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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要不要颜面,全都在你!


“一群混账!”

我是来给老将军看看身子骨的,你们跟着过来做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将军是犯了什么律法。

赶紧滚出去,真毁了老将军清誉,你们哪个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黄品刚刚踏入院子,便跟个凶神恶煞一样将大多的短兵斥责出去。

快步走进厅堂先是行了个拱手礼,随后边让短兵帮着卸甲,边对任嚣不好意思是笑了笑,道:“知道老将军定然极为恼火。

赔礼的话说了也未必能让您消气。”

摘掉兜鏊抛给身旁的另一名短兵,黄品对蒙直挥了一下手,示意把准备好的东西弄过来。

随后再次对着脸色阴沉不定的任嚣腼腆的轻笑道:“虽说与老将军是第一次相见。

不过小子的事情,老将军多少也能听闻过。

该听闻过小子的厨艺被传的神乎其神。

待会儿亲手给老将军做餐吃食,既是赔礼也是敬重。”

岭南得到的消息只是滞后,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

对于朝堂上谁最得势,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对于黄品擅长烹制之道,任嚣自然知晓。

但任嚣自觉声望虽赶不上蒙恬等人,可在大秦的族人里怎么也能跻身前十。

眼前这个年轻后辈看起来再如何英武不凡。

再如何有世人眼中的人样子。

再如何受始皇帝喜爱。

也不该如此羞辱他。

再者,被人狠狠抽了一个大巴掌,只听了句轻飘飘的赔礼就把事情了结。

不知道会被人耻笑成什么样不说,他也枉为武人。

因此,任嚣的脸色不但没有任何缓和,看向黄品的目光更加冰冷,也没有接下话茬。

黄品见状也不以为意。

只是对任嚣嘿嘿一笑,将甲胄全都卸掉后走到蒙直准备好的家伙事跟前。

仔细洗了洗手,便自顾自的开始和面。

任嚣看了黄品这种无赖样子,心中的怒气更盛。

他还没搬离郡府,弄得他跟登门的客人一样,简直是太过目中无人。

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任嚣终是忍不住,缓缓开口道:“安国侯如此行事,恐逆了军中律法。

且岭南得之不易,老夫是历经两次大战,才堪堪……”

“老将军的功勋确实彪炳。”

听到任嚣要摆功,黄品立刻将其打断。

抬起头再次看向任嚣,边继续揉揣面团,黄品边轻笑着继续道:“三十三年老将军接手南军第二次功打百越。

小子也是三十三年开始从九原再次向外拓地。

先是西北新地,随后是西境河西之地。

从舆图上看着虽然没南境大,可却都是实打实的入手之地。”

往盆里添了些水,又揉揣了几下,黄品似笑非笑地对任嚣沉声道:“新地与河西之地,我只用了屯军、郡兵共计五万锐士。

所带辎重更只是小半九原所出。

老将军打百越,可是新旧两军共计三十万,大军所耗更是无算。”

说到这,黄品收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变得同样冰冷道:“与我比军功,你还差了些。”

看到任嚣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并且有要开口反驳的意思。

黄品搓了搓手上沾着的面,冷声抢先到:“调了城南大营的屯军,给你留些脸面是说成我急了些。

若是不给你留颜面,你恐怕要带着枷锁回咸阳。”

任嚣被气得差点晕过去,大口喘息了几下,才抬手指向黄品,声音发颤的怒斥道:“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血口喷人,又为何要如此羞辱。

今日你讲不出个缘由,老夫可不会了郡尉之劝。

更不管你在北境立了多大的军功,也不管你如何受陛下喜爱。

也定要治你擅动大军与傍言构陷之罪。”

黄品呵呵一笑,抬手环指了一圈任嚣身旁的人,不急不缓道:“老将军身旁若都是心腹,我可就与你细细掰扯掰扯了。

若是还有外人最好屏退下去,不然怕是老将军没法收场。”

任嚣指着黄品怒极反笑,“老夫为陛下,为大秦可谓肝脑涂地,有什么是不能当场言明。

你只管说便是,且最好说得多些。

不然待会儿治你罪的时候,你就再没张嘴的机会。”

黄品迈步向前离得任嚣近了些,从佩囊里掏出两份行文递了过去,沉声道:“上边的是朝堂举国借债的诏令。

岭南这里特殊,且离得太远,并不包括在内。

而这个国债之事,便是由我所提。

至于我为何要提这个法子,老将军心里应该最是清楚。”

看到任嚣皱起了眉头,黄品故意摆出不屑的神色道:“想不明白?

你既然听说过我,就该知道我除了烹制吃食与战阵上夺取军功,对取财之道也极为擅长!

而南海郡已经入秦十余年,大秦各郡半数所获却还是依旧填进了岭南。

这四年多你打下的另外两郡,难道没一点产出?

还是说拓地只是在舆图上?

此外,你上书告病回去,是不以为谁都看不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你觉得朝堂上的重臣都是愚傻之人吗?

想要彻侯的勋爵,你那军功够用吗?

还是说岭南离了你,就会再次乱将起来?”

嬴政同意发举国债的缘由固然与岭南是个无底洞有些关系,但并不是全部。

黄品之所以故意拿这个说事,就是要给任嚣营造一个咸阳对其极为不满的假象。

接下来的接连质问,也是为了不给任嚣思考的时间。

能让其乱了方寸最好,乱不成那就继续。

反正任嚣在岭南干的狗屁倒灶的事不少。

一样一样的胡乱掰扯,总有一样能让任嚣彻底崩掉。

不过看任嚣的脸色从猪肝色变为惨白,拿着行文的手也抖得厉害。

显然是有些高估了任嚣的心理素质。

考虑到从庞安与郑禄那得来的消息来看,任嚣其实只是有些贪图名利。

毕竟任嚣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家中的嫡子又没一个在岭南。

真正有野心的还是正值而立之年的赵佗。

自觉关隘,以避战乱,乃至任嚣叮嘱什么秦为无道的说法,或许都是赵佗给硬安上去的。

不然说不通任嚣的家小都不在岭南,并且还是马上就要死了,会去劝赵佗自立为王。

真要有这个心思,一起商议的时候任嚣为何不自己当王。

不过不管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任嚣肯定有做岭南无冕之王的想法。

但多少还要点脸,还知道自己的职责。

黄品再次对任嚣耸了耸肩,轻声道:“你慢慢看,我去做吃食。

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

至于要不要颜面,全都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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