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封佑伊坐在魏逆的车里，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班了。
“我们今天去哪里？”她的言语掩不住兴奋。
“我没想好，其实，面试怎么样？”魏逆看她的样子很开心，应该是过了吧。
“我过了！你没想到吧，好多人，那么多人！我们一起面试，只有一个职位你知道吗？”她天真地跟他说。
“那恭喜你了，以后你也是有工作的人了。”魏逆暗笑，看来厉婷还是卖他这个面子的，“所以你今天想吃什么？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不不不，我先请你喝一杯好不好。你的功劳最大了，要不是你让我提前做好准备，我真的……你不知道，那么多人。”封佑伊想起面试的地方还心有余悸。
“喝一杯，去哪里？”他只需要配合她就是了。
“就在前面，你看到前面转角的地方了吗，那里可以停车吗，就是那家咖啡店……”
没想到封佑伊说的是喝咖啡。
“原来这就是‘喝一杯’。”她好几年不说中文，国语退步了不少。
魏逆把车停到了路边，两人走了下来。
“画语给我说这家店不错的，我们去试试吧。”她的脸上露出甜甜的腼腆的笑容，让人难以拒绝。更何况她今天也挺漂亮的，虽然她没有戴任何首饰，但她看起来就是很高级。封佑伊和白瑞思不同，她不是那种所谓的大家闺秀，但她有着普通女孩不具有的气质。以前他觉得是因为她长期混迹街头，所以她身上有一种让他着迷的野性。但是再次见到她，他才发现他以前想错了，她让人着迷的是她不受任何事情拘束的天性。她的物欲很少，对周围的人要求也很少，这样的人怎么说呢，没有欲望，但更难控制。
“你怎么了，你不想喝咖啡吗？”封佑伊看魏逆望着自己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想去。
“没有，我知道这家店，可以试试。”他只是看着她，有点走神了。她与他认识的任何女人都不太一样，他觉得得到她有点不真实。
两人走进放着轻松音乐的咖啡店。
“你是不是还想吃个蛋糕什么的？”
魏逆看到她认真地观察玻璃架子上的那些展示的糕点，了解地问她。
“看起来很好吃有没有。”封佑伊看着那些做得非常精致的蛋糕问他。
“我不爱吃甜食。”他简单地瞄了一眼，“你想吃哪个？”
“我……等我想想。”封佑伊感觉每一个都很好吃，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他问她。
“呃，生日，好像是吧。”他怎么会想起这件事？
“今年有考虑怎么过吗？”他们两个人上一次一起过生日还是在十年前。
“生日年年都过，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到时候再说吧。”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过不过好像都一样。
“项链我还留着。”魏逆随口说了一句。
“项链？”封佑伊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久，是不是都增值好多倍了？”
“你天天想什么呢，封佑伊？”她的脑洞也真够大的，他以为她至少会感动一点点什么的。他一直把那条项链放在柜子里，他都以为送不出去了。
“天天在想你呗。”她故意的语气让魏逆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快点做决定吧，大小姐，吃哪一个蛋糕？”魏逆知道她在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天天想他？“要不就每种都买一个，你回家跟你的狗慢慢吃好了？”她的狗像她，也是爱吃甜食。
“全部？你傻了吧，一个就好了，我要这块芝士蛋糕。”她对他说。
“只要一块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他记得她每次吃东西都恨不得把人家店里的菜单点爆，“虽然你现在很穷，也没有必要这么节约吧。”
“切，这不是节约。这些蛋糕虽然很可爱，但是可爱的东西太多了，欣赏不等于占有。”
她笑着解释。
“可爱的东西，必须占有。”他看着她，暗示地说，封佑伊的脸立刻红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只要一个蛋糕。你要买那么多你自己负责吃完。”
他按照她的意思下了单，两个人在一旁等待。
“我觉得你变了一些，至少在吃东西这个方面。”魏逆对她说道。
“你废话吗，人怎么可能不变？”
“我认识一个女孩，她跟以前的你很像。”魏逆望着她说，“但是她不敢说我说的是废话。”
封佑伊目光闪烁地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我很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没有故事，我现在感觉，你们一点也不像。”没有人可以像她。
“你这是故意说出来让我嫉妒的吧？”她笑着质问他，他和一个女孩还是很多个女孩的故事。
“那你嫉妒吗？”他接着她的话问。
“我嫉妒不过来啊，你那么多女朋友。”她又开始绕弯子了。
“有道理。”他不知道她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但是他不能因为她的不在乎冲她发火，因为他也没有立场这样对她，表面上他们只是情人关系罢了。
“魏逆，你和女生在一起一般都做些什么，我可以问吗？”封佑伊想象不到他这么骄傲的人会跟情侣做些什么事情。
“封佑伊，你有点过了。”她不吃醋就算了，还想跟他交流他的隐私，她最近是太无聊了是吧。
“就今天，聊聊呗，魏逆。我可是请你喝咖啡了的，噢不，刚才是你付的钱。哈哈。那也说说看。”她自己说出来，她自己都笑了。
“我不。”魏逆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她居然还哈哈大笑。他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的。
