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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葬树


  太仓门一群人的到来,以及关于夜郎宝藏的事,林泉自然是不知,因为他已经离开。

  他施展身法,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了红光镇的镇口,原本熙熙攘攘的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肯定是因为先前的战斗太过激烈吓人,威势凶猛,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百姓,哪里敢参与这种场合,所以都纷纷离开赶回家,关上了门,深怕惹祸上身,平白丢掉性命。

  一时半会,估计通往红光镇的路上都没有人了。林泉在镇口没有看见水莲和黑牛等人,舒了一口气,也叹了一口气。看见他们听话的离开,没有留下来等他,也就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叹气也是因为他们回去了,没有留人在这里等他,看来自己还是一个人呀。一个人赶路回家,来时一群人,回去一个人。林泉扯着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和顾风雪的两战,打得还是舒畅,似乎身体里的一些东西在被唤醒。和人战斗与和动物战斗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固然山林里有些凶物的实力比人还强,但是残酷却失掉了灵性,只是单纯的杀戮,没有其他的感触。

  尤其是最后的时候,把那些睁眼说瞎话的无耻之徒痛扁一顿,心里别提多有多爽快了,尤其是现在他们还痛得在地上打滚。林泉有种感觉,以前的自己应该就是这么潇洒的活着,快意恩仇,饮酒高歌。

  没来由的,他很想再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自己有愁吗?有!

  什么愁?他自己也不清楚,不明白。人生的最无奈估计莫过于此,想一个人想得发疯却不知道想的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都不记得了。烦一些事烦到心乱如麻,却不知道烦的具体是什么,为什么要烦,都模糊混沌了。

  先前的一坛汾酒,林泉觉得没有过瘾,大口喝酒,醉意逍遥,是何等的痛快!不过对于一个锻体者来说,酒在身体里消耗的很快,那坛酒在林泉肚子里几乎剩不了多少了,更不要说使他感觉有醉意。

  那种辛辣入喉、直达肠胃、烧意达心的感觉,很是吸引人。这就难怪那么多的江湖侠客、文人骚客好酒如命,以痛止痛,以痛激发灵感。

  一酒入口,化解千愁,万千思绪飘渺云烟!

  今天来镇上看见那么多的武林人士的时候,林泉内心是很是烦躁的,不想多待,于是就催促大猴他们赶紧回村,连他们想逛逛也给无情拒绝了。即便这样,还是出现了水莲的事,不救不行。如果不救,黑牛和水莲都会丢掉性命,自己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心魔重重。

  本来就是怕惹出麻烦,最后麻烦还是上身了。麻烦,林泉是最怕麻烦了。今天一战后,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麻烦找上自己。

  看样子,好像整个武林的人都认识自己一样,他们说的什么鲲鹏剑,真的在自己身上吗?那鲲鹏剑究竟有什么魔力,让那么多人着迷着魔、舍生忘死、不顾廉耻呢?林泉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在红光镇上的事。

  记得当时村里的救自己的姑娘说,看见自己的时候,除了一个人,再无他物。也是因为这样没有提示物品,林泉在苏醒好几天之后,才无意间记起自己的名字的。不然的话,他现在估计得叫做阿猫阿狗或者阿牛这样的名字了。

  那么,鲲鹏剑是丢了吗?哈哈,想到这里,林泉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意,不知为何。

  他们口中的林泉真的是自己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真是,我把无数人着迷的鲲鹏剑给弄掉了,还真是可惜呦。可是,自己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是失忆了吧。

  林泉也希望自己不是他们口中的林泉,听得出来,那个林泉的命运好像有些悲惨的。如果我是的话,那岂不是那悲惨的人就变成是我了?还是不是的好。

  那么,我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他。

  林泉看着自己的右手,整个手肘之前的手都包裹着白布,一年三百五十六天,天天如此。如果裸露在外面,没有几个人敢接近他,会把他当成鬼一般来躲着。他解开那个结,右手一抖,白布缓缓滑落,露出右手的真容。手肘前的右手,就是干瘪枯萎的,猩红色。就像整只手被剥掉了皮肤,然后风干了之后。那些肌肉、血管却都还在,好好的运行着。他很清楚自己的右手,在修炼功法运转气血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可即便是他九品锻体者的修为也无法恢复如初。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也是记不得了。

