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主和农民

　　事情是这样的。首先，在火车上，白可发现自己认识坐在对面的那个少年，他名字叫方浩。虽然他和白可是同班同学，但是此前生活并没有什么交集。方浩是一个从他眼睛就能读得到他的热情的人。白可还没有来得及和他打招呼，方浩就叫了起来

　　“哎呀！你是白可吧！好久不见！你也是去SH吗？”

　　“呃，是的，你好。”

　　“你是去SH旅游吗？我正打算从SH坐飞机回家，不然就陪你一块旅游啦哈哈。”

　　白可心想，咦，我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吧！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认真地告诉方浩，自己只是去SH逛逛而已。方浩尽管回家就好。可是方浩是那种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的少年。他先是和白可谈论起关于暑假的各种趣事，接着谈到对科学的思考，然后又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但是很快双方都发现这次谈话变得索然无味。方浩有着独特的热情和魅力，而白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像个呆瓜。谈话终于走向沉默。白可望向窗外，大地以动车的速度驶离他的身旁，没有什么好看的。一时无所事事，白可便想起了小时后听到过的故事。

　　故事都很简单，比如脑残农民给地主打了一年的工，然后只要五颗黄豆作为酬劳，然后第一年，种下黄豆得到一袋黄豆，换来小鸡。然后第二年，小鸡长大换来小猪，第三年，小猪长到换来了小牛，然后小牛长大后拿去耕田，最后总之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大富翁。还有一些什么机智的农民通过将大埕打破，从而完成地主的“将大埕装到小埕”里面的奇葩任务。农民的机智和憨厚似乎二者只能居其一。这种故事槽点很多，但是也很受小孩子和老人的欢迎。白可这样胡乱想着，车内突然吵了起来。是坐在白可后面的两个男人。

　　白可觉得又一次遇到了这种选择题。白可心目中的极端“向上”的人生观应该是，抓紧学习的机会，领略先贤的伟大智慧，贪婪地吸收知识。这种别人吵架的小事，就像刑场旁边的尸体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呢？无非是满足人类八卦的欲望而已。这就是白可“节能”的原则。只做目前必要的事情，并且坚信依赖毅力能将它做到最好。

　　白可在前一段时间怀疑过这样想是不是过头了，于是他又走向过另一个极端。“圣贤出自庸俗”，只有真正懂得俗事，做一个俗人，才能慢慢接近“圣人”的境界。他也曾想过，圣者只是异类，人类尊敬他们，但是不想成为他们，甚至不愿意接近他们，不然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于丑陋和卑微了。各种心理学、社会学的大师、著作一起来为白可作证，克制自己的欲望会得到更糟的结果。白可就这样在两派间犹豫着。被怀疑的真理就不再是真理了。最后白可还是竖起了耳朵，想听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吵架。

　　“你难道不觉得老黄牛和牛郎才是一对吗？其实老黄牛是牛郎的青梅竹马，只不过长得不好看而已。织女嫁了过来后，老黄牛就成为了他们家的女仆。”说这话的是一个较尖细的男声。

　　“你妹啊，你的脑洞是有多大才会觉得他们是cp啊。再说，神话里面明明写着老黄牛在织女上天后就死了。”这是一个比较忠厚但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听到这，白可深刻地觉察到，这果然是命运对自己的考验啊，如果自己刚才坚持“节能”的原则，就不会听到这一对逗比的对话了。童年也可以保存一点节操。自己果然应该坚持做一个圣人的道路一百年不动摇。这时白可又不禁想起自己那个坚持修仙的室友。他可是相当喜欢各种恶心向的，专门暴露甚至夸大人性中的丑恶的小说和电影啊。像《***》、《人间失格》、《沉默的羔羊》什么的，白可室友可没少看。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他在人前，至少在白可他们面前，他依旧是一个天天喊着要修仙的中二病，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暗黑血统的人类那样面瘫、加悲观、加冷漠、加残忍（简称C++）的偶像派气息。中二病室友解释说，他看这些书和电影的目的只是为了使自己——“道心清明”，不会因此产生伤害室友这样龌龊的想法的。他没有做到杀妻证道（他连女朋友都没有），但是他将自己仅有的节操全都献出来，以此证明自己已经斩断尘缘，从此和白可他们仙凡殊途。除了他忘带钥匙时，被冬山大学紫苑三舍的木门级的禁制挡住外，在白可这些凡人室友面前，他还是尽显，划掉闲人划掉结束，修真者杀伐果断的风度的。要问原因，自然是他的父母给了他一双好眼睛。嗯，平行四边形的。他是新中国第一个修真者，至于能不能成为第一个飞升者，能飞多高，我们拭目以待吧。对了，他叫龙傲，他出生时，网络小说还没有流行起来呢。

　　镜头回到这辆开了很长时间的动车上，白可看来看去，越发觉得周围都有点讨厌，坐着非常不自在。空气中，有无形的手在捏他的躯干，在压迫他的四肢，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后排的两个逗比的吵架居然还没有结束，而且已经进化到互相倒对方黑历史的地步了了。

　　”你把上个月过生日时我送你的东西还回来！“

　　”那你小学时候就开始借我的笔不还呢！“

　　虽然单身多年，但是白可曾经在微博、人人等各大鸡汤圣地看到过各种情侣吵架的避忌，就是不要提陈芝麻烂谷子。当然根据鸡汤定律，鸡汤里面提到的禁忌都是大多数人一天做好几次的事情。（掌握这一点，即使没有太太乐鸡精，相信你也可以做出美味的鸡汤来）难道这两货是相爱想杀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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