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头顶的痒逐渐变得无法控制起来。
凌子濯手指颤抖地去挠头顶，痒意终于逐渐消退。
然而下一秒，疼痛忽然从头顶心的位置向四周蔓延。
哗啦——
一阵风吹来，黑色的短发像鹅毛一样，簌簌飘到了凌子濯的眼前。
在士兵和雇佣兵们震惊到几近惊恐的视线里，凌子濯同样看到了他们头顶的变化。
几个雇佣兵是利落的寸头，士兵是简单的短发。现在短发变得格外蓬松，就好像被扯破了的枕头，棉花疯狂向外挤。
风好像越来越大了，一吹就把他们覆盖在头顶的‘棉花’给吹了个精光。
一个圆溜溜又锃亮的光头噗噗噗露了出来。
凌子濯满脸呆滞，眼神惊恐地再次抬起手，掌心盖在头顶，是绝对光滑的触感。
凌子濯：……
这难道就是古历史中所说的卤蛋吗？
同样被掉落的头发糊了一脸的士兵手指抖得跟鸡爪一样，他摸了摸脑瓜，捧着那撮本来就不多的黑发，眼眶都快红了。
脱发是每个人如临大敌的危机。
他有哈尔星人的基因，脱发的情况总是比普通人严重一点。
原本对自己的头发他便保护得格外小心，可现在——没了！
一点都没剩下！
而罪魁祸首竟然又是这两个人！
守城士兵气得呼哧呼哧喘气，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格外凶狠。
叶矜矜无视了他如恶狼一样的视线，纤瘦的身影自戚轻川的身后走到人前。
阳光落在她发间，将她亚麻色的长发晕染出一片浅浅的金色。她站在日光下，五官精巧漂亮地像个洋娃娃。
这还是凌子濯第一次看到叶矜矜的长相。
她像极了一个天使。
此刻，天使却露出小恶魔才会有的笑容：“喜欢吗？我的半成品生发剂是不是很让人惊喜？”
在凌子濯等人惊恐的视线中，叶矜矜脸上的笑容并未完全消失，甚至更加灿烂了：“友情提示，如果你们的衣服被淋湿了，那么……体毛可能也不剩多少了。”
凌子濯：？？？？
他瞬间弯腰拎起自己湿漉漉的裤腿。
然而随着裤子往上拉，小腿光洁一片。
他的呼吸开始逐渐加重，整个人面色苍白，看模样都快晕过去了。可即便如此还是不信邪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腿。
真的好滑——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身为男人有朝一日，腿可以光滑到这种地步。
凌子濯简直要气死了。
他抬手便示意雇佣兵继续准备量子炮，而就在眼睛通红地挥手让雇佣兵开炮的那一刻，叶矜矜幽幽的嗓音传来：“如果没有我的生发剂，你这辈子都别再想长头发了。”
凌子濯：……？
五分钟后。
凌子濯屁颠屁颠地跟在叶矜矜身后，年轻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不可置信，“你真的能让我的头发再长出来？我头发要是重新长出来了，我就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叶矜矜没理会他。
倒是戚轻川小声嘟囔了一句：“她什么药剂都能做出来，不信你问你边上那位光头士兵。”
光头士兵正是守城士兵。
被戚轻川一提，他立刻便想到了自己噗噗噗放屁放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的凄惨经历。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他用力深呼吸控制着恨不得把叶矜矜和戚轻川给撕碎的冲动。
但凌子濯想起这事后，倒是觉得叶矜矜或许真的有几分本事。
便也暂时关掉了量子炮，顶着颗卤蛋等在一旁。
/
只剩下一桶材料，叶矜矜往里加入了她好不容易找来的苦树皮。
火苗在容器下缓缓灼烧，透明的液体很快完全溶解了材料，逐渐转换成一种很淡的黄绿色。
“这就是生发剂？”
凌子濯颇为惊讶地绕着药剂转了两圈，见容器里咕噜咕噜的泡泡彻底熄灭，水平面安静沉寂，忽然一抬手。
原本还在十米开外的雇佣兵如同风一样出现在叶矜矜的身旁，强壮的身体挤开叶矜矜的一瞬间，抬手一勾将装着生发剂的桶拎起，重新回到了凌子濯的身后。
与此同时凌子濯猛地往后跳了一步。
和戚轻川叶矜矜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他望着惊讶的戚轻川和叶矜矜，蓦地发出一声冷笑：“本少爷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毁了本少爷的头发还想让本少爷跟你讲和？你们帝国学院的学生想得倒是挺美！”
“艾登！给我把那女的头发给扯了！”
这死女人敢把他的头发弄成这样，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要让叶矜矜亲眼看着她的头发被一根根扯下来。
变成卤蛋！
凌子濯的眼神阴鸷得像极了毒蛇。
随着他的吩咐，被称为艾登的高大雇佣兵已然握着手中的匕首朝着叶矜矜冲了过去。
叶矜矜是个女巫，由于学习女巫课程的时候偏科严重，她最擅长的只有魔药制作。关于占星术和魔法，完全是个半吊子水平。
现在面对他人的强硬攻击，她完全没有与艾登单兵作战的能力。
那把仿佛还沾着血腥气的匕首抵着眉心的位置而来，雇佣兵身上的戾气将叶矜矜包裹。
对于一个时常在刀尖舔血，杀了无数人的雇佣兵而言，帝国学院的学生再优秀，也不过只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弱鸡。
毫无疑问，眼前的叶矜矜就是那只弱鸡。
但有时候弱鸡也不是好惹的。
逼人的气息压得叶矜矜几乎无法动弹时，她狠狠一咬牙抬手就将白天临时做的滋滋剂扔了出去。
视野中突然出现陌生物体，艾登握着匕首的手下意识一转，刀刃砸穿了药剂使馆。
