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光明下的阴影
确实，台上的聚光灯打得很热。
江依水就一条长裙或许不觉得，可小丫头的公主裙外面还套了毛绒绒的小背心，裙子底下更是穿了厚厚的保暖裤。
一想到这，我忍不住对小丫头招了招手。
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异常明亮，估计是还记得自家妈妈在边上，小丫头克制的踩着小碎步，飞快走到我身边。
拿手抹了把，才发现何止是出汗，头顶的发都湿了。
我心疼得不得了，哪还记得场合礼仪，直接道：“热不热，我们把小背心脱掉好不好？”
一边说着，已经利落的解开了一排小扣子。
小丫头仰着脸，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眼中全是依赖，轻轻“嗯”了声，只知道冲我傻笑。
我的不在乎，却成了别人手中攻击的武器。
江依水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不大的午宴厅，“那就麻烦明小姐带溪儿下去换身衣服。”
我没多想，只觉头上发汗都发成这样了，是该下去喝口水擦一擦背，不然一下子着凉感冒就不好了。
只是牵着小溪刚转了身，一道刺耳的嗓音穿了过来，“嗤，我说她上去干嘛的，原来是保姆，吓我一跳。”
步伐就这么僵住了。
孩子难受他们看不见，母亲冷漠他们也看不见。
他们只看得见自己的脸，只在乎难堪的人是不是自己。
说话的是刚才被打脸的那人，看面相是希尔特家的，很年轻的一张面孔，多半还没有孩子。
见我望他，还笑得更肆无忌惮，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却没发现，偌大一个午宴厅，几十号人，唯独他一号在笑。
我都有些同情他了，难道没看出来江依水故意用话筒是在自救？
把我支下台不就是怕一会儿她自己下不了台吗？
可裘丞是什么人，他定的计划，从来就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手臂上有些微的阻力，让我忍不住苦笑了下。
果然……
“去吧，等你。”裘丞轻声道，完美的为我的停顿解了围。
我瞥了他一眼，匆匆点头。
身后，是江依水离开话筒露出本色的声音，“阿丞，我们先给溪儿送礼物好不好？”
如此软绵绵的商量口吻，她也就对着他才这样了。
只可惜那个男人从来都不为所动，“我说了，等浅浅。”
一句话，已经注定了结局。
心里沉甸甸的，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就慢了。
尽管祝倚琳提前准备了温湿巾，在我慢条斯理的动作下，整个宴会厅还是诡异的安静了近十分钟。
重新站在台上，光看神情，江依水就已经很尴尬了。
然而她还必须维持着主人公模样的风度，抢先开口道：“谢谢明小姐照顾溪儿，溪儿来，你爸爸要送你生日礼物了哦。”
爸爸！
且不说台下如何一片哗然，反正我是直接看向了裘丞。
后者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回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裘丞淡定如斯，反倒叫江依水拧了眉。
小溪看了看自家妈妈，又看了看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松手，但没等我再有其他动作，大厅里的灯光骤灭。
“祝小溪生日快乐~祝小溪生日快乐~祝我的公主生日快乐~祝小溪生日快乐~”
朗朗如玉的嗓音唱起了生日歌，歌声从音响扩散而出，然而却不妨碍大家把目光锁定门口。
暖黄色的烛火照亮了梦幻色彩的蛋糕，也照亮了用推车推着蛋糕的面孔。
裘佐！
消失已久的正牌父亲终于出现！
“爸爸！”小溪惊呼。
我适时松了手，小丫头却很懂事的只跑到了台沿。
幸福且矜持的笑像是等待王子的小公主。
黑暗中，熟悉大手握住了我的手，恰好填补了缺失小小手掌带来的一丝失落。
耳畔传来他没头没尾一句低音，“谁都取代不了。”
我却听懂了，每一个小女孩长大之前都有属于自己的王子，那个王子就是父亲，这个位置谁都取代不了。
那长大之后呢？
短短的一段路，生日歌唱了三遍。
裘佐来到小溪面前，舞台的高度刚好让父女俩视线齐平，裘佐一把抱起小丫头，一句“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通过他脸颊挂着的耳麦传遍全场。
——你爸爸要送你生日礼物了哦。
——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一首儿歌，交错的两句话，灯光亮起的瞬间，江依水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精彩到我有点惋惜，怎么没有摄像给录下来呢？！
当着裘佐的面，那些肆意的讨论声根本不敢出现，台下脸被打得啪啪作响的人脸也很精彩，诧异的，伙呆的，咬到舌头的……什么样的都有。
裘家俩兄弟显然不是会考虑别人心情的人。
裘佐亲了亲小溪就放下了小丫头，自有工作人员来接手蛋糕。
在裘佐往边上绕上台的功夫，裘丞又牵着我走向了小溪。
明目张胆的从台下工作人员的手中拿了个话筒，裘丞道：“溪儿，这个游乐园是小叔叔和小婶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可怜江依水以为全场唯一的话筒在她手中就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吗？
她怎么忘了，裘丞才是幕后大Boss呢！
“喜欢！”清亮的童声通过话筒传出，小丫头开心的笑着，直扑我身上，声音响亮的亲了我一口，腻着嗓子撒娇，“小溪最喜欢小婶婶了！”
任凭江依水做更多，都抵不上小丫头这一句。
我心中熨烫，脸上的笑也多了些温度。
裘丞也切换回了裘三岁，撇了撇嘴，“那小叔叔呢？”
这次，小丫头没再冷落他，同样一个响亮的亲亲，“小溪也喜欢小叔叔。”
于是所有精心准备的谣言不攻自破。
多么温馨有爱的一幕啊，却刺激得满盘皆输的江依水抓了狂。
“阿丞！游乐场是我和你为小溪准备的！跟这个女人丝毫关系都没有！”急促的女音调子太高，以至于音响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声。
江依水气急败坏了。
裘丞依然气定神闲，甚至还好整以暇的把我扶了起来才转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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