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程哥，你钱凑的怎么样了？”

        “幺鸡。”“杠。”

        “哎哎哎，呦，我胡了。”

        声音杂乱的毫无规章，回荡在这漆黑阴暗的车库中。

        路程睁开眼还以为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纸箱子摞起的床简单铺个床单，床边堆放着一堆木头，还有一堆木屑。阳光透过小小的窗户只能照亮房间一小处，整个房间是路程熟悉的阴暗。

        只是不同的是，墙边有一个书架，摆放着缺页破烂的书，不知道主人是从哪捡过来的，褶皱的书页抚平，还用胶带粘了几页漏掉的内容。

        路程及拉着塑料拖鞋，啧，有点小。他拉开简单遮掩着的木门，院子里几个少年在打着麻将。

        看到回头四个人，路程脸色变的可怕，攥着拳头一步步走到桌前。

        他控制不住的一拳挥在一个少年的脸上。“你他妈还有脸出现，怎么，没死在外面。”

        其余的少年愤怒的看着路程，扶起倒在地上的任虎。

        “虎子，你没事吧。”

        一个小少年手指着路程，虽是害怕，仍振振有词。“你谁，仗着年纪大欺负小孩，不要脸。”

        路程单手拎起他，手上青筋暴起，却突然脱力。那小少年扑腾一声摔在地上，其余人的跑到他身边，紧紧围绕着，防备着路程。

        路程面色有一些发白，没想到这具身体这么弱，他的手藏在身后不断的颤动着，眼睛却是紧盯着少年中的任虎，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忽然，一丝微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耳边似有声音飘过，如沐春风。

        “你过分了。”

        “路程”抬头看着路程。

        不过是短暂的对视，路程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时间的变化。没错，他又长高了。昏倒前“路程”不过刚到他的腰际，如今却长到了胸膛。

        这是第三次。路程见到他的第三次。世界既重叠又分割，既缓慢又加速。

        桦圳巷还是记忆中的桦圳巷，可是海城却不是记忆中的海城。路程手腕上的时间还没过去一日，“路程”的时间却已过去两年。

        路程有些不适应他的变化和这个离奇的世界，以他的智商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了。

        他只是惊讶的张口，却只发出一个字。“你。”

        “路程”眼含深意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对围在一起的几个少年说道，“我还有事处理，你们先离开吧。”

        “程哥，你小心一点。”

        他们互相搀扶，踉跄着离开，只是其中任虎的眼神像毒蛇一样让人生寒。

        路程挣开他的手，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平复着气息。看着自己稚嫩的脸，像看镜子。

        “你拦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

        他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声音，他用力的、脸憋的通红，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路程”端了一杯水给他。路程呆呆的看着杯子，这杯子是那个女人买的，明明早就被他扔了。

        他失魂落魄的看向“路程”。“你什么时候到我的身体的。”

        “路程”看他颓废的样子，拿起刻刀雕刻着，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院子寂静的能听到巷子里夫妻吵架、商贩为了蝇头小利喋喋不休的叫骂声。以及他的刻刀刮下的木屑声。

        他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传来，虚无缥缈。

        “从你很小的时候。”

        路程眼睛盯着隔壁院子的一棵树，那棵树有些年头了，树的躯干需要两只三人环抱才能丈量。

        “有多小？”

        “你父亲还在的时候。”

        二人的脸色都是灰败、静默着，阳光照在树上，给院子留下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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