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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伊被吓得小脸煞白,微微张开的双唇不自觉的颤抖,尖叫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浓烈的血腥味,苍白的人头。各方面的冲击不断涌入她的大脑,像一块削尖了的木头插入她的精神之海,让她既清醒又迷糊。
最终她也没能尖叫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叶晓晨的身旁,像一尊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叶晓晨盯着骨头上的苍白人头,过了两秒不到便做出了判断。
“假的,这不是人头。”叶晓晨语气平淡,他转头看着已经被吓傻了的林依伊,伸出手掌往掌心哈了一口气,随后拍在林依伊的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林依伊只觉得背部一阵疼痛,随后是酥酥麻麻的感觉朝自己的大脑汇聚,刚刚还因为惊吓而冰冷的四肢也在一瞬间回暖。她喘着粗气,仿佛刚被从冰冷的深海中援救回来。
听到叶晓晨说的话,她强迫自己朝那根拖把看去。依旧是森森的白骨,依旧是苍白的人头。林依伊转过头,将自己娇小的身子藏在叶晓晨的身后。
“这,这你都看得出来?”保洁大叔看上去很吃惊的样子,提起拖把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冷颤。
“确实挺像的,不过跟真正的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叶晓晨作为专业人士,盯着拖把做出了点评。
“牛啊老兄,学法医的?那估计其他人的你也能看出来。”保洁大叔拍拍手,四周的树林里居然又钻出了七八个带着恐怖道具的人。
有戴着黑长直假发,穿着纯白长衣的,有提着电锯戴着缝合人脸面具的,各式各样的道具让林依伊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放在哪里。
“我比较好奇你们是拿什么东西做的,血腥味怎么会这么浓?”叶晓晨依旧盯着大叔的拖把,虽然这把拖把整体是假的,可上面浓烈的血腥味还是让叶晓晨觉得有些奇怪。
“是社长搞的,她刚刚端了一大盆给我,说是今天去早市找人杀鸡放的血。”保洁大叔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们是今天晚上唯一没有被吓到的新生,恭喜你们。”
话音刚落,两人周围的妖魔鬼怪全都鼓起了掌。
“好过分的欢迎仪式…”林依伊小声的说道,看她这样子,估计以后再也不会走这条路了。
“真血的话新生会被吓到就不奇怪了。”就连叶晓晨都提起了警惕心,更别说普通的学生了。
“嗯?那倒不是,你们两是第一个见识到我们用鸡血的人。”
叶晓晨听完这话,突然脸色一沉。
“你们社长呢?”
“额,应该在附近啊…你们有谁看见社长了?”保洁大叔朝各个社员看去,发现大家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
林依伊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个女生的尖叫声。”
“没有啊。”
“好像有诶…”
众人还是你看我我看你,全然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放道具的器材室是不是在这边?”叶晓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刚才保洁大叔过来的方向。
“是的啊,你怎么知道?”保洁大叔还是没搞明白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叶晓晨没有回答,而是环顾四周,随后朝那个戴着黑长直假发,cos贞子的学生招了招手。对方不明所以的走了过来。
“学姐,拜托把她送回宿舍一下。”叶晓晨轻轻拍了拍林依伊的肩,把她推到贞子的身旁。
林依伊回头看着叶晓晨,眼里多少也有一些迷茫。
“额?”贞子撩开头发,确实是一个女生,她先看了看林依伊,然后又看了看保洁大叔。
“去吧去吧。”保洁大叔挥挥手,贞子便带着林依伊走了,临走前,林依伊望着叶晓晨的脸,两只看上去颇有灵性的眼睛眨巴几下,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叶晓晨微笑了一下,同样朝对方挥挥手。
送别林依伊后,叶晓晨对保洁大叔说道:
“你能带我去你们的道具室看一看吗?”
保洁大叔摸了摸脑袋,似乎会错了叶晓晨的意思。
“你是想要加入我们社团吗?”
“不…嗯,是的,我想先看看你们社团长什么样子。”
“哟,可以可以,那我们边走边谈。”保洁大叔一挥手,示意其他人躲藏起来,继续“友好”的欢迎新生。
保洁大叔带着叶晓晨钻进小树林,友好的向对方问道:
“同学怎么称呼?”
