娘更是给婉月一个白眼子。婉月见许氏果然来了，心知自己是逃不过的，也就坦然了。因就上了前，对着许氏大大方方地说道：“婉月给姑妈请安。”许氏听了，就挥了挥手，独对婉月道：“不用这样。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儿了。”许氏说着，便挨着婉月坐了下来。婉月也就过来上茶。

        兰姨娘就道：“大姑娘，叫你过来，也不为别的，我的就是给我评理。”

        许氏听了，就道：“姨娘，其实这些不过都是小事！这大家都在府里，一同住着，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许氏不想让兰姨娘瞧出，只是偏袒婉月的。兰姨娘就道：“大姑娘，只是我被这件事给吓着了！这以后，要是再出了这样的事，可怎么办呢？依我说，果然大少奶奶就是治家无方。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也难听，但我也顾不着了，不管怎样，到底还要说。大姑娘，怎样的人，你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从年轻时候，我就爱打抱不平。别人不敢说的话，我总是要头一个说出来。”

        许氏听了，就幽幽一笑，口中说道：“是么？别的也还罢了！只是你喜欢打抱不平，这点子我却是不知道呢！”兰姨娘一听，神情不禁一怔。许氏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氏当然不想让兰姨娘瞧出自己什么破绽来，听了也就淡淡解释道：“我是说，我不知你有这么一个喜好。”兰姨娘就笑：“大姑娘，真正我这心里头，为绘菊那丫头难过。想来，她也是跟过老太太的人，如今年纪轻轻的，也就去陪老太太了。我虽是个姨娘，但好歹也是个长辈。真正我就不能对大少奶奶抱怨几句？合着大少奶奶治家，就不容我们有不同的看法？”兰姨娘说完了，心里越发气了。

        许氏就道：“姨娘，何必生这样大的气。真正，说来都是一家人！你只管大度一些，也就算了！婉月还年轻着呢，这年轻的人行事，总不会那么周全的！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

        兰姨娘就道：“大姑娘，怎么我听你这话，竟是句句都帮着婉月呢？”婉月听了这话，心有所动，不免就朝着许氏看了一眼。许氏就稳住道：“姨娘，我不过就事论事。”

        凝欢就道：“姑妈，我和干妈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姐姐将理家的钥匙给拿出来，如此，也就完了。”许氏听了这话，就幽幽而道：“我知道，婉月不听你们的，所以你们叫我过来了。”

        凝欢听了，就点着头儿道：“正是。我知道姑妈一向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这件事上，分明就是姐姐不占理。”婉月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坦荡。如果许氏——真的和兰姨娘凝欢站在一气，要她将钥匙交出来的话。她也决意要等到慕风回来再说。这个家，是慕风给她掌的。要剥夺她这个权力，也只有慕风可以。别人，不管是谁，一概是不行的。因此，婉月听了，就站在一边儿道：“姑妈，今儿我不管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但这个钥匙，我是不会交出来的。除非慕风同意，那我没有意见。”

        兰姨娘一听，就皱着眉头问：“你，真的不打算交出钥匙？”婉月听了，就点头儿道：“没有慕风点头，我就是不交。姨娘，对不住了。”

        凝欢就道：“姐姐，你何必一定要将脸皮撑得这样厚呢？真正我都替你害臊了。要我说，还是留点面子，将钥匙乖乖交出来了的好。”许氏在旁听了，心里更是有了决定。果然这个沈凝欢，才是真正颠倒黑白的人。因此，许氏心里，也就更期待到底婉月怎么说。

        婉月听了，以及不卑不亢地道：“凝欢，我到底是许府的大少奶奶，你虽是我的妹妹，但到底是二房。我想，这件事上，你不该参与！”

        “什么？”凝欢一听，顿时张大了口。这是沈婉月说出来的话么？她竟敢当着兰姨娘和许氏的面儿，教训于她。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凝欢气得就道：“沈婉月，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你小时候，我和我娘将你可都是当作烧火的丫头来看的！你很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了？”

        许氏在旁听了，眉头更是皱了又皱。这个沈凝欢，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亏自己先前还被她蒙骗了！她和兰姨娘，果然是个沆瀣一气的坏东西！这般侮辱婉月，许氏心想：若婉月是自己的女儿，她早一巴掌上前将凝欢给大打跑了！不过，纵然婉月不是自己的女儿，许氏这心里还是为婉月报不平。要不是为了及早能将案情查出来，她早站了出来，狠狠将凝欢责骂一通了！这难道不是反了？虽然凝欢是二房，但说难听点，和婉月比起，也不过就是一个有点身份和地位的妾！这进了丽春堂，她还真的将自己当作一盘菜了！婉月是主子，她沈凝欢不过一个侧室，也敢当着她的面儿，公然和婉月叫板！这是既没规矩又不知好歹！

        许氏气得只是将手紧紧捏着椅背。婉月听了，默了一会，终于说道：“凝欢，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呀，那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当着姑太太和干妈的面重新提起，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人呀，不管现在怎样，但到底不能忘本！”

        婉月听了，看也不看凝欢，转头就道：“凝欢，我用你来教训我。究竟，我还痴长你几岁呢！”婉月不送声色地将凝欢的侮辱打了回去。许氏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对婉月微笑。好！若婉月一味退让了，真正才叫许氏见了心里窝火呢！她希望这样不卑不亢的沈婉月。

        凝欢听了，就讽刺道：“是呀，你是长我几岁，只可惜活得还没我明白！如今，府里既有你和表少爷泽华的传闻，又有你治家不严的诟病，你要怎样才肯将钥匙交出来呢？你若知趣一些，我心里还好受一些，还要高看你一点。”

        婉月听了，还是淡淡道：“凝欢，我做人只求自己安心，并不要旁人的高看。”

        凝欢听了，心里更是恼火，因就道：“沈婉月，我看，你是软硬不吃是不是？”若这里不是许府，若这里还是沈家，她沈凝欢早就几个耳光子朝婉月甩了过去了。

        婉月就道：“凝欢，你听我的话，莫如还是退下的好。”

        “什么？你叫我退下？沈婉月，你的耳朵莫非听错了吧？我是慕风的二房奶奶，我当然有资格问你要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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