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魍魉
尖利的叫声从下方传来,接着的是水中坠入重物的噗通声,我知道,我侥幸活下来了。
胸口像是刚挑战了胸口碎大石那种项目一般,说不出究竟是疼痛还是什么别的感觉,就好像那里的神经已经被阻断了,我彻底失去了对那一部分的控制权。
我觉得我肋骨可能断了,因为我的口腔中忽然涌起了一股甜腥味,那可能是破碎的肺泡通过气管把血液送了出来,我从未有一次觉得我离死亡如此接近,每次都不痛不痒的惊险让我早已忘记了我的身体究竟有多脆弱。
头顶上是一些生长在岩土之中的杂草,还有几根垂下来的藤蔓,我的意识已经在慢慢集中了,但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我大概能判断出,我是掉在了半空中的一处外凸的石头上,虽然不知道这块石头为什么这么平整,但它好歹算是救了我的命。
我的身边就是向下流淌的湖水,这块凸出的石头一直延伸到瀑布后面,所以上面满是积水,不过躺了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冻得发抖了,这让我不由的怀念起我刚才在山顶点燃的温暖的篝火来。
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我才借着岩壁上的藤蔓爬了起来。脚腕肿的更厉害了,我只能用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虚抬着。
如果我现在身体状况良好,我还能试一试,借着这些藤蔓爬上去,可现在这个情况,我仅仅是站在这里都已经很费力了,更不用说想办法去山顶或是爬下去。
直接跳进水里不是不行,但下面的水泊里说不定会有尖锐的大块的石头,更何况这个高度现在看着也还是很吓人。
我差不多坠落了有六七米,背包里的果子应该差不多已经全碎乎了,速食餐盒和水瓶刚才在我身下垫了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因为不饿就没有先吃点东西,不然我好歹能有多点的力气和那只大耗子斗一斗。
让我有些诧异的是,水果刀和我一起掉下来之后虽然震开了,却还是在这块石头上,没有掉下去,只不过是在另一端。月光透过了外面的水流,它有些反光,我才一眼就发现了。
我扶着身边裸露的岩石往前走去,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捡起了水果刀,我跪在了地上,借着这里的月光检查了一下背包。
果然,速食餐盒有点压扁了,不过还没裂开,水瓶也都是完好的。背包是防水的面料,我把东西都取了出来,又甩甩胳膊把那些水果丢到了远处的林间,水果都烂了,包里全是甜腻的果汁味,我把包放在水流下冲了一遍,然后才把东西都整理好收了进去。
手机也装在包里,没有碎裂,可刚才我试着开机却完全没反应,还是摔坏了。
在这里已经能很清楚的看到白天我们休息的地方,那里仍旧是我走时候的样子,这虽然在意料之中,却仍然让我有些失望。
忽然,我看到我前方不远的位置,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打了一个激灵,仔细往那边看去。
洞口的位置在半空中,离我所在的这个石台大概有一米远,我大跨一步就能跨过去,如果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我可以很顺利的走进去。我试图看清楚那岩洞里有什么,但实在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里面有许多杂草,围着一圈都是,但很像是人工开凿出的痕迹,因为周围的山岩上有很明显的沟壑。
我忽然觉得我之前的判断没有错,明灿他们确实是消失在了山里,我这么一整圈找下来都没有他们的影子,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进入了这座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印证我的这个判断,我忽然听到了明灿的声音。
“哥哥!”
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仿佛有一阵电流穿过了我的身体,我胳膊上又炸出一片鸡皮疙瘩,我连忙回应:“明灿,是你么!你在山洞里面么?”
