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丝雀
似乎是满意于曲星辰的反应，顾辞笑着主动邀请方衡握手“你好。”
方衡这才伸出手与之交握，与此同时，也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男人。方衡试图在他身上找到一丝自己的影子，却在片刻后大失所望。
顾辞的气场与方衡截然不同，方衡出身于官宦世家，从小受父母熏陶，不苟言笑，眉眼之间相比于顾辞的那双桃花眼要多几分刚毅和英气。
而顾辞似乎在任何场合下，面对任何人都可以与之谈笑风生，眉眼间分明是生而为蛊的轮廓，眼神里却尽是清澈与真诚。在曲星辰看来，或许这就是年轻吧。可在方衡看来，顾辞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心机和城府。尤其是在他这个年纪，少有人能把自己伪装的如此滴水不漏。
“我们回去吧。”曲星辰淡淡地说道，眼神已不再看方衡。
“嗯，那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聊。”顾辞对着方衡告别，便拥着怀里的人走了。
相比于曲星辰的雷文顿，顾辞的路虎揽胜显得低调且舒适很多。
一上车，曲星辰便双手抱膝窝在副驾驶，用顾辞的外套蒙住头，拒绝和他交流。
见状，顾辞单手执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拉她盖在头上的外套，安慰道“好啦，不就是偶遇前男友么。”
曲星辰猛地把脑袋从衣服里探出来，杏眼瞪得圆圆的“你知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也是。”顾辞素来和沈明风要好。“沈明风都是怎么和你说的？”
顾辞眉梢轻挑，“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我和明风从不聊八卦。”
“哦。”那无非就是沈明风圈子里那些富家小姐说给她听的，她更没兴趣知道了。她们的嘴倒是能把假的也说成是真的。
似是猜到曲星辰在想什么，顾辞也不否认，毕竟他也确实听到过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而是换个话题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穿旗袍也是因为他。”
听到这话，曲星辰已经把外套丢回到他身上去。合着他早就听见她和方衡的对话，非要看着她在方衡面前手足无措，出了糗才肯出来解围是吧。
其实顾辞也不是想看她出糗，只是想看看方衡在她心目中还占有多重要的位置。可见她这气鼓鼓的样子，顾辞倒是笑得爽朗，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脸“以后，只许穿给我看。”
他承认他很在意，在意曲星辰至今都开着那辆和她格格不入的雷文顿，也很在意因为方衡喜欢她穿旗袍，她甚至没有几件除了旗袍以外，其他款式的衣服。可他更心疼，那个当年主动和方衡提出分手，又逃出国外的曲星辰。说到底，是方衡带给她的伤害，致使她变成这副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模样。不敢表达喜欢，不敢表达开心，不敢表达愤怒，对什么事物都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态度。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脆弱，然后加以嘲笑和讽刺。
她这般骄傲，即使方衡在她生命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也断然不会再回头。可是对顾辞和她而言，他们的未来还很长。他们可以慢慢培养更多的习惯去掩盖那些已经过去的，她还暂时无法舍弃的东西。
“凭什么？”
“凭我是你男朋友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可自那晚之后，顾辞便再也没有提过不准她穿旗袍的事，仿佛只是同她开了个玩笑。曲星辰自然也乐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从曲氏离职后，曲星辰发现自己的生活竟然单一的可悲。没有想做的事，亦没有想见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致力于给顾辞找不痛快，可每一次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也渐渐没了什么兴致。
现在的她每天除了窝在曲府喝喝茶，看看新闻，唯一需要出门的活动就是一周一次的美容护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提前步入了退休生活。
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她也确实该歇歇了。长时间以来，不止是曲氏，有太多太多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父母去世后，她还有祖父无微不至的关照，有一群和她以为和她合得来的朋友，还有她曾经那么喜欢的人都在她身边，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捱。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的人都相继离开了，她只能不断地自我升华，不断地逼迫自我成长。她不敢停下来，生怕松懈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所以她习惯了忙碌，习惯了回到家倒头就睡的生活。
只是顾辞每次来曲府看她，她似乎都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出神。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不远处，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出神的曲星辰，忍不住蹙起眉，问道“她每天都做些什么？”
“喝茶，看报纸，偶尔做做瑜伽。”
听到身旁赵姨的回答，顾辞沉默了良久，才走向她。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等顾辞走近，她都没发现，顾辞宠溺地笑笑，帮她轻轻荡起秋千。“在想什么？”
“没什么。”曲星辰这才缓过神来，淡漠地应付了一句。
“在家无不无聊？要不要，回曲氏做点事？”
听到这话，曲星辰眼神里都忽然有了光泽，转过头望着他“真的？”
“当然，只要你想。去财务怎么样？做你的老本行。”
原来是她会错意了，顾辞不过是想给她找点事做罢了，而不是真的想让她回去工作。曲星辰兴致缺缺地说道“算了。”
“那，有没有兴趣去刘盛那？传媒公司里面，很多小明星哦。”
“不用了。”
“去帮帮忙嘛，曲小姐。刘盛这个公子哥什么事都得跑来问我，曲氏已经够我忙的了，你就当心疼心疼我，行不行？”这话顾辞倒也没说谎，他最近的确很忙，隔三岔五就要出差。不然也不至于让她搬回曲府，交给赵姨照顾。
“让我歇歇吧，这些年我确实太累了。”
见状，顾辞也不再强迫“好，那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歇够了，想做点事，随时都可以过去。”
“嗯。”
顾辞原本是打算留下来陪曲星辰吃晚饭的，可没想到饭还没吃完，就又接了个电话去处理工作了。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亲了亲曲星辰的额头“按时吃饭，按时休息。闷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最近刚刚接手，确实有些忙，等缓一缓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知道了。”曲星辰没什么表情的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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