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无情庄主独宠竹马的双标人生 > 第7章 第7章

第7章 第7章


沈静轩听沈仙卿这般说话,怎么可能还能怒?

        他重重叹口气,心中歉疚不已,怜惜地瞧一眼沈仙卿,接过那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沈仙卿笑问:“亲爱的爹爹,还喝吗?”

        沈静轩摇摇头,压了压心中的情绪,说道:“本来是打算给你找个依靠,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沈仙卿道:“靠人不如靠己。”

        沈静轩盯着他的总说大人话的孩子,半晌之后,点头道:“嗯,说的不错。”

        沈仙卿安抚了亲爹之后,转而对无情道:“无情哥哥,让你看笑话了,你不要介意啊。这沈家的不正之风,我以后会好好端正的。”

        无情摇摇头。

        沈静轩发觉面上一热。

        他咬牙切齿道:“这菜怎么还不来呀!栖凤楼是不是不想干了。恁慢!”

        沈仙卿又望向亲爹,嘻嘻一笑。

        沈静轩好气又好笑道:“你这小子,还是安心祸害沈家吧,别去其他人家添堵。”

        沈仙卿故作正色道:“谨遵爹爹教诲!”说罢,自己先欢快地笑了起来。

        沈静轩心道:“或许死得早也是好事,免得被活活气死。”

        突然,外头起了喧哗。

        在这人杂的吃饭的地方,雅间有数,吵闹是难免的。

        沈静轩不以为意。

        无情却冷不丁道:“沈老爷,到里头来。”

        无情是轻易不跟除了沈仙卿之外的人说话的。

        沈静轩闻言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被沈仙卿拽着胳膊,拉到了雅间里侧。

        几乎在同时,伴随着一声喝:“闪开!”,雅间的门被猛然推开。

        一阵风过,一条大汉堵在了门口。

        无情、沈仙卿和沈静轩看向这大汉,只见那汉子一脸凶相,右手提着刀,左手拖着跌坐在地的瑟瑟发抖,面无血色的小二,神气得意,不可一世。

        大汉也在看他们,见屋里是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和两个不大的孩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挑眉弄眼,迈步进屋,大声道:“爷今天请客,这地方,爷要了,你们,出去!”似乎是拿定了屋中人一定会将雅间让出来,挪了挪宽厚的身躯,大度将门口让了出来。

        他松手将小二放了。

        小二哆哆嗦嗦,连滚带爬,赶紧去找老板。

        这汉子依仗有功夫在身,早已自命不凡,不将普通老百姓看在眼里,横行惯了,眼高于顶,早已忘了何为谨慎,早已不懂得细细分辨屋中人的打扮和气度。

        他只盯着屋里唯一的一个大人看。

        两个孩子自然不被他瞧在眼里,因此,他没看到桌上躺着一柄剑,没察觉到桌边坐着的黑衣孩子的冰冷的双眼。

        ·

        脖子是暖的。

        剑锋是冷的。

        冷的剑锋贴在暖的脖子上。

        剑锋变得更冷了。

        脖子变得不暖了。

        一粒粒鸡皮疙瘩从脖子的皮肤上冒出来。

        一滴冷汗沿着脖颈,流入衣领里。

        脖子在颤抖。

        喉结也在颤抖。

        颤抖的喉结终于忍无可忍地滚动了一下,碰触到冰冷的剑锋,抖得更厉害了。

        人自然是在颤抖的,不停地抖,牙齿打颤地抖。

        颤抖的人是那提着刀的闯门而入的凶相汉子。

        此刻,这汉子的凶相萎靡了,脸色泛白,没法再神气了。

        此刻,这汉子手中的刀已经不在手中了,已断成了两截,躺在这汉子的脚边了。

        此刻,这汉子的惊恐的视线划过剑锋,落到那令他惊恐的黑衣男孩身上了。

        黑衣男孩的寒星般的眸子射出冷冷的,锋锐的目光。

        目光如剑,穿进汉子惊恐的眼睛里。

        然后,这汉子更惊恐了。

        他的粗壮的双腿颤抖着,互相碰撞着。

        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前襟和他的后襟。

        只听男孩冷冷问道:“你骂谁?”

        汉子听此一问,不由得将目光在另一个极其漂亮,极其可爱的白衣男孩子的面上一转。现在,白衣男孩靠着一个斯斯文文的俊朗的中年人。白衣男孩面上是很得意的。他得意地笑着。

        汉子收回了目光,却是不敢开口说话。

        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刀是怎么断的。

        他弄不明白男孩的剑是怎么落到他的脖子上的。

        他弄不明白身负武功的,身为大人的自己会被一个需要站在桌上才能跟他平视的男孩子制住,不敢动弹。

        对了,他也弄不明白黑衣男孩是怎么跳上桌子的。

        他根本看不清这男孩的身法和招式。

        他终于意识到,这男孩子是一个高手,比他高明的高手。

        他绝不是这男孩的对手。

        然而,被剑锋冷却而清醒的头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刀已然断了!

