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最后,这顿饭是孟甜甜买单:“说好的,我请。”
曾煦没跟孟甜甜抢。他巴不得她请他一次,他欠她一次。不管谁欠谁,都好过两清。
二人往曾煦公司的地下车库走。
没坐电梯。
从弯道的出入口往下一圈一圈转。
“你记得吗?”孟甜甜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拿到驾照后的第一次事故……”
“那不叫事故,”曾煦有身为男人的奇奇怪怪的自尊心,“那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剐蹭。”
当年,就是在类似这样的地下车库,曾煦一只手扶方向盘,哼着歌,在墙壁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什么样的路况都开过来了,在阴沟里翻了船。
当年他就不承认自己的失误。他一个从不胡搅蛮缠的人,非说人家弯道设计得有问题,连模型都给人家做出来了。问题谁搭理他啊?也就孟甜甜搭理他:“你对你对,你最对了!”
她摆明了是拿他没办法。
他还美滋滋地受用了。
如今他连“事故”都不承认了,咬文嚼字。
孟甜甜觉得好好笑。
有车开上来,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由远至近。
这里是机动车道。身为行人,二人理亏,不得不贴墙。“理论上来说,”曾煦问孟甜甜,“我等下是不是可以……”
“壁咚吗?你又是跟白西和曲思文学的?”
“是你和陈亦茂拍过一期类似于这样……”
“是,不过你没看评论吗?”
“没看。”
车子近到眼前,司机用车灯对他们好一阵突突。曾煦像挡子弹一样帮孟甜甜挡了光。
车子驶远了。
孟甜甜继续没说完的话:“评论里把陈亦茂骂惨了。”
曾煦点点头。身为“渣男”的陈亦茂被骂是常态,曾煦每次看评论,每次看陈亦茂被骂,都相当于自己上一课。
“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骂油腻。”孟甜甜这才算把话说完。
“油腻?”
“对,网友们说壁咚也太油腻了。”
这……
曾煦审视他和孟甜甜眼下的pose。进退两难。他要是不退吧,这会不会太像壁咚了?他要是退吧,不打自招。
“你倒也不用对号入座。”孟甜甜又拍了拍曾煦的肩膀,溜出曾煦的半包围圈,继续往下走。
这是另一边的肩膀。
一天之内,曾煦两边的肩膀都被孟甜甜拍“废”了。
但此时不同于彼时。彼时,他还不知道孟甜甜和盛徉做回了朋友。此时,他给了孟甜甜一记警告:“上了车,你别动。”
“干嘛?”
“不干嘛。”
给你系个安全带而已。
曾煦想开了。孟甜甜,你想拍我就拍我?你说油腻就油腻?便宜都让你占了。我也不参考什么“霸总文”了,我但求个公平行不行?
大意了!
与此同时,孟甜甜脑海中是这三个字:大意了!
在孟甜甜看来,这车里的空间也太小了吧???
没办法。当一个人觉得心砰砰跳、喘不上来气、发热时,即便给他一辆公交车,他也不会觉得大。
“我自己来……”孟甜甜要挡曾煦的手。
“你别动我。”曾煦讲道理,“你今天动我两次了,但我是讲男女授受不亲的。”
的确,他给她系安全带,碰的只有安全带而已。
没碰她哪怕一根手指头……
顶多是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一点点。
孟甜甜几乎缩进椅背里。
这一刻,她眼前用100倍速过了很多很多个画面。有小时候,她为了博曾煦这个“天下第一酷”一笑,给他做鬼脸,也是凑这么近,她都对眼儿了,但看他的脸还是觉得白白嫩嫩,想咬一口。也有合租后,她总围着曾煦转,在向心力的作用下,转啊转地就凑这么近了,她是纸老虎,亲了他,但不会动真格的,他有时候被她亲多了,会化被动为主动,但也不会动真格的……
同样是不会动真格的,她是能力上不会,他是思想上不会。
她在能力上不知道从哪下手。
他在思想上觉得得先结婚。
总之,她就算是纸老虎,也是老虎,曾煦就算是扮猪吃老虎,也是猪。众所周知,老虎不是吃素的……
也就怪不得曾煦一靠近,她就想咬一口。
这叫天性。
“不是刚吃完饭?”曾煦一句话拉回孟甜甜的天马行空。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上了,他稍稍拉开了距离,但人还是在孟甜甜眼前。
“是啊,刚吃完饭。”孟甜甜不知道曾煦要唱哪一出。
“这么快又饿了?”
“没饿啊……”
“没饿干嘛吞口水?”
“我没有。”
“好大声的。”
“我没有!”
曾煦指了一下斜前方的监控摄像头:“敢不敢调监控?”
孟甜甜又大意了,都不想想地下车库里的监控摄像头怕是连她吞口水的样子都拍不到,还声音?
