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林嘉媛被陆寻乔推在身前，他嬉笑地把她介绍给陆老太太，并亲昵地示意她喊奶奶。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林嘉媛，万分期待孙媳妇喊第一声奶奶，并在林嘉媛羞涩地喊出口后，笑逐颜开地把她拉走了。
她和蔼亲切地招呼林嘉媛吃早饭，一边力荐她最喜欢的小点心，不知不觉，食物堆满了林嘉媛面前的小碗。
陆寻乔坐在林嘉媛对面，瞧着这画面，不禁对林嘉媛笑道：“快吃吧，我都没这待遇。”
老太太立刻调转注意力，责怪陆寻乔：“这孩子，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吃自己老婆的醋！”
陆寻乔不作答，他面带笑意，慢条斯理地把目光伸向林嘉媛。
林嘉媛感觉自己在陆寻乔面前放不开了。收起无所畏惧的堕落心理，她开始在意陆寻乔会如何看待自己，而她不能使自己的形象更坏了。
此刻的她畏手畏脚，像只没学会飞行的雏鸟，试图起飞，却欠缺胆量。
她低着头笑了笑，而后抬眼去找陆寻乔的眼睛。
这次，他的眼睛也是笑着的。
也许是因为她确认了他的眼神，也许是因为屋里开着暖气，而她没脱外套，她蓦地感到浑身燥热。
被两个人紧紧盯着，吃起东西来实在难以自在，有滋有味的食物吃进嘴里，味蕾都失去判断力，毫不享受。
“奶奶，您也吃。”
林嘉媛随手夹一件点心放到老太太碗里，成功支开了老太太的注意力。然后她从自己碗里夹一件给陆寻乔，但她只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
陆寻乔也什么都不说。他微笑着吃掉冒牌妻子夹给他的点心，心怀鬼胎一般。
经过一天的相处，老太太把林嘉媛的性情摸了个大概。闲话中，她忽然说起哲学道理，说一个人的品性，基本注定了这个人一生的命运。
她握起林嘉媛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一拍，突然发现林嘉媛秀气的手指上光溜溜，连个戒指都没有。
老太太立刻转头去责备陆寻乔，结婚戒指也不备，简直不像话。陆寻乔只是笑而不答。林嘉媛连忙替他编理由，说有戒指的，只是自己不爱戴。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然后叫他俩等着，她有一件礼物要送给嘉媛。
不一会儿，老太太拿来一枚镶嵌着大得夸张的蓝宝石戒指，说这是她母亲传下来的，现在她要把这意义重大的珠宝转赠给嘉媛。
林嘉媛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完全明白，老太太给的好意是源于陆寻乔。她得到善待，是在沾陆寻乔的光。
“奶奶给你的，你就收下吧。”陆寻乔替她做了决定。
林嘉媛只好收下，谢谢奶奶。
老太太把戒指套上林嘉媛的手指。指环大了些，但无关紧要，林嘉媛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戴这玩意儿出门。
“今晚都住下吧，有空就多住几天，好好陪陪奶奶，好不好啊？”
老太太话是对林嘉媛说的，但林嘉媛做不得主，她踌躇间已听到陆寻乔满口答应。
她慢慢向他转过脸去，敏感捕捉到他似乎计谋得逞的胜利神情。她不禁想，是否今早打出电话时，他就准备好主导这个夜晚的破戒。
陆寻乔意味深长地笑一下，说他先上去洗澡，两位女士慢慢聊。
老太太这才发现时候不早了，往常这个时候，她已经上床休息了。
等陆寻乔上楼去，老太太对林嘉媛说：“能管住寻乔这孩子的，都不简单。寻乔以后就靠你多费心了。”
到这时候，林嘉媛与老太太已经相当熟稔，在老太太面前渐渐放得开，敢说话。
她说：“奶奶，我没能力管他，而且我觉得他不需要人管，他那么大个人，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老太太赞同地点头：“不论如何，奶奶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寻乔这孩子，别看他平日总不正经，其实他心里背负了很多。”
老太太接着讲了些陆寻乔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趣事。
林嘉媛出神地听，她脑海里想的是，陆寻乔与陈泽恩是怎样爱得刻苦铭心，又爱得怎样的深不见底。她隐秘地吃起陈泽恩的醋。
老太太腰不好，身体渐渐支撑不住，要回房去休息，林嘉媛便搀扶着她上楼。老太太一边缓慢上台阶，一边告诉林嘉媛今晚住哪间房，林嘉媛便频频点头。
安置好老太太，林嘉媛踌躇地走到老太太指定的房门口。今晚她将与陆寻乔真正地共处一室。
几次抬手要推门，但她再三地缩了回来。她今天刚见到陆寻乔时的豪迈甘愿，这会儿极其地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门毫无征兆地开了，刚出浴的陆寻乔面色红润地露出脸来。看样子他是精心修整过面貌的，胡茬已剃净，线条流畅的下巴颏光滑透亮。