  像鬼手一样,也难怪救他的姑娘好久都不敢接近他,又吓人,又瘆人,一个小姑娘哪里承受的了。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右手里藏着一股惊人的力量,一旦使用出来,石破天惊,风云色变!但是,这力量却不听他的使唤,至少现在的他动用不了。

  除了右手之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有着好几处秘密,不过这些秘密好像也不是他的,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也可能是忘记了吧。

  丹田之处附近的身体里,有着一个奇怪的封印,封印上的符号看上去很是陌生,从来没有见过,给人一种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的感觉。然后就是林泉的脑海里,存在着一团迷雾,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林泉的的思维意念试探过去,就像伸进了棉花团,软软的,然后就会被弹回来。

  我的身上究竟存在着多少秘密?林泉心里想着,身体本能的劲气施展,那些白布又像灵蛇缠在了手上,将那一段的猩红给盖住了。左手和牙齿配合,将白布系好。

  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呢?我是否也有家人,是否也有爱人,是否也有兄弟?他们现在在哪儿,在思念着我吗?思绪奔腾,不受控制,脱缰野马,肆意狂奔。

  然后,记忆的碎片在开始翻滚,那些棱角切割者他的脑海。一座巨大宏伟的院落,牌匾上写着字,扑面而来却看不清楚!一个女人的样貌出现,隐隐约约,是洛画意吗?是?不是?.......接着一把剑向他刺来,好似穿越时空。一剑扎来,从胸膛刺进,背后穿出,一颗心脏,透心凉。

  心血滴落,滴滴答答,那把剑握在一个人的手里。疼!深入骨髓的疼!钻入灵魂的疼!想要死掉来结束的疼!

  头疼,心疼。

  林泉抱着头,努力的控制着脑海里发疯的野马,混乱中冲进了路旁的一个树林。在地上翻滚,痉挛,脸色由红变白,白里透着青色,脖颈上的血管好似虬龙怒起。

  停下来啊!!不要想了!求求你!

  双手捶打着地面,又抱着头摇。

  啊!!!!!!!

  压抑!痛苦!想要发泄!

  林泉一拳打出,打在一颗成年人都抱不住的大树上。咔嚓嚓,这个大树缓缓的倒下来,轰隆的一声倒在地上,烟尘飞荡,压倒不少的树木。树林里的鸟儿,扑腾腾的惊飞了,在树林上盘旋,不敢下来,啾啾乱叫。

  嗬!嗬嗬嗬!

  林泉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脑门上全是汗水,脑袋里好像有什么要出来,喷薄而出。但是却又又什么拼命的压制着它,像两支军队在脑海里厮杀,很久才平复下来。消停下来后,他眼神疲惫,比和顾风雪战上两场还要累,浑身没了力气,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

  平静下来,林泉不敢再多想了,那一刻就像是在滚火海油锅一样。他不敢再去碰触,不想在体会。

  过了好一会,他站起身来,看见自己打断的那颗树,呆呆的望着。突然觉得它好可怜,好无辜。林泉心有不忍,过意不去。就上前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断树抱了起来,用力将断树用力的插回树桩上,又合在了一起。只是,白色的断茬支在外面,怎么也回不去了,看上去有些怪异残酷。像是在哭泣,像是在嘲笑。

  “断了就是断了,强行合在一起却是不一定能活。不如放手吧,树桩上说不定还能长出新的枝芽。”林泉想了想,自言自语到。他放手,断树没有倒下。

  林泉找来几根手臂粗大的木棍,在地上顺着断树的痕迹挖出很大很深的一个长坑,然后将断树抱下,还有其他的一些被波及的树木放在坑里,埋了,葬了。

  培上最后的一捧土,林泉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然后就转身回弘隐村了,面无表情,又回到了那种了无生气的模样。

  只是,有些记忆被翻了出来,藏回去就能恢复如初了吗?

  有些过去,不去想起就真的代表不存在了吗?

  有些麻烦,不去理会就不加身而来了吗?

  夕阳西下,在山顶上,像个熟透了的大柿子,散发着红色迟暮的光芒,不甘的沉了下去。

  这新修的不是坟的坟,葬的不是树。

  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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