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娘家来人了
她到死都不会忘记这张脸，做了她两世的妈妈，但是每一世都好像与她有仇一样，在她的心里，儿子永远比女儿还要重要。
深藏在记忆里的画面闪过眼前，“死丫头，你都这么大了，和你弟弟抢什么？他从小身体不好，你身体也不好啊？”
“我告诉你，你以后有出息了可千万别忘记你弟弟。”
“你弟弟的腿坏了，咱家没钱了，你就嫁给那个屠夫吧！我是你娘，还能害你不成？”
压抑的泪水奔腾而出，她说不清是原主的委屈，还是自己的委屈。
从小到大，她听的最多的就是要让着弟弟，因为她是姐姐。
因为被大力的摇晃，导致她此刻恶心的直想吐。
文杰上前拉住自家老娘，“娘，我看我姐有点不舒服，你别激动……”
文蓝一把推开了高彩琴，冲到路边，哇哇大吐。
高彩琴也吓坏了，脸上尽是彷徨无助，“我也没……”看着她吐的那么难受，只能脸色不太好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嘴上不饶人，“我看你就是故意拿出这副死样子让我愧疚的，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她一把甩开了高彩琴的手，脸色难看的说道，“我不用你管，从你把我卖了那天，我和你之间就没关系了。”
此话一出，高彩琴来了一个大变脸，“你再说一遍，文蓝，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了，你这个不孝的死丫头。我打死你得了……”
伸出的手立刻被文杰拦住了，“娘，你别听我姐的，她说的都是气话。”说罢又对文蓝挤眉弄眼的，“姐，你快向咱娘道个歉。”
文蓝冷冷的看着这对母子的表演，“你们走吧，我和你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再多一眼，她都不想看见他们。
现世的自己可以做到断情绝爱，没道理重生了做不到。
眼见这个死丫头真的扭头就走了，文家母子彻底傻眼了。
真，真走了？
文母嗷呜一声，想也不想的上前就去拉扯她的头发，幸好文杰反应的快，一把抱住了自己蹦高跳的老娘。
“文蓝，你个丧良心的，我为你担忧，为你吃不下饭，看见我没半句好听的话不说，竟然赶我们走？”
此时，这里的吵闹已经吸引了不少街坊邻居，大家纷纷跑出来看戏。
发现是陆家小媳妇的戏，有的人跑到袁大夫那里去报信了。
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即便被冠上不孝的帽子，文蓝只觉得自己真是悲凉，两世都没遇见一个真心爱她的家人。
此时从人群中挤出来一个老头，见文蓝脸色都白了，“孩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高彩琴的视线落在了袁大夫身上，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儿子，扑向了袁大夫，“你个不要脸的死老头，我杀了你……”
大家一愣，眼睁睁的看着文蓝的娘把袁大夫的脸都给挠花了。
袁大夫家的大院内，七个人坐在了一张圆桌前，刘婶子打开了话匣子，向高彩琴解释袁大夫和文蓝的关系，清清白白的师徒关系，拜师的那天请了他们几个婶子过来做见证的。
高彩琴算是听明白了，这事儿的确是她草率了。
看着袁大夫的大花脸，她恨不能钻进地洞里，“袁大夫，真的是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村那个刘菊花胡说八道，说在这里遇见了我们家小蓝，还看见她大着肚子和一个老头走在一起……”
面对女儿冰冷的注视，高彩琴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还真是村里的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话就越说越下道了。
她好好的闺女，让他们说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她就带着儿子来这里守株待兔了，只是没想到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
高彩琴能屈能伸，看向自家闺女，“小蓝，你别生妈的气，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吗？”
文蓝深吸了一口气，冷冰冰的说道，“既然都了解清楚了，那你们就回去吧！”
站起身，她又顿了顿说道，“感谢各位婶子给我作证，师父，今天很抱歉，让你见笑了……我想请假几日。”
袁大夫连连点头，“好，你回去休息吧，好好和你娘说话。”
“那你也要按时吃饭。”
得了文蓝的关心，袁大夫连声应好。
就是高彩琴的脸色不太好，对一个后来的师父都能做到关心，对她这个亲娘怎么就这么不待见。
眼见女儿走了，高彩琴和文杰也甩上了行李，连忙小跑的追上去了，只是文杰的腿脚有点跛。
也不知谁说了一句，“我听说，小蓝她妈对她不怎么好，心眼都偏到弟弟身上去了。”
有人叹了口气，“这事儿咱们也管不了，毕竟人家是亲母女。”
“看着小蓝也挺机灵的，应该能处理好母女关系。”
“能处理好就不用跑出来了。”