“好吧，”见好就收了，封佑伊知道一下他真生气了，“那么请问少爷，今晚有兴趣一起看电影吗？”她望着他笑着邀请道。
听到她这么说，魏逆的眼神中有些惊喜但下一秒又暗了下来，“不去，我从来不陪女人看电影。”他不能让她得意。
“可是我刚刚买了两张票呃，怎么办，难道退了吗？”
封佑伊说着拿出手机，却被魏逆一把拿走了。
“走吧。”
两个人从电影院出来，魏逆喊住走在他前面的女人。
“我感觉这一个多小时我差点睡着了。下次不要再选文艺片了好吗，封同学。”
也只有她会突发奇想来学校附近的电影院来看这个破电影，开车都一个多小时。
“我刚刚不是‘赔罪’了吗？我怎么知道这个片这么烂。”封佑伊狡黠地笑了，眼里闪着光。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魏逆又想发火又不敢发火，“你倒是什么都敢啊，封佑伊。”他刚才被她挑逗得差点在电影院里面跟她亲热起来。
她有时候纯洁的跟圣女似的，不纯洁的时候，也挺下流的。但是她就是这样，没有办法，完全也不在他想象范围之内。
“我又做错了什么了？少爷……”封佑伊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知道您满意我刚才的‘服务’吗？”她的眼神充满了勾引。
“可以更坏一点。”他看着她这个样子突然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她就是个妖精吧。“我们去车上吧。”他暗示她说。
“不行，今晚还早呢。”她望着他的眼睛，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
“你说，你还想干什么？吃东西，逛街？”她这个模样绝对能把任何一个男人迷倒。
“你陪我走走吧，魏逆，我回来了还没有来学校这边过。”她放开了他，对他恳求道。
“可以。”他可以暂时放过她。
……
“这是去学校那条路吧，我好像都没有和你一起好好走过。”
封佑伊对身边的魏逆说，她有的记忆都是匆匆忙忙赶到学校。路还是那条路，没多少变化，安静又美，狭长又幽深，只是走的人变了。
“我可是一个人走了很多次。”在她走了之后，他有段时间常来。现在想起来他都还能感受到那种滋味，难受，无助，被遗弃，没有爱了。
“对不起，魏逆。”她知道他想起了从前。他的感受要比她深很多吧，因为他一定以为她不爱他了。
“收回你的对不起吧，我早就说了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语气沉下来，他不需要她的道歉。
她停下脚步，拉起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
“你冷吗？要不要回车里拿件衣服？”反正他们也还没走多远。
“我不冷，我就想牵牵你的手。”她握着他手的时候心里最踏实。
“饿了吗？饿了要告诉我。”他们好像还没吃晚饭。
“我不饿，你为什么老是提到吃饭？”
“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吃货。”而且他怕他没有照顾好她。
“我以前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了好吗？”
“印象深刻而已。”他对她的大多数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
“我以前还有什么习惯？”她掩饰起自己语言中的感动，他肯定不知道他的话对她的触动有多大。
“爱喝酒吧，是个酒鬼。”喝酒了之后会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没少麻烦你吧。”
“还好吧，你以前还在酒吧讹人。”所以今天在电影院像是她会干的事。
“什么啊，我是为民除害吧。”她想起来那次了，只是没成功而已。
“你为民除害把自己搭进去？厉害了。”她甚至都不感谢下他救了她吗？
“一定要说这么窘的事情吗？”
“是你要我说的。”他又做错了什么？
“好吧，我记得你以前老是偷看我。”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偷看，我需要偷看吗？”他就是很正大光明地看她啊。
“你都有理好吧，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你。”他有哪里特别优秀的地方吗？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你还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说的是温立欣，他想她的死对封佑伊的影响应该很大吧。
“我不想提这件事，魏逆。”封佑伊眼神中有一丝恐惧，她不会告诉他直到现在她有时候也会梦到很可怕的事情。她甚至都不想提到温立欣的名字。
“其实这件事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的，是我没处理好。”魏逆看到她眼神中的害怕，哪怕再勇敢再独立，是个人都应该会对这件事有阴影吧。而且如果不是温立欣，封佑伊也应该不会发生那件事，然后……离开他吧。
“魏逆，不，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也不要因为这件事自责，”封佑伊不想看到他眼神中的愧疚，“你不懂，魏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不懂，魏逆，是我不好。”
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泪光，他才是最无辜最应该被道歉的那个人。
“怎么突然就激动了，不管是不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他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这样说，但他不想她难过。
“封佑伊，我在缅因的时候，看到橱柜上有一张照片。你为什么贴我的照片？”她应该不会贴一张她不喜欢的人的照片，天天都去看吧。
