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芽菜历时一年的发酵，仿佛将拉丝的糖水和各种香料的香气都收敛到自己身上。
淡黄的色泽，馥郁的香气，趁着锅热油热一把倒入，翻炒几下就接着倒入猪油渣，等两者混合均匀，再沿着锅边淋入少许的酱油，出锅之前撒点细椒圈。
猛火制造出来的菜香瞬间就钻入其他在走廊做饭主妇的鼻中，可大家都没好意思开口，那可是金贵的肉菜。
李红时间计算的不错，菜刚盛出来没多久，张桂兰就先回来了。
她手里掂着一个军绿色的小书包，旁边来立着一个小人精。
“红儿姐姐，你真的来了，我都想死你了，我还给你带好吃的了，妈，你快把书包给我。”王珍珠先抱了抱俯身的李红，之后就不停催促张桂兰打开书包拿礼物。
“拿什么拿，还不快进去，再闹小心我揍你。”张桂兰手轻拍了拍王珍珠的头，推着她进去。
放下书包之后，张桂兰很自然地道：“你来看着这个小家伙，咱们家也就你不嫌她烦人了。”
张桂兰不帮忙，王珍珠就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自己动手，忙活了半天才把礼物全给李红掏出来。
有手编的蚂蚱，好看的石头，已经有点发粘的麦芽糖，还有一副她画了好久的画。
王珍珠拿着礼物一样样给李红解释来源，蚂蚱是姥爷给编的，石头是跟着看鱼时在河边捡的，……。
李红嘴里含着麦芽糖，随着王珍珠的介绍表情也跟着不断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脸上那抹恬静的笑。
“红儿姐姐，你好香啊，做的蛋糕也香。”王珍珠盘着李红的胳膊，边赞美边眨着大眼睛。
李红没思索就回道：“想吃，我明天就给你做。”
“做什么做，你就知道惯着她，蛋糕又费事又费钱的，不许做。”张桂兰洗完手掀开帘子就冲着李红二人“吼”道。
“略，哼！！不吃就不吃！”王珍珠性子极好，被说也不哭，拿出来课本让李红教着写作业。
“红儿，锅里窝头还有多长时间能好啊？今天我们也奢侈一把，熬个大米粥。”
过道是一个煤球火，做事也只能做一样。
“包子热十分钟就行。”李红扭转头回了一句。
“你今天就去卖包子了，你卖就别往家里留了，窝窝头不也能吃。”张桂兰不想沾李红的便宜，这个孩子不容易。
“知道了，师傅。没给家里剩多少，我今天做了可多了，都卖了三十块钱呢。”李红有点兴奋地和师傅分享喜悦。
“是嘛，都卖多少钱啊。”
虽然张桂兰问话的语气颇为平淡，但李红总感觉她生气了。
“鱿鱼的两毛五一个，酸豆角毛豆的两毛一个。”
张桂兰心下一算，三十块钱李红最起码也要做一百二十个以上，包子个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一锅也就蒸十五个，这就得蒸八锅。
张桂兰运了运气道：“不是说明天置办好家伙事儿了才开工吗？你那么着急作甚，一百多个包子运到公路上你去了几趟。”
李红终于知道张桂兰为什么生气了，她低着头不做声，嘴巴紧紧地合住，如同刚遭受偷袭的大蚌一般。
张桂兰点了点李红的头，也没舍得用力，“我们不等他们了，先吃，吃完趁着有空再去买点菜。”
“那个，菜……我都买好了，还是等着师公他们回来……再吃吧。”李红结结巴巴地道。
“赶紧吃，别废话。”张桂兰硬塞给李红一个包子，还给她和王珍珠都冲了一杯麦乳精。
李红和王珍珠也不敢笑了，全程都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吃完王珍珠就迫不及待地出门找朋友玩了。
只余下李红僵着身子，承受张桂兰爱的教育。
“红儿啊，师傅知道你闲不下来。可活不是像你这么干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师傅一直把你当亲姑娘看，你知道你这么做多伤师傅的心吗？”
李红从没有见过师傅流眼泪，现在一看整个人都傻了，“师傅，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别哭。”
张桂兰攥着李红的手，抚摸着她干枯的头发安慰道：“没事，我就是心疼你，多乖的孩子啊。”
李红手足无措地被张桂兰揽在怀里，“被迫”汲取着张桂兰带来的温暖。
“你明早想几点摆摊啊，你师父虽然手艺不好，但是帮着擀皮，包包子还是没问题的。”
