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光明下的阴影
站在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见江依水眼中瞬间绽放出的光彩。
充斥着希望，璀璨夺目！
可站在我身前半步之外的男人却用与之相对绝情到让人绝望的嗓音说：“说起来前天林万科给我打电话来着，说什么高卢有家XT集团联系他，有意给滨湖项目注资。你一直关注我在国内的动态想必知道宏图幕后人是我。只可惜，既然研究了这么久华夏文化，为什么不顺带研究研究国内的行事规则呢？钱能铺路，也要找对铺路人。你给他对付我，怎么不问问他敢收吗？”
每多一个问题，江依水的脸色更白一分，到最后，再无一丝血色，苍白得吓人。
同样，那双眼里的光芒被他出口的每个字削弱一分，直至黯然无光。
他早就洞悉了她所有的后手，有恃无恐。
她自持可以釜底抽薪翻盘的筹码，却早就被卖了个一干二净！
不寒而栗？
不，这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时内心的万一了。
早在前天他就告诉我林万科打电话求他，却一直不肯说求他什么。
是想给我个彻底的惊喜，还是同样的理由……怕我演砸了？
记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
明明是该高兴的时候，我的脸却僵硬得丝毫笑不出来。
对视中，江依水的麻木再次改变，疯狂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占据了全部。
那个月光女神狠狠咬了口捂着她嘴的手，下口极狠，血色比口红更鲜艳，和苍白的脸色形成惊艳的对比，形同一个……真正的疯子。
“哈哈哈哈，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是他的女儿，是我和裘丞的女儿！哈哈哈，我有亲子鉴定的，看清楚，江小溪是我和裘丞的女儿！我就是给他戴绿帽子了！那个恶心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奸犯！你也配和我生孩子！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啊啊！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一切！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乱了，全都乱了。
有些话注定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
譬如裘丞刚才的话，所以他的声音并不大，仅有台上几人能听见。
又譬如江依水的话，可她已经疯了，疯狂的叫喊声不用扩音也传遍了全场。
我踉跄了下，停稳的角度正对着裘佐。
不论事实如何，今天的事传出去，这个男人的颜面必定尽毁！
而此时此刻，这个即将面对风暴的男人却坚守着王子的角色，只守护着他的小公主。
小溪……
我忘了，江依水的疯狂对小溪的伤害才是最大的。
小丫头面露惊恐，小脸蛋儿泛白，眼泪都挂在眼眶了，却生生被吓得不敢往下掉。
眼眶一下子就酸涩了。
可没等我怎么样，温暖的大手及时捂住了我的眼。
裘丞低沉带着安定力量的声音轻轻在耳畔响起，“没事的，没事的，小溪很坚强，浅浅也很坚强，这些事她迟早都要面对，现在知道比以后知道好。”
明明周围那么吵，他的声音却穿透了一切杂音。
我止不住的发颤，没来由感到害怕，“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小溪的生日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可以这么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在我脑海里最终只化成蚊喃的三个字。
说出口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可是又怕说出口伤了他。
所以无比的小声小心翼翼。
可该听到的话就一定会被听见，裘丞顿了顿，带着安抚的话听不出别的情绪。
他说：“江依水原本就打算利用小溪的生日逼我承认小溪是我的女儿，在她的认知中，我才是患有认知障碍的人，如果按照她的计划走，现在被关起来的人就是我，到时候我必须接受治疗，自然，治疗会成功，小溪是我的女儿，阻碍我和她之间唯一的障碍消失，我和她复合，她的目的达成。”
即便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可随着他冷静的话语，我的心还是如针扎般的疼。
忍不住抓着他的衣服，紧紧的，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
他拍了拍我的背，分析还在继续，“在心里疾病里面，认知冲突爆发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可预料的，最好的情况是歪打正着纠正了错误，最坏的情况不是变成白痴，而是产生一个全新的人格。同时因为这个形成的过程过于暴力，这个新人格更大可能会集一切负面情绪于一身，成为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反社会型人格。江依水的心理学造诣不比我低，她知道后果仍然这么做了，说明她心里早就意识到了现实，得不到我，她宁愿毁了我。”
一段亘长的理性学术分析在这种时候反倒能让人安定下来。
同样的，祝倚琳也不是摆设，在他跟我说话的功夫，场面也渐渐被控制住了。
最后，裘丞还有一小段话，他说：“当年的事或许还有疑点，但总归而言先放手的是我，从这一点说我对不起她，她要报复我我接着。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你，不该动我们的孩子。”
之后，我和小溪被带去了休息的房间。
那是特意给小溪整理出来的公主风小城堡，裘佐陪着小溪，祝倚琳陪着我。
裘丞说收尾的事离不开他。
我能明白，祝大秘书虽然代表了他，却未必所有人都会卖她面子，他亲自出马就不一样。
可是明白归明白，一离了他，我心底阴暗角落那些被深藏的，被掩埋的，以为已经愈合其实却腐烂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了。
祝倚琳问我，“为什么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原来这么明显吗？
对着他精心准备的惊喜，我却恍若丢了魂。
“祝倚琳，你还记得吗？”我的状态有些奇怪，开了口我才发现话是出自自己之口。
冰渣子没说话，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低头看着，它们在颤抖。
我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口，一张一合着，我却不想控制了。
“林万科，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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