这一下，几个婶子都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袁大夫的心也是沉重的，好歹是自己收来的徒弟。
文蓝将婆婆生前的房间让给了他们母子，“明天你们就回去吧！”
“臭丫头，你这是要赶你自己的娘走啊？”
眼见自家老娘的嗓门又高了，文杰立刻拉着她的胳膊，拖进了房间。
“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劝劝咱娘。”
面对从小让到大的弟弟，文蓝自然分不出什么好脸色。
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上锁，经历刚才的闹腾，她还真有些累了。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反倒是另一个房间的母子俩还在打量着挂在墙上的镜框。
里面正好有一张文蓝与陆准结婚时的照片，“娘，这个就是我姐夫吧？”
“那还用你说，你姐打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还是当兵的，听那个刘婶子说，你姐夫都做到营长了，小杰，你知道是营长是啥职位不？”
文杰摇摇头，“我不知道，大小肯定是个官儿。”
高彩琴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招呼到儿子的后脑勺上去，“让你多读点书你就不听，竟然连营长是啥官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娘，你下手也太狠了。”
高彩琴的视线落在了一个面生的老太太的照片上，“儿子，你快看，这是不是你姐的婆婆，看起来应该是挺慈眉善目的，也不知道你姐嫁进这个家里，她对你姐好不好？”
文杰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现在人都没了，你想那些做什么？人不能光看面向，你还长的尖酸刻薄的，心里还不是你老闺女最好了……哎呦，娘，你怎么又打人？”
“打死你算了，有你这么说老娘的吗？我尖酸刻薄？我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要开起染坊了。”即便这么说，下手也没说轻一点，“你给我小点声，别打扰到你姐睡觉，她大着肚子，应该好好的休息。”
文杰四处闪躲，愣是不敢在大声的嚎叫。“娘，你说你明明关心着我姐，那话就不能好好说。”
高彩琴收回了手，目光暗淡了些。
小的时候，老闺女也窝在她怀里喊着娘，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仅不爱说话了，还总是拿敌视的眼光看着她，即便有心想解释，都懒得不想解释了。
反正她就这个样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能接受就受着，受不了也得受着。
“你管老娘我，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姐做点饭。”高彩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肉票，“你姐怀着孩子，现在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你去供销社买点肉，我给她做最爱吃的红烧肉，有大骨头，再买点骨头回来，正好喝点汤补一补。”
文杰吧唧吧唧着嘴，“这下子找到你老闺女了，大出血也不心疼了。”
“对，老娘就不心疼，你嫉妒也给我憋着，你姐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以后敢没良心的不管她，你看我踹不踹你。”
文杰拿了肉票和钱，一瘸一拐的跑没影了。
高彩琴叹了口气，同样是她的孩子，怎么一个就能嬉皮笑脸的，一个就非要钻牛角尖？
哪个娘不骂人？农村哪个家庭不以男孩为重？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吃的喝的穿的什么时候短过她了？
没良心的臭丫头。
高彩琴没闲着，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
然后又去了厨房，看着里面米面油，各种调料都不缺，心里也宽慰了一些，看样子老闺女是没受多大的苦。
想来当初跑了也是件好事儿，要不然死去的老死头子肯定是要把女儿拿去换钱给儿子治腿的。
儿子买了肉和骨头回来，高彩琴就开始忙活着做饭。
见柴没有了，又催促着儿子多砍点柴，“找个地方垒好了，别太高了，你姐拿着也方便。”
文蓝是被香味儿熏醒的，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咽了好几口唾沫。
耳边还能听见文杰纳闷的质疑，“娘，我是不是太饿了，怎么闻着你今天做的红烧肉这么好吃呢？快，让我吃一口。”
文杰真的夹了一块，也顾不上多烫，在嘴里滚了个圈就咽进肚子里去了。“好吃，真好吃。”
“臭小子，等会儿和你姐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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