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双双落崖
仇南风打了什么样的主意，凌素瞬间便明白过来。
推背图的消息为何从锣浮县传出？又为何被传得人尽皆知？想必都是他的杰作。
这山洞恐怕也是仇南风搞出来的鬼，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推背图的消息，而殿下传给她的书信也是被他拦截的！
这个陷阱，他定是在锣浮县部署了许久。
不难猜想，从她出现在锣浮县，他便知道了！
他等待的人，是溱朝皇室中人！他对溱朝的恨意，从来没有变过。无论今日来的人是谁，是太子殿下或是二皇子殿下都无所谓。
“你放开我。”凌素冷喝一声，屈肘直击他的面门，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她眸光焦急，眼中只有傅景曜，只想着他的安危。
“蠢女人。”
仇南风满眼嘲讽，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以掣肘着她，不由分说便将她带出山洞。她倒是毫不感激，无用地奋力抵抗着，骂完了生平可能骂人的话。
“奸相，混蛋，臭……混蛋，你快放开我……混蛋奸相……”
出了山洞后，仇南风一把将凌素扔在地上，讥讽道，“你真不要命？就为了那么个男人？”
“滚开。”凌素冷哼一声，拔腿就要往山洞里去。
砰砰砰……火药已然炸开，山体崩裂，石块横飞，整个山洞开始坍塌，山洞口亦是被少许石块阻挡。
“殿下！”
凌素大喊一声，想要进去救傅景曜，但却被仇南风死死地拉住手腕，万难挣脱开来。于是她手成掌，转动手腕，折过手臂后，掌风向前送去，逃脱他的束缚。
又是砰砰砰……接连着好几声巨响，山洞口已被巨石阻拦，凌素进无可进。
殿下，殿下……望着灰尘飞扬的洞口，凌素瞪大美眸，茫然无措，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殿下不会出事的！
“殿下，你不会有事的。”凌素这般想着，上前推动大石块，可用尽全力然是无能为力。
身后的奸相，甚至落井下石道，“他死了。”
凌素猛地回身，眸中带着冰冷的恨意，决然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她立刻一掌向其面门攻去，两人再度打斗起来，可这一次凌素的恨意是喷薄倾泻而来的那种，甚至不怕玉石俱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是决然，是狠辣。
更是，势不两立。
对她而言，傅景曜不仅仅只是她心仪之人。
雪山之巅，是他豁出性命护住了她；
磅礴雨夜，是他从亲族手中救下她；
赏菊宴会，是他不顾众人将她带走；
训练场上，是他不管风雪陪她练武；
……
他更是她儿时的救赎，是年少的憧憬，是爱恋的懵懂，是成长的陪伴，是一种堪比信仰般的存在。
信仰若是倒塌，信徒当该如何？
“你疯了？”
仇南风冷冷蹙眉，或许此刻他才意识到傅景曜对凌素而言何等重要，若从喜欢一个人来评判，从她的表现看来，又并非情人那般简单。
到底是怎样的爱慕，能让一个人为另一个豁出性命？仇南风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嘲讽，只当凌素是真的疯了傻了痴了呆了。若是换成他，断然不会这般，失了心智，没了自我，断了后路。
凌素嘿然无语，只是接连不断地攻击，毫无感情，冷静决然。
就在这时，山洞另一处传来一阵巨响，似是山体又坍塌了，可见一片灰尘后，走出几人。凌素远看着，动作一顿，而仇南风也随之一顿。
两人定晴看去，走出的人正是傅景曜。
殿下没事？
凌素当下便舒了口气，随后又看到了二哥俞书晖，料想是二哥赶来救了殿下。反观仇南风，他倒是有些心梗，眸光深邃，阴冷地道了一声。
“可惜啊，没炸死他的儿子。”
凌素怕仇南风再对殿下不利，于是上前纠缠着他，两人打斗间已然飞至竹林。
此时，他们的状态都不算好，衣服上混着泥水，脸和头发都被雨水冲刷着，显得略微狼狈。
“你到底，和溱朝有什么仇恨？”
凌素问着，眼神一瞥，顺手从旁拔出一根竹节，猛力一甩，带出一些雨水落地，随后便翻动手掌，利落地绕了几圈，作以挽剑花的姿态，以竹节相向。
“嗤。”仇南风但笑不语。
她一个飞身向前，将他连连逼迫后退。
只见他后退至无路可退，脚踩竹子，稳稳向侧方下腰，一个旋身来至她身后。
她连忙转身，左手弯曲向前，右手持竹节攻击而去，转动三圈连击，最后一击奋力向前，腾空脚而借力打去。
