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但为君故
“热腾腾的肉卷饼，请给我们来两份。”
“谢谢，但我不饿。”
“我吃两份。”
“………”
在德古摊主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克恩接过了用粽叶包着的肉卷饼，完全不在意亚当异样的眼光，狠狠咬了一口，即便被烫的龇牙咧嘴，也还是咽了下去。
说是带亚当来逛逛，其实还是克恩趁着这个机会想去领地上视察一下，看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时不时在哪个摊位上停一下，看看德古帝国运来的狼牙首饰、奥斯曼引进的一些果蔬、甚至还有从不列颠转过来的奴隶。
又一次谈话间，亚当的手上多了一串狼牙项链，只见克恩拿出布袋，从里面摸出了十枚银币，递给了面前的卖主——一个游牧部落的小姑娘。
小心翼翼的接过银币，脸颊通红的小姑娘憋了半天，用拗口的卡维西语说了声“谢谢”，又重新低下头，不敢去看克恩。
也许她也觉得，几颗牙齿卖这么贵有些过分……
走过了繁华的内城，两人逐渐来到了人烟稀少的田野，在运河边的小桥上坐了下来。
亚当把玩着手上的项链，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你不希望我坐上王位?”
“……”
克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河水流过，偶尔伸出手掌在水面浮过，很快就缩了回来。
沉默就是暧昧，暧昧就是偏袒，偏袒自然就是不想作为。
明明早就习以为常，但看见克恩这种死赖的模样，一股无名火在亚当的心中烧起，波澜不惊的语气中罕见多了一丝怒意：
“你想独占利益，不分享火器，向我索取领地和资金，这些我都认了！
但在王位这件事上，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我?！亲爱的伯爵，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忠臣了?还是说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至今没有纰漏，你以为是自己清理的好吗？！”
这次，克恩总算是转过身，淡淡的看了亚当一眼，在心里稍微斟酌了一下。
既然话都到这一步，有些事明牌似乎要好一点，至少以后大家都是一丘之貉，谁也没资格说谁。
“大公先生，坦白的说，我们应该没有多少信任基础吧？当初合作的时候，您看上了我的潜力，我获得您的援助，这应该算是比较公平的交易。
后来的多次合作，无论是领地战争还是海上贸易，我给您的回报毋庸置疑对得起您的援助，您不会不承认这一点的。”
“………你想说什么?”
“那我用精简一点的语言——我不认为你会兑现你的承诺，我也许会像你之前无数个合作人一样，在战争的漩涡中榨干最后的一丝作用，然后彻底消失。”
良久，冷冽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两人深深的对视一眼，互相扭过头去，谁也没再吭声。
亚当很想说，自己不会这样对他，他在自己的心里是真正的朋友，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做……
但当所有怒气和委屈涌上心头时，亚当还是没能忍住，冷冷的看着克恩：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了，互不相欠，也就不用再有什么交集。”
说着，他突然摘下手中的项链，猛的扔向冰冷的河面，转过身拂袖而去，只留下有些疑惑的克恩，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
这位老谋深算的大公，怎么突然像小孩子似的……
………
“阿嚏！阿嚏！”
宽敞的木屋内，乔瓦尼坐在火炉旁，身上披着统一发放的棉质被褥，地上还铺着一团厚厚的稻草，尽力维持着屋内的温暖。
然而，即使是这样，乔瓦尼依然冷得直哆嗦，躺在稻草上的几名火枪手同样抖个不停，连带着垫屁股的草垛都被震起来。
“这（卡维西粗口）的天气，怎么会这么冷……老杰克！你把我的屁股都要抖掉了！如果你再抖一下，我保证会用精壮的小腿踢你那该死的屁股！”
“我（卡维西粗口）%#***”
在一阵鸟语花香中，两人还是被冻的瑟瑟发抖，连吭声的力气都快没了，房间内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谁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冬季，竟然来的如此仓促而豪爽，本来应该乘胜追击的攻城，现在被迫只能原地休整。
别的都好说，但火炮却容不得一点闪失，天知道会不会一炮炸膛，只能让专业人士先检查一下，确定万无一失后，再继续攻城。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军团入城可能会引起不小的骚乱，就算不敢杀人放火，偷鸡摸狗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现在，应该是没什么人有精力去搞事了……
“不知道我家那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在军事学院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不知道谁将话题引到了家人身上，乔瓦尼等人很快又开始讨论起军事学院的事。
事实上，那起有关贵族和平民矛盾的事，他们这些大头兵也是略有耳闻的。
或者说，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甚至不敢期望有什么好的处理，只求上面的领主不要迁怒于孩子。
但紧接着，克恩的处理却赢得了包括雇佣骑士在内，所有平民士兵的好感。
屁股决定脑袋，谁不希望上面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呢？
“我跟你们说，当初我可是亲眼见识过伯爵大人在边境上的英勇事迹，一剑就砍翻了两个骑士团！”
“你又讲笑话了，老杰克，明明是三个！我当时就在后面负责运粮食，看的是清清楚楚……”
“我作证！我就是当时那袋粮食。”
哔！
就在大伙谈笑间，一阵刺耳的风笛声突然响起，顿时让在场的众人立正了，慌忙的开始拿起墙角的火枪，在漫天大雪的屋外顺利集合，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奔去。
虽然大雪对于攻城具有一定的影响，但相对的，这也是守城方容易松懈的时候。
珀西和沃克决定，必须尽快拿下外城，才能给内城和主城施加压力，让里面的内应有可乘之机。
随着一声令下，几十门火炮被大量的马匹拉到了近前，对着外城墙开始了一通狂轰滥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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