        脖子怎么可能断不了呢!

        他因为一句“小畜生”落入到了这恐怖的境地,怎敢再说什么?如果他说错了话,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他悔,很悔!

        他恨,很恨!

        他怒,很怒!

        他只盼这男孩子因为是个孩子还不会杀人,这样的话,他将有机会找到更厉害的人来洗刷眼下的屈辱。他相信他找来的人能把这男孩子制服,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拥有的只是最末流的,连三脚猫还不如的功夫。他看不清,看不明白的身法和招式太多了。他本是最低,最低的手。他的刀本是最廉价的刀。

        到今天为止,他能一直顺顺利利活到现在,是因为运气好!

        当然了,这一点是他的脑子清醒后才分析出来的。

        踢到铁板之前,这汉子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块踢不动的铁板的。

        踢到铁板之后,他相信,他依靠的铁板是比眼前的铁板硬的。

        他想当然地认为他崇拜和尊敬的高手是真高手。

        因为他也看不清和看不明白“真高手”的身法和招式。

        他想当然地认为同样是大人的“真高手”一定是比孩子中的比他高明的“高手”要高明的。

        然而,低手永远不明白什么是高手。因为低手不是高手。

        武林中的高手和低手之分是不能单纯地以年龄来判断的。

        他没有这份领悟。

        所以,他心里转来转去的想法让他感到愉悦,让他拥有报复的希望和报复能够成功的快乐。

        愉悦赶走了部分恐惧。

        他的腿不似方才那么抖了。

        但他还是不敢动弹。

        因为他怕死,很怕死的,不敢不对自己的性命充满了谨慎。

        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已经做好了放下尊严,向这个男孩子讨饶的准备。

        孩子是很好讨好的。他一贯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如此为了性命谨慎的他,做了如此决心的他却犯了一个最大的疏忽。

        他竟然想不到问问这男孩子的身份。

        陌生的武林同道相遇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大多要先问问身份而不是大打出手的。

        武林中的很多事情因身份而起,因身份而灭。

        在武林中,问明身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如果他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后续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幸好,他没想到这一点,后续的事情必然地要发生了。

        他只想将这孩子稳住,只想让自己脱身。

        于是,当他听到这孩子问“谁是畜生?”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是畜生,并大骂自己是个该死的畜生,全家都是畜生,连祖宗都是畜生,转而,用无数吉祥话奉承黑衣男孩、白衣男孩和斯文的中年人。

        他谄媚地看着黑衣男孩,不住向男孩求饶,很自然地用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理由。

        他说了好多、好多话,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喉头一紧,哑了嗓子。

        然后,他用神情求饶。

        他甚至流泪了。

        有人为他可怜吗?

        有的。

        雅间的门是开的。

        汉子的求饶声很大,很大。

        很多人都围过来了。围过来的人里头有那个被汉子拖拽的瑟瑟发抖的小二和小二叫来的老板,林广深。

        男人的泪也是引动人心的怜悯之情的有力武器。

        看着如此高大的男人如此伤心地哭泣,向一个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孩子求饶,不少人的心软了,甚至碎了。

        他们不忍再看到这样的可怜惨事发生,不想让可怜人更加可怜。

        他们纷纷出声,为流泪的汉子求饶。有些人指责黑衣男孩的冷面冷情,不通人情世故,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好像根本看不到地上的两截断刀,想象不到,如果这屋里的孩子不会用剑的话,刀会落在谁的身上。

        没有多少人愿意费神探究起因如何。

        他们只相信眼前看到的。

        他们只想当高贵的,充满了慈悲之心的圣人。

        看到可怜人的解脱,他们会微笑的,很欣慰地微笑的。

        他们等待着能够欣慰地微笑的那一刻,迫切等待着,为了那一刻的到来,纷纷催促着,说和着。

        汉子窃喜。

        泪水更多了。

        无声的泪流打动了更多人的心。

        黑衣男孩不为所动,看向那泪流满脸的汉子的脸的目光仍是那么冰冷,像一个庄严的,无情的审判者。

        他在等待什么?

        只听白衣男孩低声对斯文的中年人道:“爹,杀还是放啊?”

        中年人皱着眉头,听着凑热闹的声音,目光转动,将一众神情收入眼底,也看到了老板林广深的求情的表情。

        林广深不是为了汉子的结局如何才求情而是不希望自己的地方染上人命与血色,否则的话,他的生意必然会受影响的。没有多少人会对出人命的地方有好感。

        中年人道:“算了,咱们还要吃饭的,血腥腥的,多倒胃口。”

        白衣男孩道:“好吧。”

        随着这轻轻的,门外人听不到,连那汉子都没听到的“好吧”二字落下,剑锋离开了紧张的脖子。

        黑衣男孩道:“滚!”

        汉子如蒙大赦,弯腰鞠躬,转身冲出了人群,带着得逞的恶意的笑容。

        剑还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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