仇南风只守不攻，似乎并不想和她多做纠缠，摆脱她的攻势之后立刻施展轻功，脚踩林间竹叶，攀附竹节，借力飞行而去。
凌素紧追其后，一路出了竹林，来到后山空地，悬崖之处。此处靠近北境交界处，悬崖周边皆是山谷河流，是以人烟稀少。
至此，仇南风无路可走了。
凌素追至，侧身持竹叶为剑相向，话不多说，右脚踏步向前，再度朝他的面门攻击而去。仇南风只得迎招，但不欲多做纠缠，想着尽快抽身走人。
不远处，傅景曜和俞书晖也跟随而来。
若不是俞书晖那一句，“那人是北漠宰相，仇南风”，傅景曜定然不会跟过来看一眼。他想到之前凌素和他在雨林中，那般亲密的模样。
凌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来，凌素那番对他始终如一，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和敌国奸相走得这么近？难道她皆是演给他看的？他倒要去看看，这两人你来我往打斗着，是为何意？！
心里又再度闷闷得，就像是乌云蔽日，灰蒙蒙一片，阴雨天将至。
待傅景曜赶来之时，正好看到凌素和仇南风正在悬崖边打斗，但他看得分明，仇南风是有意放过凌素，只守不攻，根本不曾出狠手打她。
分明是有情？！
忽然，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想着，或许可以一试？
于是，他悄无声息往前走去，就在两人毫无察觉之时，他从斜刺里冒出，一掌拍在凌素后背，将她打落悬崖。
他料想，奸相和她如果真的有情，势必会上前救她，那么他便看着两人葬生于悬崖。这样倒好，一个凌素解决了溱朝最大的敌人。
那么，父皇一定会奖励他，那么帝位，迟早是他囊中之物。
这般想着，他越发兴奋，看着凌素和奸相的举动。
凌素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后，无处借力踩踏，只能任由身体坠落，心下忽生一丝凄凉，只闻悬崖边，传来二哥的呼声。
这时。
本可逃脱的仇南风却一个旋转飞身向下，双脚借助悬崖峭壁，短暂地飞落一段距离，恰好拉住凌素的后衣领，借力将她抛了起来，然后抱在怀中。
“你且抬头看一眼，是谁出手偷袭你？”说罢，他又从怀中抽出一把软剑，刺着山壁，想着能缠绕上陡峭的石壁。
当时救人，他未曾多想。
只是无人知道，若是现在再问他一遍，他会出手相救吗？
“我知道。”凌素微微闭眼，复又睁眼道，“殿下有他的难处。”
她理解，且无悔，甘心赴死。
被仇南风无情地冷嗤一声，嘲讽至极。
只是此刻，凌素最关心的倒并非傅景曜，而是眼前的奸相……他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奋不顾身救她？陪她一道跳崖？
想用性命收买她？刺探军情？
……
“在想我为何救你？”仇南风道出她心中疑惑。
凌素点头，抬眸看着他的双眸，带着些许打量。
“想试试跳崖，好不好玩。”
“……”
悬崖陡峭，但石壁却万难被软剑勾住，折腾一段时间，仇南风手中的软剑也被甩出手中，两人认命般地摔落悬崖。
但幸好靠着软剑缓冲了一段，两人跌落悬崖之时，靠着内力护体，只是短暂昏迷，未曾受到过重内伤。
崖底，两人昏迷不醒。
不一会儿，雨也停了。
一身泥泞不堪的凌素倒在地上，衣裳因为打斗有些残破，因而露出半截手臂，赫然露出一朵梅花红印。
仇南风就倒在她身侧。
她的手正好搭在他的腰间，而他的外衣散落在地，露出腰间悬挂着的玉佩，是一枚透着一丝微黄的碧绿玉佩。
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玉佩上那条微黄的丝线流动了起来，竟是发出暗淡的光芒，如星光一点两点。
凌素的手臂被一道无形的外力拉扯住，悬挂在仇南风的腰间，而手臂上那朵梅花红印，贴近了腰间的玉佩。
片刻后，玉佩上的微光停息，赫然，凌素手臂上的那朵梅花红印竟随着那道微光消散。
世间万物，循环始终，皆有因果。
传闻，推背图记载了前朝国运乃至未来一千年可能发生之事，有着深远的历史命运轨迹。开启推背图需要选定之人，以及一枚玉佩同时觉醒，被选定之人便可观望某个人的命运或是预测国家朝代兴旺走势。
但记载内容为何，如何预测，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却是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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