“我随便贴的，可能你帅吧。”封佑伊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他真相。
“你的室友说你在美国也没谈过恋爱。他说的是真的吗？”他其实已经知道一些事实了，只不过不是全部而已。但她为什么要骗他，他还不知道，但他一定会知道。
“你问题好多，魏逆。我回答不上来。”封佑伊回避他的询问。
“今天放过你了。”他自己会查，只是慢一点而已。
“魏逆。”她突然叫住他。
“什么？”
“闭上眼睛。”
他依言做了。她亲了他一下。
魏逆睁开眼睛，她正凝视着他。
“为什么？”
他甚至觉得她眼中那就是深情。但她曾经骗过他，所以他不敢说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心疼你，魏逆。”封佑伊觉得她永远都弥补不了她对他的伤害，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她都重重地伤害了他。
“你心疼我还是同情我？我刚才谈到其他女孩的时候你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他提起咖啡店里发生的事情。
“没有反应吗？哈哈。”他如果知道所有的事实，他应该不会这么说了吧。
“你也不难过，对吧，封佑伊，那天在餐厅里，你哭是因为什么，我仔细想了想，那天是原俞檀的结婚纪念日。”
“哇塞，这个巧合，真的是完美了。”封佑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他真是……哎，她无语了。
“我说错了？”魏逆觉得自己的推理一点毛病也没有。
“你没有说错，对对对，我很爱原俞檀，爱死他了。但是你现在能不能牵我一下？”他什么时候又放开她了。
“可以牵你，但是我不准你跟他来往了，还有今天你公司楼下那个男的，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两个单独在一起。”魏逆伸手拉住了她，外带警告她。
“辛苦你了，魏总，你真是爱上了水性杨花的我啊。”封佑伊没好气地说。
“你知道就好。”要是有选择，他早就不要她了。
“前面就是学校大门了吧，好像刚放学啊。”
封佑伊看见穿着校服的学生们陆陆续续从学校里面走出来，“好怀念高中的时候啊。”
魏逆低头望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没有说话。她以为他为什么想要她？
“魏逆！封佑伊！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来了？”
“哇，老师！”
两人没想到在学校门口还能碰到以前的班主任，封佑伊脸一红，飞快地甩开了魏逆的手，不管多大，只要碰到老师，都很容易让人有条件反射要跟异性保持距离。
“您好。好久不见。”还是魏逆比较正常，他有礼貌地打招呼。
班主任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手牵手什么情况，不会还在谈恋爱呢吧？”
“啊……不是。”封佑伊尴尬地回答。
“没事出来走走，刚才一起看了电影。”魏逆一本正经地回答。
“还不结婚是准备回来复读呢是怎么的？早点结婚吧，封佑伊，你说呢？”
班主任望着封佑伊，若有所指地问。
“还早呢，还早呢。”她尴尬地回答。
“最近学校有校友庆，你们要回来看看吗？魏总，尤其是你，是不是该回来为学校‘做点贡献’了？”
“老师您见笑了，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就是了。”果然是宝刀未老，魏逆总觉得面对班主任还是有点可怕的感觉。
“图书馆也该重新修了。”班主任说道。
“好的，我懂了。”
“学校的礼堂也该翻新了。”
“我明天就安排。”
魏逆老老实实地接受“讹诈”。
“封佑伊，魏逆不错的啊，你不要欺负他了。”班主任对封佑伊说。
“我……”都是他欺负她，她哪里敢。
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人了。魏逆仿佛遇到救星。
“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封佑伊，要勇敢一点呀。”
封佑伊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望着班主任离开的背影，两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师还是这么可怕，为什么呢？”封佑伊无奈地说。
“因为老师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师。”魏逆回答道，“对了，你觉得老师说的怎么样？”
“呃……图书馆，礼堂，都需要很多钱，我觉得你应该支持老师的工作。”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关键她怎么回答他呢，她不知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真想把这个女人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什么零件。
“我想，我会在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封佑伊郑重地对他说。
“就这样？你就没想过结婚，生孩子之类的吗？”他不相信她一个女人会不想结婚生孩子。
“没有。我在美国一个人惯了，我觉得结婚和生孩子挺麻烦的。小孩子，哎呀，很可怕的。”
“真的吗？”他为什么觉得她不是她说的那样，“你说的都是真的，对吧，封佑伊？”
“当然是真的了，魏逆同学。”
“哎。”令人沮丧的答案。
“魏逆！”
“嗯？”
我爱你。
“你要说什么？”他几乎就以为她要跟自己告白了。
“我已经说了。”
“我没听见？”
“切，你没听见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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