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最后的战役 中
剑门镇的一座房子内,玄死死地盯著关墨,关墨拔剑的手坚定而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蜀中的这段时间,关墨虽然内伤未愈,但那一颗剑心和剑胆却变得更见令人恐惧。关墨的剑快,但玄手中的剑更快。
在风雨楼中,玄素以剑法迅疾诡诈著名,关墨的剑刚刚出手,玄的剑已经游身而来了。关墨心如古井,丝毫不惊,任他剑如何迅捷,他总能一一化去。但关墨心中明白,倘若一直在这间房子里继续游斗下去,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心思把定,关墨长剑吞吐,气如游龙,一剑逼开玄。玄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内力大放,要知道在这么一座小房子内,剑法大开大合的关墨根本占不了上风。一旦关墨内力穷尽,那就必然成为玄刀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关墨如今突然毫无保留,内劲汹涌而出,不出百招必然力竭。除非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破掉周边墙壁,将战场转移到屋外。想通此节,玄出手不再保留,每一招都更加迅捷。势必要逼得他没有时间发力。
关墨一时被缠住,逼仄的空间中,一时腾挪不开。但关墨自有一番心思,招式之间,气势不改。玄虽然每次都能避开关墨的剑招,但那一招招的剑招却终究落在墙壁上,梁柱上。没多时,整个房间都被关墨手中的长剑刻的伤痕累累。玄猜到了关墨的心思,心中暗道不妙,手中再加一把劲。却不料,关墨根本无视他手中的剑,宁愿身上中剑,也要劈倒大梁。
不多时,关墨身上便已伤痕累累,那殷红的鲜血正汩汩流出。好在之前的努力终于见了效果,只听见咔嚓一声,大梁终于抵不住关墨连番的内力鼓荡。呼啦啦的整座房间瞬间坍塌下来。
玄见机地快,一看见房子马上就要将二人埋在地下,一声长啸,早已冲出房间。回头看时,却见一道雄浑剑气劈天划来。玄避无可避,左臂被砍了下来。疼痛在瞬间袭击了他的大脑,但这些疼痛比当年在洛阳训练时的疼痛要小多了,玄一咬牙,向远方奔跑而去。
却见刚才坍塌的房屋,再次轰隆一声,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出这片废墟中。浑身是血的关墨看着玄远去的方向,冷笑一声,继续追了下去。
却说玄被关墨一剑砍掉左臂,强忍住疼痛夺路而去。他想喊他的属下来帮他挡住关墨,但是无论他的喊声多大,都没一个人理他。他不知道的事,他在剑门镇屯的这批人,早被扮作本地人家的云庐刺客们在下了毒之后,悄悄地收了头颅去了。而其他地方的手下要么被关墨的人偷袭,要么去追偷袭的人去了。
玄一路奔回剑门,在小道之上,没走多远,正见一条大汉,扛着一头肥牛迎面而来。那汉子一见玄,有些眼熟,一时没有认出来。玄见他将路占去,忙催促道:“快给老子闪开。”
那大汉一听这口音,正是京师口音,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正是风雨楼的头么,好嘛,却在这遇到了你爷爷我。那大汉将肥牛朝他身上一扔说道:“俺正寻你咧,怎敢将路让了你走?”说吧,从腰间抽出一条镔铁棍便朝玄身上倒山般砸去。
这大汉力气大的出奇,镔铁棍被他这么一挥,竟被他挥了个虎虎生风。玄早瞧出了此人厉害,忙闪列过去。却不料,那铁棍在这大汉手中早被用的纯熟,玄刚列开第一劈,又是一记横扫,打了过来。玄没想到这大汉看似粗莽,手上的功夫竟然如此灵活。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地挨了那大汉一棍。
玄一棍被抽出去好远,那大汉一击得中,兴奋非常,又要扑将上来。玄不敢再与他纠缠,将已经到了喉咙的鲜血一口气,又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憋出一口气来,猛然纵身,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那大汉本来想着继续追下去,却有舍不得地上的肥牛,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吃点像样的东西了。刚才偷袭风雨楼的时候,正好抢了这么一头肥牛出来,为此他还挨了不少刀。你叫他如何舍得丢下这肥牛?
