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年了
许眉咽下嘴里的面,拿过旁边的椰汁喝了一口,“还记得呢,洛老师。”
她也没再多说,继续低头吃饭,“洛老师不饿吗,怎么不吃呢?”
洛北深其实很饿了,可是看着坐在对面的许眉,还有眼前的这碗飘着红油的面,他张口想说些什么,算了,他轻叹了口气,“是挺饿的了。”
许眉嚼着面,“饿了先吃饭,有话待会儿说。”
洛北深看着她垂眸无声地笑了一下,拿过筷子开始吃面。
他吃饭很快,但他吃饭的样子并不粗鲁,相反很安静的,动静很小几乎不出声。
他其实本来就挺饿了,一碗面下去那种饥饿感才过去,只是饥饿感过去,胃里的灼烧感再一次开始袭来,一阵又一阵。
许眉吃得差不多了,拿纸巾擦了擦嘴,她看洛北深已经吃完了,她那起椰汁,对着他的杯子轻轻一碰,“去外面转转?”
洛北深面上不动声色,目光追着她碰杯子的动作,拿过同款的椰汁喝了一口,“好”两人将餐盘放到厨余角,一前一后的出了食堂。
洛北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许眉的身后,这里许眉并不陌生,小时候父母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她跟着来过几回,但只是在生活区,她和哥哥来吃过几次饭。
还有大四还没出那回事情的时候,她来这里给老师送过资料。
“这次回来是久驻么?”洛北深问她,“或许”许眉等了几秒,等洛北深和她平齐走。
“那就是不走了?”他的声音温和。
“要看国科所的调任”许眉声音懒懒的。
“挺好的,听说你四年多没回来了。”洛北深轻轻地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好像是,大四那年走的。”许眉不由得笑了一声,像是嘲讽。
“笑什么?”洛北深听到她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许眉随着他的步子停下,抬头看了他一眼,洛北深很高,他看她时要低着头,她不想抬头看他就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没事,有点感慨而已。”她轻声开口,声音轻的好像就要飘走。
洛北深皱着眉一直低着头看着她,“六年前回到酒店后出了事,我是等到第二天下午事情处理好之后才回到酒店的,等我回去之后就去找你了,但是你的老师说你已经回学校了,可是我当时已经没有时间来上市了,回去后我就进了导师的组,两年后我才出来,那时候我来过上市,可是你已经去西部了。”
“这样啊,谢谢”许眉轻声回到。
“谢什么?”
“谢谢你来迟了六年的解释。”许眉终于抬头看他,语气很平淡,眼神是少有波澜,是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
洛北深对上她的眼睛,心里颤了颤,“我一直想同你解释的,可是一直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没有合适的时机。”
他若无其事又说:“所以才会让你等了这么久。”眼中却好像道着说不清楚,看不明白的情绪。
许眉没有多说的欲望,她率先向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六年前洛北深和许眉下了出租车,还没走进电梯里,就被同学的电话给叫走了,“洛北深,你的室友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吗,你快回来看看,他现在情况很糟。”室友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他当时之对许眉说:“我,我室友出事了,我要去联系酒店的车,你先回去,乖,我会来找你的。”
当时他说完就跑走了,没有听见许眉后年的话,“我明天下午就走了,哎!”
