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告白

2022113

        “梁珊，这个暑假，真得帮我追到吧？”章鱼哥发来消息。

        “真得冲。”

        “然后失败。”

        “不是，就算失败，也要有个结果啊。”

        “其实早就有结果了，只是我不满意。”

        皮筋事件过后，章鱼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平日爱聊天耍贫嘴的他，变得缄默不言，只是每天背着书包匆匆地走进教室，又匆匆离开。

        我有些担心他，问了好几次，他每次都说是我想多了。

        有天晚自习的课间，我看到章鱼哥一个人在楼道里背着书包慢慢下楼，一步一停，像丢了魂一样。我连忙回到417，拿起书包就往楼下冲，跑到了他身边，佯装成在回家的路上偶遇到他的样子。

        “走这么早？”我打算先打探一下他的情绪状态。

        “嗯？”章鱼哥像思绪突然被惊扰了一样，扭过头来看我：“你不也是。”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有啊。”他眼睛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洞的。

        “你最近没事吧？”

        “你说呢。”他顿了顿：“到底怎么才能忘了她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终于在那天吐露了心声，可能是夜色给敏感的他带来些许安全感，可能是那天的月光实在太动人，令人心绪难平。

        “你现在该好好学习。”这样老生常谈的话，却是我当时最想跟他说的。

        “我想学习，我是真的想。”他用力说道，好像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其实我明白，我明白他的心不由己，我明白一个人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我明白想念的感觉有多难过多孤独，这些我都明白。

        我沉默了良久，只想出了一个点子。

        “张肖霖，去告诉她吧，去表白。”我的口气无比坚定。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来看我。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动摇了，他一定是想告白的。

        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就算不成，你也可以给自己找个理由放下，对吗？再说，万一成了呢。”

        “张肖霖，”他没有回应我，我便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你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了，你知道你的朋友都很担心你，雨，还有x，他们都来问我你怎么了。去表白吧，至少要跟她说清楚。”

        丝绸缎子一样干净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哗啦一声落到少年的心坎上，他回过头来看我，眼神在月色里变得温柔了些。

        “我知道。”他轻轻点头，好像突然释然了许多。

        “别留遗憾。”

        “嗯。”他小声应道。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影子在在柏油马路上，被缩短，又拉长，又缩短，再拉长，像是少年的心事那样缠绵拉扯。

        “我，我今天就说。”他的声音在浮动的夜色里轻轻软软的，但那几个字又如此掷地有声。

        他决定了，他竟然真的决定了。

        “真的？”我一惊，将信将疑地看向他。

        “嗯，真的。”章鱼哥点点头：“这次真的是真的。”他很平静，没有我想象的告白场面那样轰轰烈烈。

        或许，他是想告别。

        “在微信上？”我问。

        “嗯，我晚点说，等她睡了以后。”

        “为什么啊？”

        “我怕看到她的回复。”他边说边垂下眼睛，看向寂静夜里树影斑驳的砖头路。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一边做英语阅读一边陪他等到了凌晨一点。

        “发完了，睡了。”他终于发来消息。

        “晚安。”我“拍了拍”章鱼哥的头像，他的头像左右晃了两下。

        我不知道他点下那个小小的绿色“发送”键花了多大的勇气，不知道他以什么样的心情诉说保藏已久的喜欢，他也没有告诉我他到底是以怎样的措辞说出口，微信上的三言两语真的能说清吗？

        我知道，他表面有多轻描淡写，他的内心就有多深情。

        冬天的思念落了满山。

        虽然章鱼哥知道被接受的可能微乎其微，那其实是一场已经注定结果的告白，但他发消息时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等待回复的时间里还是充满了期待。万一呢，他想，万一真的答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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