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菩萨蛮
岳明赤膊上阵,紧闭双眼,两条腿像木桩一般插在沙石中,静静等待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连山氏那个老头又给你灌输了什么奇怪的知识,不好好钻研功法,而是跑去锻炼身体?”
后乡双手背在身后,满是不屑,虽说比先前壮实了不少,但是与自己生前那副模样做做比较,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
元神,是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的,而虚化成型的样子,则与本人无异。
他身体的变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但是这变化有点过于虚假了,莫非那老头给了他什么奇怪的法子吗?
从训练人儿的那一天开始,总能在不经意间恍惚把岳明看成连山氏,似乎他身上携带着某样上古时期的宝物,如此强大的太乙之气波动竟然能影响到自己的意识。
要论连山氏手中的三大法宝,众人只知神农鼎的威名,但不知最具神秘感的当属浮生绘卷,就连见多识广的本人,都只知道其中一点。
把自己对百草的理解刻印进不足一米长的东西里,到底用了什么诡异的方法,当然,飞廉曾给后卿吹嘘过,这点关于百草的理解,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过老头真把那玩意儿给他了吧,啧啧,传言经常睡觉的时候都贴身带着,真够舍得的。”
或者说,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真惨啊,明明是那场战争的胜利方,拯救了多少百姓,如今知道他本尊的人却寥寥无几。
与我们这些魔神,又有什么区别呢?
后乡不再思考其他烦人的东西,不管外面发生怎样的变化,都影响不到自己安稳的生活。
一具行尸走肉,哪来什么生活理想呢?
“姿势摆得挺好,至于效果怎样,现在就来试试看吧。”
双手仍然背着,有些东西是教不了的,需要自己去领会,风离阵固然厉害,但是能教的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怎样在实战中灵活运用,那是他的事,跟我就无关了。
黑色的魔气凝结成拳,猛然朝着人儿的腰间砸去,飞至半空的途中,突然分散成数个相同大小的拳头,而速度,至少翻了两倍!
岳明额前的碎发被先到的拳风吹得四散开来,但人儿依旧没有移动脚步,毫不惧色地矗立在原地,两只手在空中挥舞。
“只有每次把你逼到绝境,才能有机会发掘出你内心的潜能。在室内精进培育的花朵经不起屋外暴风雨的璀璨,人族,同理。
我向来是敬佩你们的先民的,敢与天地较量,为了剿灭魔族,可是费劲了不少心血,即使面对实力相差数倍的怪物,都心甘情愿地前赴后继,你们的勇气,就是上天赐予的最大法宝。”
“风离阵!”
二者接触的瞬间,原本较为黯淡的空间被冲出的波动搅得混沌不堪,扬起的沙石发疯似地撞向另一侧的湖泊。
飞到后乡面前的沙石仿佛被什么东西隔开了,绕行一周掉到了他的身后,半睁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的岳明。
人儿还是闭着眼睛,双手从未停止过舞动,岳明没有说话,轻微地挑眉也被对方看在眼里。
“臭小子,有点本事就开始嚣张了,要是你全会了还不得上天去。”
后乡咂咂嘴,
“我倒是想看看,这玄女的风离阵与太幽玄法的菩萨蛮到底谁更厉害,既然你若觉得掌握了这招,那生死就看你了。”
纵然没有眼睛的帮助,但岳明还是感受到了周围极大的变动,先前对方说过,《太幽诀》第二式才是后卿所创,第一式不过是从九天玄女那里学来的招数。
魔族的功法通常只讲求一个字——杀。虽说风离阵未是常见的杀伐招式,但这菩萨蛮就是正儿八经为了杀戮而创造的。
“方才不过是闹着玩的,现在,我不会留情了,对了,要是不小心出去,记得回来,今天的锻炼,还远远不够。”
“你的看法?”
“来头不简单,但我看不出是妖或魔。”
宋广刹比较注重左烈的建议,他曾经在虎贲堂与边境的魔物生死搏杀过好几年,后面被陛下提拔到征南将军。
论资历,左将军比自己高出不少,却能心甘情愿地在手底下工作那么多年,实属不易。
“不是妖,不是魔,难道就适个徒有美貌的普通人?”
