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不是这个,我们想自己养猪,到时候养大了肉都归我们,让我们自己安排,自己做主。”
周然然知道他们误会了,按照她家的惯例,至少要隔个三五天,她奶才会割一小块腊肉提味,除非有客人到了才会大方。
“然宝你们目标还挺大。”周二庆缓过来后,笑着调侃她。
周老太看着笑眯眯的小孙女,开口说:“说吧,想让我们做什么?”
这群小孩肯定都商量好了,才在这时候说出来的。
“嘿嘿!”周然然咬着筷子,“就是,让你们去跟我大林伯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不上交任务猪,能不能把咱家河对面半山腰的那个茅草房给我们。”
周老头:“对面那个茅草房是以前咱家的牛圈,后来就用不上了,除了木头架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等有空了去换一下那些腐烂的板子就行。”
河对面的那座小山坡,长满了各种野草,上面没什么大树,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过去。
之前大伙看着这么好位置的地,也不是没在上面种过菜,但长不出来,长出来也瘦瘦弱弱的,种了几茬都没什么收获,就任它荒着了,冬天回去那边割点草为队里的牛羊。
周老太此时也说:“任务猪应该也没事,涛子家有你二奶奶在,你大林伯翻不出什么花样。”
跟周老太说的一样,周涛刚说出来,就被他爸拍了下脑袋,“你这小子想啥呢,还自己养猪,你们连自己都养不活。”
话音没落,他爸就被他妈和他奶连续拍了好几下,周大奶奶还有些不解气,还在他背上重重捶了一下。
“涛子想养猪自己吃肉,还不是你这当爸的不争气,没能力让我乖孙吃上好的。”刘菊花也想多拍他几下的,见自己婆母已经快了一步,就没再动手,而是在语言上攻击他。
“奶,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大孙子了吗?妈,我不是你好大儿了吗?”周大文哀嚎,挨了好几下两位的铁砂掌,就算是头皮糙肉厚的水牛也受不住啊。
“哈哈,大哥,你早就不是了。”周大兵在一旁幸灾乐祸。
周涛见他们开始跑题了,顾不上吃饭,又大声说:“奶,我还没说完呢。”
“诶,好好好,让我乖孙说完。”
不仅周涛家,其他几家也是差不多的反应,不过没给具体的回应,打算跟其他人商量过后再说。
第二天周然然没能睡懒觉,一大清早就被罗翠芬叫醒了。
吃了碗稀饭,又吃了几块自己做的饼干,然后带着自己的草帽跟罗翠芬走。周老太原本也打算去帮忙的,不过被劝住了,在家里给他们做午饭。
刚走出不远,就碰上了周大庆一家,今天是周六,周福他们也在,见到周然然,就窜到了她身边。
“大伯大伯娘,大哥大嫂。”周然然嘴里还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然然要去地里还是去村委?”周金来肩上扛着把锄头,见周然然跟着大家一起,顺口问她。
“去地里,村委没什么事。”
“小姑,给。”周丽丽顾不上跟她说话,把手中的糍粑分了一半,抬手递给周然然。
周然然也没有故意推拒,接过来直接咬了一口,烤过的糍粑外面是一层酥脆的薄壳,里面是糯叽叽、粘乎乎的糯米团,周丽丽还放了点辣椒蘸水,又辣又香。
大福也撕了剩下的一半给她,周禄也想跟着哥哥姐姐学,给小姑分一点,不过周然然吃不完了就没再要。
“禄禄自己吃,小姑有了。”周然然把两只手上的糍粑给他看。
大伯娘周大花见周然然这么喜欢,笑着说:“然然要是喜欢吃,中午来家里那几个回去,过年的时候我们家做的多,还剩下不少。”
罗翠芬看了眼顾不上说话的闺女,无奈摇摇头:“家里也还剩下不少,她自己懒,净是抢大福和丽丽他们的吃。”
“大福他们也没少吃然然给的东西,昨天还拿了一大碗饼干回来。”他们几妯娌的关系还不错,村里这几年收成好,倒是不在意这些。他们在家里也吃过早饭了,不过几个小孩嘴馋,自己烤了糍粑带出来吃。
“她做那些小东西倒是做得来,炒菜却是不怎么会。”
“有你们在,学不会也没什么。”周大花笑道。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几姑侄,罗翠芬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嫂,你说然然都十八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稳重。”
“这还不好?难道你想让咱家的小姑娘跟其他人一样,一天到晚家里家外地忙活。她们那些稳重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你别说这个,我受不了。”罗翠芬三十岁才得的这个宝贝闺女,是一点苦头都舍不得让她受的。
“行,不说这个了。”周大花就知道她看不得自己闺女受苦受累,说都不能说的那种。
她只有两个儿子,后来想生个闺女,但肚子一直没消息,就把对闺女的喜爱转移到了侄女儿身上。
刘红霞听到婆母他们聊的差不多了,便凑过来问:“二婶,昨天大福他们说想要自己养猪,这时怎么回事?”
