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光明下的阴影

“是的，那位夫人一开始便建议我用沉木香，沉木、沉香、檀香这一类悠檀寡淡的味道最适合年纪较长的人群。”果然，老爷子的反常是因为那瓶香水，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滑稽，面上却如常，把能说的都说了。

至于用那位夫人替代麦当娜夫人的名字也并非我想抢功劳亦或者卖关子，而是老爷子自己不让说，想着老爷子问完又自己挥手补充让我“别说出具体相关人员名字”的模样，我哪里猜不到老爷子是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心中所想而始往。

爱之深，才会失之切。

生怕失望多了就会彻底失去希望，这是所有恋爱朦胧阶段都有的少女心。

老爷子的目光有些发讷，目光已经透过我看向了别人，口中低声呢喃：“沉木、沉香、檀香非年岁不得，年岁，生也，长积死，生死互补，是为平衡。”

我没听清，只能拿眼去看裘丞，就见他挑了挑眉，没作声，不过也没那样挡在我和老爷子中间了。

老爷子是长辈，长辈不开口，我们都没好出声，等老爷子回过神，目光倒没有之前急切了，只是眸光明亮得不像话，要不是那眼球还是留有岁月痕迹得浑沌，看起来倒像个年轻人。

“人老了，记性不好偏又容易怀旧，让你们小两口看笑话了，”老爷子自嘲了一句，转了身目光从花海扫去，语气有些得意，“以前我养花找那些专家看过，他们说我不懂养花，乱七八糟的跟暴发户一样。他们懂什么，这花啊，不单单是看种类，还要看相性，他们这些老外肚子里没墨水，不懂我们老祖宗五行相生相克那一套……这相生相克啊，就是一加一大于二……老爷子我这花海啊，是人家通读五行八卦百草纲目研究出来的，他们懂个屁子……”

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从一开始的得意渐渐变得柔和，有时候说到那个“人家”时，简直柔软得不像话，这傻子也能听出来老爷子对那个“人家”感情极不一般，甚至是初恋情人什么的。

我想到麦当娜夫人也是儿孙满堂，再想想裘丞这一大家子，忍不住脑抽看着他用口型描绘：黄昏恋？

裘丞脸微崩，瞪了我一眼没忍住又敲了我一钢镚。

就这么点动静就打断了老爷子的忆往昔，老爷人转过身看着我们有些羞赧，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等开口声音也稳定了下来，“这么多年我……就这么一件放不下的事……”

这一瞬间，通过相握的手，我察觉裘丞手臂动了动，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可侧目看去时只觉得他眸光有些黯淡，还以为他是难过了，毕竟没有被最敬重的老爷子划入放不下的范围，确实还挺打击人。

于是我下意识举了举手，怯懦道：“爷爷……那个……”

老爷子一摆手，为了强调还摇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还要再想想。”

噗，还真给我猜中了。

心里一抽，我脸上稳住，只是笑得有些发虚，“不是，我那还有麦……那位夫人的画，您要看看吗？”

老爷子的手僵在空中，突然缩了一点，然后又缩了一点……老爷子把手背回身后，洪亮的声音头一遭微不可闻，“要不……看看？”

莫名有点……萌？！

生怕这个念头被敬重老爷子的裘丞知道被后者掐死，我赶紧先一步把这种大不敬的念头掐死在脑海里，正想开口时灵光一闪，赶紧晃了晃裘丞的手。

裘丞不解，一脸诚恳跟老爷子说画在温碧斯，他可以让梁祁送过来。于是刚刚动摇的老爷子又说算了算了，太兴师动众。

这个……笨蛋！

我生怕他再说两句就彻底绝了老爷子的黄昏恋苗头，急得直接踹了他小腿肚一脚，然后赶紧道：“不麻烦不麻烦，我手机里有照片。”

老爷子果断闭上了长着的嘴，老眼望天。

我瞪裘丞，小声道：“手机！”

路上我睡着了，手机掉到座位下面，他下车前给我捡了就顺手放他口袋里了，这会儿保存着画的手机还安静的躺在他外套口袋里呢。

他终于反应过来我刚才的动作是让他拿手机，结果差点让他坏了事，一张俊脸彻底崩了，忙不迭交出我的手机就自觉闭紧了嘴。

麦当娜夫人的画我拍了好多照片，有刚拿到的时候拍的，有晾干的时候拍的，还有我们自己动手装裱时拍的，老爷子看得很慢，捧着手机极为认真半天才翻一张，而那因为颤抖有时候划几下才能滑动屏幕的手指给我的感觉不是划手机，而是抚摸情人的肌肤。

一直到离开裘家堡我都没能从老人家这种深情的感触中恢复过来，翻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用手肘碰碰裘丞，等那双同样喜欢把情愫深藏的眼眸望过来时，才闷闷道：“你说老爷子为什么不想知道麦当娜夫人的名字？以裘家的势力，想要调查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即便跨越了几十年的时光，只是确认一个人是不是另一个人也轻而易举不是吗？

裘丞长臂舒展顺势摆在我肩上，嘴唇微掀就是波澜无惊的四个字，“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啊……我听得懂他的比喻，甚至这就是最一针见血的形容了，只是莫名有点嫌弃，他这副样子就像是个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人一样，老爷子都这么深情了，他都一点都不敢动吗？

我有些气闷，却很理智的知道这些小情绪源头不怪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是不是知道老爷子和麦当娜夫人的事？”

就这短短一小会的忍耐，我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有情人被迫分离各自成家，然后几十年过去一方老伴去世多年想要找到曾经的爱人却遭遇家中晚辈无情阻止，理由是不能对不起已逝奶奶的故事。

“我不知道啊，”裘丞理所当然的说完，脸上又出现了最近总是浮现的古怪，“但是你可能有机会知道。”


　　(https://www.uuubqg.cc/93815_93815286/2441693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