就在这大汉扛起肥牛继续前进的时候,却遇到了追赶而来的关墨。
“钰廷,可曾看见玄从这里跑过去了?”关墨问道。那大汉正是关墨手下第一勇将张钰廷,此刻见关墨有此问,便老老实实回答说:“看到了,刚才那厮挨了俺一棍,就跑了,俺肚子饿,就没去追他。”
关墨看了看张钰廷扛着的肥牛,苦笑一声说道:“也罢,这功命不该你立,只盼着前面纯白不要失手了才好。”
张钰廷没听懂关墨说的话,待要问时,关墨早飞身向玄追赶而去了。
玄身受重伤,又一时大意,被张钰廷一棍打的吐了半升血,心中咒骂不已。一路奔跑,直到他跑的上气接不了下气,知道这样跑下去,没被关墨追到,怕也得被累死了。索性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歇过劲来,继续逃命。
玄摸了一处大树爬了上去,刚爬上去没多久,便见关墨一路飞奔着从树下跑过去了。待关墨跑过去许久,玄才长长地抒了一口气。
“这下总算安全了……”玄拍着胸口说道。
“哦,是吗?你哪来的自信呐?”刚松下一口气的玄正听到头上有人说道。
……
……
天微亮,惊双城便带着已经收拢来的全部风雨楼人马,来到了唐家堡外。望着唐家堡这座雄伟的仿佛边关城池一般的所在,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多么天以来,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看就是没办法迈进唐家堡半步。
但愿这一战下来,唐家堡便自此可以对风雨楼开放了吧?到时候,曼殊悬着的一颗心也应该放下了吧?惊双城这般想着。风雨楼楼主重病多日,为了继承楼主之位,曼殊不知道跟那些竞争者们明里暗里斗了多少回了。这次取川蜀的大政乃是曼殊一手主导,为了顺利实现,曼殊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机。
可恨得是,沈惊枕却中途变节,让曼殊在其他竞争者面前备受责难。这一次若是能拿下唐家堡,对于曼殊的声望,无疑是一次很大的提高。因此,这一仗,惊双城必须要赢。
就在惊双城胡思乱想之际,唐家堡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雪已经下了数天了,现在仍在下,所有的人都被这寒冷的天气渐渐消磨了原本异常坚定的意志。然而,总有些人是意外,这些人心硬如石,很少会因为外部的事物影响自己的内心。惊双城是这样的人,魂破梦是这样的人,而沈惊枕也是这样的人。
然而,今天的沈惊枕却有些贴别。除了他腿上的护膝去掉了之外,他的整个人似乎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
沈惊枕抬头望了望天空中飘然而落的雪花,竟然走起神来。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惊双城也不去打扰他。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沈惊枕才看着眼前的惊双城,缓缓说道:“开始吧。”
“你现在不用剑了么?”惊双城不用剑,只有双掌,众人似乎都已经看到了惊双城双掌之上的火焰,犹如怒马奔腾,狂躁不已。仿佛只要他愿意,这双掌之上的怒火就可以焚灭天地。
“用剑,不用剑,我应该胜不了你。”沈惊枕这样说,却根本无视他睥睨的眼神,只是缓缓从盖在双腿上的毯子下,抽出一把描金缀玉的长剑。剑无剑鞘,通体晶莹,剑身之上似乎还有雾气隐隐出现。正是那把传言已被他卖掉的澡雪剑。
久违的澡雪剑重现人间,更令惊双城震惊甚至恐惧的是,沈惊枕竟然掀起了毯子,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竟然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个河北第一剑客,再一次重现他往昔风范。惊双城负在身后的双掌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不对,他肯定是在制造假象,让我心生惧意,废去的双腿,怎么还能够重新站起来?已经在轮椅上做了两年了的沈惊枕,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站起来?
沈惊枕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用奇怪,现在不怕告诉你,陈教官此刻就在蜀中。”
陈教官?惊双城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凉下去了。那是分筋错脉手的老祖宗一样的人物,若是连一段断掉的腿筋都接不了,他哪里还有资格做他们的教官?又怎么可能教出像陆然那样的,双手灵巧到惊采绝艳地步的人物出来?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惊双城知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他现在甚至开始希望采用魂破梦的办法了,将唐棋带出来,影响沈惊枕的心神,只要他的心绪起了一点波动,不对,只要沈惊枕能出现一个破绽,他都有希望可以将他一战而败。
惊双城的手开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甚至比在京城时跟他交手时颤抖的更厉害。这两年的时间,在沈惊枕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甚至发现,今天的沈惊枕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远非两年前可比。那是一种类似于本质的兑变,是超脱,更像是超然。
魂破梦早看到了惊双城的不对,他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但不屑归不屑。他必须保证惊双城在这场战斗中的胜利。惊双城倘若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杀死沈惊枕,那他就可能被沈惊枕给杀死。这就是一个你死我亡的游戏。
因此,他决定将唐棋压出来,实在不行,他甚至可以亲自出手。两人合力虽然没有什么刺激性,但总好比输了这场战斗好。
如此这般想着,魂破梦早令人将唐棋押了过来。然而,就在他准备亲自去迎接这位美丽的控心术修行者时,忽然天外飞来磅礴一剑,正好横在他二人之间。押着唐棋的守卫早被剑气杀死。
魂破梦怒然回头,正见骤然飞扬的风雪之人,走来一席落寞身影,一头银发在风雪之中肆意地飘荡着,纠缠不清谁的是非与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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