“他们一时兴起,想吃肉了,就想自己养大了吃个饱。”罗翠芬解释道。
“小猪崽可不便宜,他们想养也买不起啊。”刘红霞都不知道怎么说前面无忧无虑的几人,想的太少了,哪有那么简单的。
“然然身上有钱,她说她出本钱,几个小孩出力,到时候把一部分肉卖了,再把她的钱收回来。”
听到罗翠芬这么说,刘红霞忍不住往前面看了看,一头小猪崽至少七八块,他们还想要买两头。她当姑娘的时候存了好几年的钱最多不过两块,这就已经算是很多了,更多的人家都不会给闺女零花。
结果,这小姑子的零花钱至少二十块钱起步,身上的零嘴也从来没有缺过。她身上挎着的那个浅蓝色荷包,听她男人说,还是阿奶专门给她做的,有好几个,专门放糖跟零钱。
老太太对几个重孙也算宠爱,但还是比不上她,把她当宝一样宠着。
不过也能理解,二叔家就她一个独苗苗,怎么宠爱都不过。她也没被宠坏,娇娇软软的,没什么坏脾气。不像她娘家隔壁那个,因为老娘偏宠一点,鼻孔都快抬到了天上。
刘红霞心思转了几个来回,一行人就走到了地里。
因为一群小孩的决定,几个大家长不约而同站到了同一块地里,准备一会儿大家一起聊聊,问问消息。
几家人中周涛的太爷周铁生跟周老头是亲兄弟,跟其他几家算下来也是堂兄弟,关系都比较亲密。
没多久,周涛他们也到了周然然身边坐着,等着开工干活。
小周村虽说也是集体劳作,但分工方式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都是提前划分好公分,在地里标记好。给每人分配好任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量后,要是心有余力,还可以多做一点,多挣一下公分。也可以不等到下工时间就回家休息,做家里的活计。
多劳多得,还有人检查干活的质量,不让大家糊弄过去,只追求速度。
检查的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太爷,要是做得不好的,扣了公分也没人敢说什么。几年下来,成果还不错,至少没有再偷奸耍滑的,积极性还都很不错,收成也一年比一年高。
“翠芬啊,昨儿个二壮回来说,他们要跟他小姑养猪崽,是咋回事啊?他昨天说的不清不楚的。”张桂英沉不住气,奋力挥着锄头,问旁边的罗翠芬。
她大孙子喜欢跟周然然玩,他们一家都没什么意见。有她在,那群小孩去哪都顾着她在,担心她跟不上,没敢见天地乱跑,像其他男娃一样一天到晚不见人,掉进哪个鱼塘都不知道。
不过他口口声声都说他小姑怎样怎样,把她老闺女气得厉害,发了好多次脾气。
罗翠芬只好按照周然然的说法再次解释了一遍,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时兴起。
“河对面那小山坡,草长得老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上了那。”刘菊花在一旁跟着说了一句。
“这个我家小明倒是说清楚了,担心在家里养大了被我们这些大人抢走,小娃子想的还挺多。”李小米听着几人的话,也插了句嘴。
……
前面的大人在挥洒汗水,后面捡洋芋的小孩也没闲着。
正好有事周六,后面蹲着的基本都是小学生,有点力气的就在前面挖。
周然然也被大家归到小孩一类,小周村的人也都习惯了,她从小到大都没在地里做过活。
不过也有人在背后说几句,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是真的做不来活啊。做了也比不上他们,还会被倒扣公分,一点都不划算。
“小姑,要到什么时候才到夏天啊,我好想下河洗澡啊。”二壮把拍干净土的洋芋丢进箩筐,擦着汗问道。
“再等一个月吧,五月份应该就差不多了。”
“一个月啊,三十天呢,还要好久。”周涛也想下河里洗澡,但还没夏天,他们要是下河了肯定会被打到下不来床。
周然然带着草帽,没感觉有多热,“也不久了,等明天翻完洋芋,咱们就要开始忙起来了,时间很快就过去的。”
“好吧。”
“我打算在对面山坡上种点西瓜,到时候还要锄草,你们要做好准备啊。”周然然昨晚想了一下,不打算放弃茅草屋周边的土地,想种点水果。
这十几年,她吃的果子大都是山上的野果,除了她家院里那棵枣树结的枣子可以让她随便吃,其他都没吃过多少。
想到前世各种各样的水果,她有些馋了。
她决定了,她要为努力奋斗。
一群小孩看到她握着两颗洋芋在胸前举着,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但他们又不敢多问,不然受苦受累的一定是他们这群无辜的小孩。
他们承受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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