室友最后平安,但是当他回带酒店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洛北深当晚就去找的许眉他们的带队老师了。
当时敲开老师的门时,是不安又兴奋的心情,“老师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一起来参赛的许眉同学,就是那个”还没等他说完老师就说:“我知道,你找许眉?但是她因为学业比较紧张,已经回校了,对了,是下午两点的飞机。”
洛北深向老师要了许眉的电话,可是他没有拨过,想着回去抽时间要去找她。
可是时间真的很不巧,回校后老师就带着他去进了组,长达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像外界联系过,等到他终于去了上市,得到消息确实许眉远走西部的项目组。
在上市他听说许眉进了国科所的调查室,在那里经历了长达67天的学术调查。
他很震惊,也不敢相信。
可是他在一次失去了她的消息。
许眉走在前面无动于衷,洛北深跟在后面不动声色。
两人吃完饭慢慢地散步回到了宿舍,许眉刷卡开了门就进去了,没管身后的洛北深,洛北深不再说话,他进门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我走了,晚上好好休息。”
许眉看着他带着行李,刷卡开了对面的门。她关上门嘴角弯了弯,有些失神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她收拾了下衣服,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头发吹到半干,就坐在客厅里处理工作,西部的同事将最近的实验数据整理发过来了一份。
在同之前的数据对比过后,她再将对比结果发了过去,开始分析失误的偏差值,同时拨电话过来,两人都在安静的计算时不时沟通几句,效率还不错,赶在十点之前工作处理完成。
洛北深的房间同许眉的差不多,他之前来上市出差住的都是这间房。
他进了宿舍关上门后就摁着胃蹲下,细看之下才发现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他一直忍着不发出任何的声音,连痛极了时的抽泣声都细不可闻。知道稍微缓过来一点,才慢慢撑着墙壁起来。
药在随身的包里,他本来想直接接一杯冰水就着药咽下去,但是还是最后在热水壶里烧上了热水。
在等水开的时候,胃还是一阵一阵的痛,不过还是能忍受。
胃痛的时候洛北深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笑眯眯的老人,老人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老,也不过才60多的年纪,可是头发却是满头全白。
老人走的时候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阿深,阿深,我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我怎么舍得就留你一个人啊。”
病床上的老人瘦骨嶙峋,看起来很脆弱,就像是一触就会消散掉,“阿深,阿深……”
老人在病床上睡着了,可是他的口中喃喃呼唤着的名字,一直未曾停下。
医生打来电话的时候,洛北深只是回家去帮老人拿换洗的衣服,明明在他走之前老人还念叨说着:“那个白色的短袖拿过来,还有我书房桌上的书带来,再去买几斤草莓突然就想吃了。”
但是当他在回到医院时只看见空荡荡的病床,护士说刚进急救室不久。
洛北深看着急救室上的红灯,整个人都是麻的,他身上很冷心里也是,整个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就像是瞬间置身于冷水湖,湖面上是厚厚的冰层,他在努力敲击想在氧气耗尽,在窒息来临之前破开冰面,找到一条出口。
急救室的灯灭了,门开了,医生出来对着他摇了摇头。最后的氧气耗尽了,他的身体无力的下沉,最后的一口气是水中那摇摇晃晃飘起地泡泡。
“我们已经经历了,家属进去说说话吧。”
洛北深跪在手术台前,握住那双已经开始冰凉的手,“阿深,阿深,对不起,我要把你丢下了,以后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不要像我,不要学我……”
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旁边的心电图上再没有了一丝波动。
“爸!爸!”洛北深的眼泪滴在握在一起的手上,流进了缝隙……
热水壶上红灯闪烁,提示着水以烧开。
他接了杯热水,握在手里,感受着同胃里一样的灼热感,明明这么热像是要把他灼伤一样,但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洛北深吃过药后,缓了一阵子,在等痛感慢慢退去,等不再那么难受,他开始收拾行李。
他也只是简单地将带来的衣服挂好,也像许眉一样换了一下床单。
便去洗澡洗完出来后就有点发蒙了,其实他现在很累了,本该就此休息了。
可是他现在的情绪诡异地亢奋,在床上半天也没睡着。
来回辗转几番后,拿过手机输入那早已烂熟于心的,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拨出过的号码。
这次他没有犹豫,指尖轻轻地按下,“喂?”许眉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许眉,是我,洛北深。”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处理有点不同,变得没有那么凉,有了点温度,听着很舒心。
“只是想跟你说晚安”他轻轻地开口,等了等,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张口:“许眉,你也要跟我说晚安,好不好?”
手机里传出来轻轻地笑声,“洛北深,晚安,好好休息。”
听到她一字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洛北深突然就感觉很困了,“嗯,晚安,许眉。”声音有点沙哑了。
“那好,挂了。”她最后说完就挂了。
在许眉挂掉电话之后,洛北深突然就感觉很满足,很累但是又很充实的状态。
他的指尖在手机上滑动着,手指是那种骨感的美,好看的很,他向许眉发送了微信好友请求,设置好明天早上的闹钟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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