“哥哥。”
又是一声。我几乎能确定,这就是明灿的声音。
可是这个声音却好像在离我远去,因为我隐约好像又听到了明灿在喊我,可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尝试在心底呼喊他,可仍然没有反应,反倒是那声音,已经彻底听不到了。
我一急,索性退了几步退到了石台的边缘,一个我已经能感觉到水流冲到了背包上的位置,我抖了抖肩膀,大喘了几口气,向斜前方扑了过去。
我的运气很好,上半身几乎都进去了,只有小腿还在外面悬空着。
我下意识的想抓住身下的杂草往前爬几步,彻底钻到石洞里面,可是这次受到撞击以后的身体却彻底像是失灵了。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紧接着就彻底喘不上来气了,我试图吸一口气进去,这口气却好像被拦到了气管里进不去,反而憋得肺生疼。
我张大了嘴却出不了声,半晌,才哇的一下呕出一口猩红。血液混杂着一些暗褐色的碎片流在了地上,伴随着的是喉管灼烧一般的狠狠的疼痛。我右手又缠上了防晒服的两个袖子,此刻还好,左手却在扑进来的时候狠狠的划在了一块竖起的石头上,中指顿时血肉模糊,甚至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疼痛,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我甚至觉得这样的情形还不如彻底失去意识来的好。
我用尽全力爬了一步把身体挪到了石洞里,又转了个身,就彻底摊住了。
我仰头看着里面,只觉得隧道的深处好像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明灿?”我试探了喊了一声,可发出的声音却极其嘶哑,就像是被人捏着喉咙发出来的,我只觉得喉咙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疼,接着就放弃了。
我喘了两口气,终于觉得喉管勉强舒畅了,便又深吸了一口气,捏着身边的野草跪了起来。这个洞穴的高度并不足以让我直着腰站起来,即便我能站着走,也需要半弯着腰,我索性就这么跪着向前爬去,虽然肺部还是巨疼无比,但好歹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这条石板隧道周围都是山石,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差不多像是一个拱门的形状,我不知道有多远才能够走到头,但我相信在这里,我一定能找到明灿他们。
我几乎是边咳边爬的,因为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就躺下来,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停下来,会不会就这样永远被留在了这里,剧痛和永远留在黑暗中比起来反倒成了那个可以忍受的东西。
到了这里,几乎一点光都没有,我只能感觉到我时不时咳嗽带出来的湿润的鲜血,除了庆幸这荒山野岭居然没有什么阴魂聚集过来以外,几乎无暇做别的思考。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呼啸声,就像是这洞穴深处有狂风吹了出来一般。
我咬了咬牙,没有退缩,反而爬的更快了些。
我穿的是短裤,整个膝盖都露在外面,洞穴深处已经几乎没有植物了,满是沙土和石子,但那种疼痛在上半身的对比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哥哥!”忽然传来的清晰的声音让我觉得刚才的努力没有白费,是明灿,是他没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有明灿的声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只是这样凄惶的喊我,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极度的无助之中。
我加快了速度,但是气管忽然一滞,我忽然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下一刻就又呛出了一口腥甜,下一刻又是一阵呼啸声传了过来,似乎近在咫尺。
喉咙撕裂了一般的疼,我几乎撑不住身体,只能先送来了手臂向前靠了过去,想顺顺气再接着走,但我的脑袋向前的一瞬间,却顶到了什么。
到头了?
我惊疑不定的往前摸了过去,可是却摸到了一片坚固的冰冷的岩石。
怎么会,这样。
我疯了一般的摸索过去,却发现面前确实是一整块石头。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听到明灿的声音就是在前面传过来的。
疼痛和惊异一起传来,我的脑子几乎成了一团浆糊,不知道此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说我爬了这么旧都是白费的,那么明灿他们又会在哪里呢?我还有足够的体力再爬出去接着寻找他们么?
不,不对,肯定就在这里的。
虽然我看不清,但我和明灿之间那种隐约的联系告诉我,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不远了。
我摸索着周围的石壁,忽然发现这里的路已经不再是像刚才一样狭窄一片了。头顶的空间大了许多,我伸手摸上去的时候发现跪着摸上面根本摸不到头,和一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两边的甬道边缘虽然还是差不多宽窄。
我想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就这样跪坐在地方都已经是极致了,我根本做不了更多大幅度的动作。
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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