她上了当:“我不是饿,是……。”
“是什么?”曾煦倒要看看孟甜甜怎么急中生智。
“是馋。”孟甜甜谈不上急中生智,只能在实话实说的基础上,虚张声势,字字铿锵,就差拿鼻孔看人了,“曾煦,我孟甜甜是百兽之王,而你……而你,是,猪。”
曾煦把孟甜甜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一来,她说的是什么跟什么?过没过脑子?
二来,她红着脸的样子让他也过不了脑子了。
他承认,大多女人会比大多男人更细腻。
他承认这一刻,即便是山大王一样的孟甜甜,也会比他这个学霸更细腻。他知道在这几秒钟里,孟甜甜也许想了一百件过往、一百种可能和一百个后果,反观他只想了一件事。
一件就算孟甜甜打死他,他也不能说的事。
他明明没碰孟甜甜一根手指头,却觉得她好香、好软。穷尽一生的文采,他只有这四个字:好香、好软。
这要是让孟甜甜知道了,他“变态”的帽子一辈子都摘不掉。
孟甜甜手机一响,算是把两个人都救了。
陈亦茂来电,让孟甜甜帮他打包一份汪记炒面。
当即,曾煦向孟甜甜推荐了一家炒面,说是三代人开下来的,用料怎么个讲究,传承怎么个精益求精……孟甜甜几度插不进话,心说这是炒面吗?这是非遗。
“不用了,”孟甜甜都觉得对不起曾煦的口舌,“陈亦茂觉得我们楼下的汪记炒面顶天了。”
“天外有天。”
“真的不用了。”
“二十几公里而已……”曾煦发动了车子。
“而已?”孟甜甜嘶了一声,“曾煦,你是不想送我回去吧?你就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儿吧?”
出了地下车库,曾煦驶上了送孟甜甜回去的路:“我要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有的是办法。”
“比如?”
“没有比如。今天我是实实在在向陈亦茂推荐这一家不打广告,只靠口口相传的炒面,既然他不领情……不,既然你替他不领情,就算了。”
孟甜甜半信半疑:“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他是你朋友。”
“所以?”
曾煦不耐烦:“所以什么所以?因为他是你朋友,所以我对他好,你还要什么所以?”
不耐烦的背后是什么?
是说孟甜甜你动动脑子好吗?别说炒面了,就算陈亦茂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他摘下来,但求他能在你面前为我美言两句。不仅限于他,你妈和小胖他们我都会上赶着的。
一份汪记炒面,十二块钱。
曾煦买单。
孟甜甜念念有词:“我请你,你请陈亦茂,改天让陈亦茂请我。”
“改天我请你。”曾煦没有腹稿,接下来一番话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想,怎么说,“这两年因为工作、应酬,我去过不少还不错的餐厅,有名气大的,也有貌不惊人的。还不错,就是我对它们最高的评价了,但也许……是因为你不在。孟甜甜,以后你跟我去吃吧,你在的话,它们就都是美味。”
“你什么意思?我吃饭香?”
“你说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孟甜甜一转念:“那我做吃播的话,会更赚吧?”
“想做吗?”
“我得想想。”
曾煦自然而然:“想做就做。”
到了楼下,曾煦将炒面递给孟甜甜:“记得跟陈亦茂说,我请他的。”
“你的推荐,我也会转达。”
“孟小姐……”
孟甜甜像是抓住了曾煦的什么小辫子,眉飞色舞:“你还说我?在你这儿孟小姐和孟甜甜不也是一键切换的吗?”
“我叫你孟小姐是表尊重。”
“曾总请说。”
曾煦不是不怕的:“孟小姐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能不能理解为……给我第二次机会?”
他怕是他自作多情了,怕孟甜甜来碰他的伤口,不是要对症下药,只是来常碰常新,常新常痛。
“曾总的理解对了一半,错了一半。”孟甜甜是有话直说的人,今晚曾煦不问,她也会说。
“对了哪一半?”
“第二次机会。”
“那错了哪一半?”
“不是给你,是给我自己。”
孟甜甜不是圣人,假如全人类只有一个“失而复得”的机会,她干嘛要给曾煦?干嘛不自己留着?假如爱情和情爱这两件事,只有曾煦能给她,她何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孟甜甜……”在过去二十年间,曾煦数不清叫过多少声孟甜甜的名字,未曾结束,却在兜兜转转中有了新的开始。
这一声便是新的开始。
曾煦免不了一场内心戏……
反观孟甜甜大呼小叫:“这就又直呼我大名了?又不表尊重了?”
曾煦拥孟甜甜入怀:“先抱一下,再尊重。”
一别三年有余,曾煦曾以为破镜重圆是必然中的必然,也曾以为他和她会沦为陌路中的陌路,这一抱,远比他想象的迟,也远比他想象的早,又或许这就叫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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