“我不敢轻易断言,属下一靠近那里,就感觉心跳加速,但是腿部有些乏力,感觉每挪动一步都艰难万分。”
很显然,能干涉到他这种级别的人物,来历不会简单,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贞雪凛,让自己的逻辑更加严密,稍有差错,恐怕……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去。”
“单纯为了好玩,这个原因并不能让我信服。”
“钱公子不就是美色迷了眼,我能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城中百姓也早有定论。”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宋广刹的表情很难看,他当然想到了另一种更坏的结果,她的遭遇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而是朝着自己的家事而来。
“钱老爷失联,紧接着钱家的奴仆也相继失踪,估计跟她脱不了关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不成还真能一人打翻众多的涅浴二十七重天的高手?她是什么境界,不已经测出来了吗?”
“优秀的猎人往往擅长伪装,等待猎物靠近。”
“她若强大到了一定程度,还会在乎我们这些蝼蚁吗?”
“不,有些时候的捕猎不一定代表着唯唯诺诺,而是单纯为了玩弄猎物。”
“为了好玩?”
“是。”
人儿不再说话,只是淡然地盯着桌面上的靳鹿城巡逻图,半个月后的宗族祭祀不能有闪失,更不能耽误到一个月后的传送大阵开启。
靳鹿城,已经回不到往日的繁荣了,他预测了很多种情况,然而没有一种能让自己满意,皆是下下签,只能选择一个伤害最小的罢了。
唯独放不下自己的可爱女儿,他十分纠结地抚摸着腰间的佩剑,留下来与钱家继续联姻,还是让她追求梦想参与一个月后的行云岛试炼。
“唉。”
“城主,我听闻朝廷派遣了一个禁羽卫承影堂的家伙来我们这。”
“是的,打着定期巡逻,排查危险的名号前来,谁知道为了什么。”
“他们消息灵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承影堂,承影堂,好一个承影堂,左烈当初在虎贲堂期间,就不是太看得起那群家伙,仗着特权,到处惹是生非,关键还总是神神秘秘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哪像个好人。
“只派一个人下来?”
“不清楚圣上的意思,要是真有所察觉,也不可能只让一个人下来执行任务,但竟然调动了承影堂的成员,也不容小觑。”
虽然正处修仙大道的繁荣时期,但是承影堂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裁员,按理说应该适时扩大规模,没想到还缩减人员的配置。
这也就变相证明了,第八期成员,能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高手,以一敌百的存在。
“去迎接的人员已经找到,对方喝得烂醉如泥,身上什么都没带,连个趁手的法宝也没有,就一个酒壶和一袋金元宝。”
“呵,这种人,来了也是走个过场,要不了多久,等没钱了就会自己回去的。”
“别小看他了,他可是曾经金甲军的统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啊。”
“你是说,金眠?”
左烈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人儿点了点头,曾经因为虎贲堂也想要去抢这个人进来,不过被拒绝了。
与自己差不多同龄,但是大将军比征南将军的头衔更加伟大,金眠是被撤职的,虽不在金甲军内,但同在军中,他也曾惋惜过这位四处征战的大人。
率先提出定魔安邦的理念,没想到在泰山事件中,因指挥失误导致金甲军右军团灭,自己也差点死在魔族手上,幸亏是当时星仪门找到了双膝跪在武庙门前的金眠,紧紧握着半根折断的长戟。
濒临死亡的时候还在想着守护黎明百姓,这种人是值得尊敬的。
“他和你一样,都是以武证道,虽然现在你们这类人已经很稀有了,但我还是佩服能舍弃简单的灵根而去提升武根。”
“其实,我选择此路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我能看见以武证道的终点,却看不见也无法想象修仙大道的终点,要是修仙的最后只是一个谎言呢?”
左烈开玩笑地仰望天空,宋广刹也回了一个微笑,真正得道的人都飞升了,人间与天庭,相差甚远,也没有信息之间的交流。
修仙之人何处何从,那都得看造化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去会见金眠,最好能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新的消息。”
“也是,先等对方酒醒吧,能派出这样境界的人,肯定不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相信朝廷吗?”
“能保护神殷国的平安就足够了,评价这事,就留给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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