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锦鲤文
李东伸手指了指，李月儿顺着对方指的房间看过去，看到了蹲在房顶上的黑影。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李月儿才发现那是她女婿，她女婿身边好像还有一个男知青，帮着他一起给屋顶铺茅草。
李月儿面色渐缓，“原来你在这里啊？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哎，娘您也在啊。”不知道能说啥，见面先打个招呼，屋顶上的李南一边铺茅草，一边回答道，“雨停得差不多的时候吧。”
趁着李月儿还没说啥，李南先发制人，“我昨天被老丈人叫去帮忙了。”
李月儿：“嗯？”
李南忍不住碎碎念，“要是早知道蓉蓉昨天生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走那条路的，我要不是不走那条路就不会碰到老丈人，要是不碰上老丈人就不会被叫去帮忙，要不是不被叫去帮忙我就不会看到牛棚塌了，我要不是没看到牛棚塌了我就不会……”
越扯越远，要不是一边的南若风突然递给他一大把茅草，李南说不定还要继续“要不是”下去。
接过南若风递过来的茅草，李南继续手上的动作，也没忘和下方的李月儿继续解释。
“昨天的雨太大了……牛棚那里被压塌了，有几个臭老九……哦，不对，是有几个老家伙受伤了……好麻烦啊我虽然在卫生所但我真的不是万能啊的为什么啥都要叫上我啊……”他看着很像认真工作，做事负责的人吗？他是吗？
“知青院那里墙塌了，墙塌了就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也要帮忙，不过没有人受伤……大队长那里啊啊啊啊我存在感就那么高吗？”越想越怨念，李南都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他莫名看不顺眼的南若风，毫不在意的暴露自己一点也不符合世道的想法。
“我明明很不中用啊……还有这个雨下得大就算了为什么还各种电闪雷鸣现在也不是雨季啊等等现在好像是雨季……吧？”
“应该也许可能……为什么蓉蓉会被吓到啊……”
“……蓉蓉生孩子的时候我居然不在，我真是太废物了。”
南若风看着李南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奇怪。
明明当时表现得那么靠谱，但现在看着当着他这个外人各种吐槽的李南，南若风的眼神要是能够具现化，说不定他眼里写满了“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的疑惑。
院子里，不是第一天认识李南的李月儿等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听着李南的种种讲述。
在李南废话又多信息又琐碎的解释下，被李南没能守着苏蓉生孩子的怨念绕得头疼之余，李月儿也大致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发现李南完全不介意苏蓉生了个女孩子，李月儿心落了的同时，忍不住埋怨一句，“这个老苏也真是，怎么也不叫个人来说一声。”害得她担心这担心那的，等回去了她可要好好说说老苏那个老家伙。
李南耸了耸肩，随口应了一声，“谁知道呢。”
李东昨天找到牛棚那里去的时候，李南和南若风也基本忙得差不多了。大队长李大壮正跟人商量着暂时没住处的知青们要去哪里凑合——牛棚受伤的那几位老人暂时被抬到了知青院住着，反正知青院的墙也塌了，凑合凑合的看着也勉强算是符合那些臭老九身份的地方，李大壮也不算违反规定。
正好李东过来，还带来了苏蓉母女平安的消息，大队长李大壮直接放李南这个壮丁回来不说，顺便还将看起来跟他相处不错的南若风塞给他（李南：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李大壮：“看你们相处得不错，南知青就先去你们那里凑合一晚上吧。”
李大壮：“好了，就这样。”
完全不给李南拒绝的机会，大队长决定完就转身离开，继续去琢磨剩下的那几个没地方住的知青要凑合到哪里去。
李南将南若风带回了家，到家的他也不好打扰苏蓉，于是李东、李南和南若风一起在老三李西的房间凑合着睡了一晚。
“你不做点啥的话，我娘可不会罢休的。”并不是第一天认识自家娘的李南很有先见之明，大早上的，李南又拉着南若风干活修屋顶。
想着昨天一天的忙乱，李南摸着自己的黑眼圈叹了口气。
不好当着李月儿的面抱怨老丈人，昨天忙到现在都没睡好的李南打了个哈欠，嘟囔一句，“我还没看过蓉蓉和我家雨儿呢。”
南若风：“雨儿？”
“雨儿当然就是我闺女喽。”女儿都还没有看到就自顾自决定了小名，大名等着跟苏蓉一起想的李南眯眼笑，“这个名字不错吧，嘿嘿。”
南若风下意识的偏过头，李南长得并不丑，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不像好人不说，某种程度上还有点……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南若风琢磨着的找了几个形容词，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形容精准。
李南：“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眼神？”
南若风：“没什么。”
移开视线，南若风继续帮着李南一起铺茅草，顺便跟院子里的李月儿搭话，说明自己身份的同时，也在不经意之间大致弄明白了这家的情况。
——那个一脸高贵冷艳的“我喜欢你是你的荣幸”的姑娘家的人，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奇怪？
——或许是基因突变？
正当南若风要改变先入为主的印象，视线扫到了撸着袖子走出来的杨翠花。
杨翠花：“亲家母！”
出场稳准狠的杨翠花撸着袖子，大踏步朝李月儿走过来。
李月儿：“叫我干什么？”
李月儿的目光太平静了，平静得做好一切准备的杨翠花突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沉默了会儿，她抬起头，厉声喝道，“你有完没完？”
被李南种种讲述弄得忘记杨翠花存在甚至忘记自己要去做鸡汤面的李月儿：“啊？”
李月儿忘记了一些事情，杨翠花也忘记自己原本打好的腹稿，直接自由发挥了，“怎么？我家贝贝还不能多睡会儿吗？”她家贝贝怎么可能是个懒姑娘？
“她又不需要上工，她睡不睡关你……”
一抬头看到屋顶上的李南，杨翠花的声音都突然变了调，“老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蹲在房顶上的李南嘴里叼着根草，逆着光的他被模糊了身影。
听到杨翠花的声音，他探头看过来，“娘啊，你才发现我啊，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有我丈母娘啊。”
连着三个“啊”，李南说得抑扬顿挫的，“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看不到自己的儿媳妇，也看不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只看得到我的丈母娘啊……”
李南：“真是，啊啊啊啊啊——”
唱念做打的李南一个不注意，从房顶上滑了下来。
正正好的，李南一路滑下来，一个屁股蹲儿落在杨翠花面前。
“娘？”
李南咧嘴笑了笑，朝杨翠花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
杨翠花：“……”
这个不着调的东西，居然是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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