“师傅们一般早上□□点就开始过路了，我买了菜，明天包油梭子的包子，早上七点多过去就行。”李红早就做惯了，主要是蒸包子费时间，好在山洞那边是烧柴的，不用担心火力不够的问题。
“行吧，我知道了，你今天累一天了，和珍珠先睡吧。”
……
第二天，李红按照以往的习惯早早的起来，洗漱之后推了推还在睡觉的陈桂兰。对张桂兰说:\"师傅你再睡会儿，我先走了，我先去那边把面揉一下。昨天没有和面，怕放到今天就酸了，毕竟天这么热了。\"
张桂兰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那你先去，我马上就到。”
李红急匆匆的赶到了山里，手脚利索的把昨天留的老面，加点白面和玉米面揉成光滑的面团。
等面差不多快发好的时候，张桂兰就到了。这时李红已经摆开架势，将面都择成剂子。
张桂兰也赶紧去河边洗了一把手，她看李红包的包子圆嘟嘟的，没有表面破皮，或是粘菜叶的。
她也就没包包子，而是拿着擀面杖，把面团都擀成面皮儿，给李红递过去。
当包子差不多有一笼屉之后，李红这才把今天早上他刚烧好的木炭捅开，不一会瓦罐的水就热了。
张桂兰打湿笼布，负责装包子，李红手速极快，三笼屉很快就蒸好了。
等待的时间李红还拿了两颗剩下的鸡蛋，给她和张桂兰一人冲了一杯红糖鸡蛋水。
张桂兰走的时候特地吩咐她，晚上别做饭，她带饭回来。
李红今天没骑自行车，听着师傅的话一趟只拿一个泡沫箱。她掐算的时间正合适，刚到地方就有大车停下来问话。
“你是卖包子的吧。”男人也是听别人介绍来了，说是很好吃还实惠。
“嗯嗯，今天的包子只有芹菜油渣包，三毛一个，你要几个呀。”李红打开泡沫箱，让司机师傅看看大小。
“嗯……，要十个吧，一个饭盒你给我放五个。”男人先递过来三块钱，才又递给李红两个饭盒。
山洞离得比较近，包子还烫手。男人也不嫌烫，咬了一口，眼睛都瞪大了，他真没想到包子里有这么多的油梭子。
面皮很有弹性，皮还很薄，一口下去，舌尖直接接收到了油梭子的油香，芹菜也吸饱了汤汁。巴掌大的包子被男人几口就吞下了肚，吃完他还舔了舔流到手上的汁水。
“老秦，你tm的倒是快点啊，老子都快饿死了。”驾驶室里的男人光瞧着老秦吃东西的馋样了。
“知道了，小姑娘，再给我拿五个，你等会我，我再去拿个饭盒。”老秦留下了两块钱先占下包子。
李红已经习惯了，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等着。
“我再要十个，”男人又递过来一块钱，“小姑娘，你是以后都在这里摆摊吗？”
“嗯嗯，我除了刮风下雨，其他时候每天早上都会来。”
“那我们以后可有口福咯。”老秦合上两个盖子，笑着跟李红道别。
大车司机一般都是一二十的要，李红准备的包子也只撑到了中午就光了。
李红中午在山洞里给自己弄了点菜团子，各种蔬菜焯水切碎，调味过后，来回滚几遍玉米面，直到团子不散就可以去蒸。
蒸好之后，配上辣椒，醋和蒜末弄的蘸水，清新解腻，非常适合夏天吃。
下午她来睡了一觉，醒来不知道做什么就去了附近的村子黎家村，看能不能从老乡手里收点菜回来。
绕着整个村子看了一下，毕竟她打算以后就有点钱了，就从张桂兰家搬出来，到时候就在这个村子里租一个房子，这样卖东西方便，也不用打扰张桂兰她们了。
这个村子大部分都是平房，而且很多都是用土做的平房。现在正是夏季，从低矮的院墙可以看到很多房子里都种着不少的菜。
这会儿大量下来的菜就是豆角，黄瓜，西红柿之类的，今天卖包子的时候，有大哥反馈想吃点蔬菜，光吃包子有点干。所以李红买了不少的黄瓜准备做凉菜配着吃，老乡们都特别热情，黄瓜老的丑的都是半卖半送的。
本来还想着今天肯定买不了肉，明天只能做素馅的包子了。谁知村里有人办酒席，杀了一头猪，遇到这种事可不常见。李红直接在这儿买了两个猪蹄，六斤多肉，一幅肥肠，还被送了一小盆猪血。
光是这些东西搬回去，收拾洗涮，等李红终于有时间抬头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李红想起师傅，也不敢再耽误，匆匆把山洞掩盖好就飞奔回家，殊不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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