伴随着叶矜矜喊出声的“亡灵先生”，戚轻川迅速用黑雾将她包裹，并且后撤。
哗啦。
药剂落了一地。
大半全掉在艾登的身上。
格外难听的滋声在耳畔响起，艾登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猛地垂头，只见裸露在外的手臂突然出现了一个个被腐蚀的缺口，皮肤溃烂中形成的疼痛让他一个经历过数次死亡瞬间的雇佣兵都忍不住哀嚎出声。
他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不断翻滚着想要结束疼痛。
但都是枉然。
另一边，见识到了这突发情况，不管是凌子濯本人还是其他的雇佣兵在看向叶矜矜时，眼中都染上了心有余悸和浓浓的忌惮。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孩，拥有的药剂一支比一支可怕。
凌子濯的视线落在叶矜矜的麻花辫上。
很显然，没能成功拔光叶矜矜的头发让他感到很不爽。可见识到了艾登的惨样之后，他完全不敢再对叶矜矜做什么——
量子炮不起作用。
雇佣兵对女巫的药剂防不胜防。
再三抉择之下，凌子濯只能咬住牙，抬手一挥。
几道人影拖着还在嚎叫的艾登，拎着那一桶生发剂狂奔着离开了。
戚轻川缓缓飘到树上，垂下脑袋去看站在树边，没什么表情的小女巫。
叶矜矜有些瘦，那纤瘦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格外萧瑟，想到小女巫刚刚经历的一切，戚轻川很自觉地往她身边配了一首《心碎的滋味》bgm。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忍心：“我可以追过去帮你要回来，他们打不过我。”
虽然戚轻川很不愿意承认，但作为亡灵，他的战斗力确实很强悍。
叶矜矜抬起头，露出那双标志性的翠绿色眼眸，她歪着脑袋，长长的麻花辫一晃，很好奇的问他：“那么，亡灵先生，如果我想雇佣你作为我的保镖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戚轻川：？
叶矜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太弱了，像我这么柔弱的女巫，是需要被保护的。亡灵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能答应。”
戚轻川：“……或许你别再让我吃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剂就可以。”
叶矜矜眨眨眼：“这么简单？”
戚轻川：“简单吗？”
他觉得像叶矜矜这种对药剂制作有变/态兴趣的女巫，指不定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把他抓去当试验品了。
于是他笃定地点头：“就这个要求。”
叶矜矜：“可是听着你好像很吃亏。”
很吃亏吗？
戚轻川觉得也还好。
事实上他从那个怪异的游戏世界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叶矜矜。叶矜矜向他解释了这里的一切，加上他本身无欲无求，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和叶矜矜在一起，当她的保镖……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了。
所以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交易。
“那现在需要我这位保镖为你把生发剂抢回来吗？”
“不用。”叶矜矜找了块空地盘腿坐下，她从空间钮里找出了一块长相很奇怪的植物根部，放在手掌心静静观察了一会，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既然他喜欢，那就送给他吧。”
女巫的笑容逐渐明朗：“只不过，明天他可能会跪着来求我。”
戚轻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背后凉凉的。
第二天清晨，巨大的太阳从遥远的远方缓缓升起，照亮了暮色丛林的所有阴暗角落。
戚轻川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继续造房子。
叶矜矜随着黑猩猩钻进暮色丛林不见了影子。
而此刻的兰卡姆城凌家。
凌家在兰卡姆城是主负责bm2星金属垃圾的转运。能争取到这份工作还得感谢本家，本家的凌源是联邦政府的议员之一。
而作为兰卡姆城凌家的大少爷凌子濯，在兰卡姆城拥有一栋非常漂亮的房子。
这天早上他还是按时起床。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体格外沉重，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黑蒙蒙的。
他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正要嘟囔时，有头发钻入了他的口中——
头发？
他的卤蛋头长头发了？
睡得晕晕乎乎的凌子濯被这个好消息彻底惊醒，然而还未来得及庆祝，他便听到了女佣尖锐的叫声。
女佣面露惊恐地看着这间卧室。
黑色的发丝一般的物体像蜘蛛网一样将每个角落严丝合缝地塞满。
而房间的主人凌子濯却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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