“叶晓晨。”叶晓晨并不怎么想搭话,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刚刚那声尖叫,以及这浓烈的血腥味上。
“哦,好名字,我叫郝仁,今年大三,是都市异闻社的副社长。”郝仁自我介绍道。
大三?长得有点着急啊,还真以为是保洁大叔。叶晓晨心里吐槽了一句,随后嘴上说了一句:
“都市异闻社?听上去有点…中二。”
“确实,我一直都这么想。”郝仁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继续说:
“原本我们社就是专门研究一些都市超自然现象的,可现在哪来的那么多封建迷信,慢慢的也就沦落到吓吓新生,搞搞冒险活动之类的。”
听上去像是自嘲,不过叶晓晨也并不放在心上,他指着前面不远处一间看着像是仓库的房屋问道:
“就是前面那个?”
“嗯,不过一般都会上锁,钥匙在社长的手里。”郝仁回答道。
两人一同走到仓库门前,门上果然挂着一把铁锁。
淡淡的血腥味从房间内溢出来,郝仁刚准备开口说话,便听见叶晓晨说道:
“里面有人。”
郝仁看看窗子,里面并没有开着灯,转头疑惑地看着叶晓晨。
“有呼吸声。”叶晓晨言简意赅,他走上前,用身子遮挡住郝仁的视线,然后伸手握住铁锁,用力向下一拉,铁锁发出断裂的声音。
“没锁上。”叶晓晨说完,把坏掉的锁从门上拿下来,扔到了地上,随后推开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哪怕借助着月光与校园内的路灯也仅仅只能看清门口的一张椅子和一堆放好的木板,轻微的呼吸声从房间中的黑暗深处传来,仿佛一道呢喃细语在两人耳边响起,蛊惑着他们继续向前。
郝仁明显也听见了这呼吸声,他朝着屋内走去,嘴里嘟囔着:
“是你吗社长?你怎么不开灯啊?”
叶晓晨跟在他的身后进入房间,只见郝仁伸手朝墙上摸了一下,头顶的照明灯便亮了起来,将没有多大的储物室整个显现出来。
郝仁突然停在原地,双眼如同停滞般看向房间内,嘴巴也像不受控制一样微微张开。
房间中央悬挂着一具赤红色的,尚有轻微呼吸起伏的赤裸躯体。
“社…社长?”郝仁颤颤巍巍的问道。
听到这声音,那躯体突然有了反应,它慢慢抬起头,两颗眼珠在没有面部皮肤的掩护下额外突出,血丝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眼白的各个角落,如果不仔细分辨,很难相信这居然真的是一对人的眼睛。
“郝…仁…”
对方的声音宛如从深渊地狱中传出,比世上任何一种生物的惨叫还要绝望,光是短短两个字,就让郝仁感到阴风阵阵,浑身汗毛倒立,鸡皮疙瘩从脚一直长到头顶。
“先叫救护车,再报警。”叶晓晨将郝仁推出房间,如果再让他这么看下去,估计今晚救护车就得拉走两个人。
叶晓晨准备解开绳索放对方下来,可刚走到面前,便听见对方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
“女…女人”
这似乎是她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未死去的原因。说完这个词,叶晓晨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生命力急速衰退,可以说已经与死人无异。
尸体的头已经低了下去,可没有脸部皮肤遮挡的眼珠正对着被剥了皮,裸露的身体。
叶晓晨脱下自己的外套,将衣物作为眼罩系在了尸体的脑袋上。
“所以我讨厌牵连无辜。”叶晓晨说完,转身走出了储物室。
门外的郝仁还在拨打着急救电话,双手不听使唤的抖动,让他根本没办法成功拨号。
“我来吧。”叶晓晨拍了拍他的肩,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跟接线员简单明了的阐述过现场情况和案发地点后,叶晓晨挂断了电话,看向坐在地上的郝仁。
“我要回去了,不然被当成可疑人物带去审问会很麻烦的,你呢?”
“她死了吗?”郝仁似乎是在提问,又好像只是在呓语,不求回答。
叶晓晨没有说话,生死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分别的形式,只不过是比较糟糕的分别。
“她不是坏人。”郝仁伸出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依旧不能接受刚才所见到的一切。
叶晓晨看着他几乎攒成一团的身躯,忽然想起他说过的那盆鸡血。
那或许不是鸡血,把它端给郝仁的人,也不是他所认识的社长。
剥皮魔。
两人就这样在寒风中等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直到警铃声回荡在耳畔,四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郝仁才清醒过来,可当他抬起头却发现叶晓晨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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