他身上散发出好闻的味道，有沐浴露的，洗发水的，和剃须膏的，这些气味混合起来，成了一道甜美的邀请。
他头发湿漉漉的，一些碎发妖娆地垂在前额，看上去性感得简直要命。
说起来，林嘉媛不是第一次见他出浴，但今晚她的感受很不一样。
他说：“正想看看你和奶奶聊些什么。”
“奶奶说了你小时候的事。”她喊奶奶已经喊得相当顺口。
“进来。”他摆摆脑袋，人让在一边。
林嘉媛慢慢走进房内，一眼看见床上叠放整齐的女式睡衣。她是洗好澡穿衣服时才知道，睡衣里头还夹藏着洗过的新内裤。
她知道这些是陆寻乔嘱咐保姆准备的。准备得真周到，她想。
她走出浴室时，陆寻乔正拿吹风机在吹头发，头发已被吹得半干。
林嘉媛走到他身后不远处，问今晚她睡哪？吹风机即刻静了，他转过身来，盯着她：“睡床上。”
“那你呢？”
“也睡床。”
看吧，他多么直接，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明明白白让她知道，他将要和她做什么事。
不提出反对就是同意了。他预谋性地慢慢靠近过来，直把林嘉媛逼退到背脊贴到冰凉的墙上。
他书生气的修长手指，轻柔地理一理林嘉媛带着湿气的鬓发，神色莫测。
林嘉媛感到胸腔发胀，头脑剩下不多的理智，及时把非正常关系摆出来给她看。
她莫名泪流满面，使陆寻乔怔了一怔。这不像那个与他势均力敌，又坚韧不屈的林嘉媛的表现。
他用两只大拇指腹为她轻轻抹泪，这就形成了他珍贵地捧她的脸的姿态。他低着头，顶耐心地问她哭什么。
林嘉媛轻轻摇头。她知道这眼泪的含义是矛盾与屈辱，是她对自己的失望透顶。她如此轻易地要放纵自己，甘愿与他狼狈为奸，陪他纸醉金迷。她正在惨淡的幸福中痛苦纠结。
陆寻乔笑了笑：“很委屈？”
她还是摇头。
他又问：“很不情愿？”
她依然摇头。她的泪止住了，抬起泛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陆寻乔近在咫尺的面孔。
他真是俊美得要命啊，比初见时俊美一百倍。她赏心悦目地笑了一笑。
他心里一定在说，真是个喜怒无常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多么阴晴不定，林嘉媛想。
她看见陆寻乔跟着也笑了笑，他微笑着勾起她的下巴，脸凑得更近，下一秒笑意突然消失，唇贴了上来。
柔软的唇舒张缓慢，她头脑里充满罗曼蒂克的幻想，而他游刃有余掌控着局面。
林嘉媛也并非一张白纸，成人的游戏，该懂的她都懂。她懂得如何迎合眼前的男人，也懂得自己的欲望需要他来满足。
陆寻乔的手在游动，它有独立思想独立视觉似的，从她头顶向下滑，去接触她细皮嫩肉的前胸后背。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絮，没有人因为过分激情而磕磕碰碰。因为这不是心血来潮，它是被酝酿了数日的必然结果。他们都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后来，林嘉媛发现他并没有真的准备周全，但她以吻默许了他。毫无遮拦顺当的融入，这下更是直达了林嘉媛的心脏。她知道，她无救了。
她别开脸，伸手想去找灯的开关，她羞于把自己可能出现的刹那狰狞面目展现给他。但陆寻乔的手灵便地追踪过来，把她的手捉了回去。
其实床头柜上的灯并不很亮堂，灯光像晚霞的色彩，它幽暗又妩媚。
林嘉媛想，自己甘愿为他沦落是因为爱，他又是为什么与她做这桩事？是单纯的生理需要，还是对她有一丝丝感情呢？
不，不可能。想想他对待赵茵漫的样子。他明确表示对赵茵漫没有丝毫感情，但他依然可以温柔耐心地为她抹泪。
对啊，他的情感与他的行为是分身独立的。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对于性的区别态度。
此刻，他在她身后，掌控着她，眼睛看着她千遍一律的女性背脊，心里想的是陈泽恩过去的面容吧？
林嘉媛妒忌得牙痒痒，因而再次面对面时，她毫不犹豫咬上他的肩，在他肩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他吃痛，去捏她的下巴强行扳过她的脸，垂眼看她：“好端端的就咬人，嗯？”
林嘉媛不客气地瞪他：“要是有了怎么办？”
陆寻乔看着她认真的脸色，以为她是为他不做措施而拿他的肩泄愤。他面无表情地说：“合法夫妻，有孩子不很正常么？”
哄谁呢？他可真是个情场老手啊！林嘉媛恨恨地想，他不至于健忘成这样，不正当的开始，不正当的合约关系都可以当不存在么？
她什么也没说，咬咬唇，笑了笑，放过了这一茬。
凌晨四点一刻，林嘉媛忽然醒过来。她在昏暗里侧身看陆寻乔立体的轮廓，听他雄性的均匀呼吸声。他睡得很熟，睡得忘我。
欣赏半晌后，她悄然起床，从这房间，从这惬意的充满故事的老宅悄无声息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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