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另一边的帐子中，侍女待在沈衍的面前，“阿晚在旁边坐下，”他指的是自己身边的位置，被唤的人只有一个单字“晚”。
女子是现皇后寂翩自出生就养在身边的，说起来是得皇后垂青让晚做个婢子，还赐姓——寂，同皇后姓。
虽说是个侍女，可多半时候沈衍将对方当自己的妹妹，照顾着对方。
他也看着寂晚长大的。
“主子，这不合乎礼仪。”她低下头，面纱在进帐子时就以取下，此刻她正撰在手里，沈衍眼神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她。
寂晚被盯得出了神，最终还是在他身边坐下，皇后多半时候对她宽容，容得她与沈衍待着。两人坐在一起，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门被推开，一女子闯进来：“行舟哥哥，怎的回来都不告诉琳儿？”
女子看着寂晚，直接用手指着她：“你是何人，凭什么同行舟哥哥坐在一起！”
她感情激动，看着嚣张跋扈，沈衍站起身挡在了寂晚面前。
“平阳郡主，本王的事似乎不需要向你告知。”寂晚是私养的，除了他府里以及宫中部分人，其他人都不知晓，连带着帝王也只以为是沈衍养的侍妾。
平阳郡主本名林琳，母亲是长公主驸马爷是当朝文官，和明迁一样都有极大的威信，帝王与长公主又一母所出，对驸马爷也是重用。
这便是林琳恃宠而骄的理由。
林琳死盯着他的身后，沈衍的话不假，她没身份。寂晚站起了身，向林琳行了礼，林琳见她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和刚才极为不同，心里舒畅了许多。
“平阳郡主。”
寂晚淡淡的叫了一声，语气显得有些淡漠，礼并未行完寂晚被沈衍拉了起来，她行的是跪拜礼，婢女对主子该有的礼仪。
林琳是当初求着她父亲林顿，这才让她跟上了出征，“本郡主还未让你起身…”
她架子没摆完，门再次被推开，“平阳郡主真是好大的架子，但你别忘了这是军营，不是你胡作非为的上京。”
来人是明瑶，虽然两人父亲都是朝中重臣，可林顿的官职并比不上明迁，且明迁同母的妹妹是如今后宫中最受恩宠的明筝妃。
帝王最厌恶的外戚专权，在明迁这里，帝王恨不得把兵权全权交给明迁。
无人知这是为何。
明瑶刚被明迁教育，此刻心情也不爽，正愁没人陪自己发泄，这不，林琳送上了门。
林琳转过头去看，不由地皱了皱眉，“你怎会在此？”明瑶手里的鞭子亮出来，“本小姐自然是来练鞭的，怎的平阳郡主有意陪本小姐练练？”
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又往后缩了缩，明瑶用鞭子极狠，对任何人都毫不手软。
只不过这些明瑶未在京中表现过，林琳也是偶然见过明瑶一鞭将一匹马打倒。
“不…不了，本郡主只是为了找行舟哥哥一起用饭，你练鞭就远点儿练。”林琳不畏惧明瑶，这里人多，她与明瑶无深仇大恨，明瑶也不会主动招惹麻烦。
明瑶手里的鞭子应声落地，寂晚看过她的手，没有茧子，不像是拿鞭的手，最多是个绣花枕头。
虽说自己手中也无茧，那是因为沈衍的药。
“那好可惜，本小姐正是来找殿下练鞭的，莫非郡主要与我们一起，我倒是不介意的，可郡主刚惹了殿下，我同殿下是知己，殿下不开心我就不开心，恐等下练鞭我收不好自己的心情，误伤郡主怕是不好。”
三言两语便足以劝退林琳，明瑶是言出必行的，林琳最在意的莫过于身躯和脸，最终只得摔门而去。
明瑶觉得没了兴致又转身要走，“明四小姐，”沈衍叫住了她，“这是去哪儿？”
明瑶只回了个头，“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鞭子被拖成很长一截儿。
“明四小姐与本王是知己，本王自然得陪你练练，”他两步上前，得了默许寂晚跟在身后，“走吧，本王带你去校场。”
校场已经搭建了许久，此刻也有许多人在训练，明瑶正愣着她一时的解围话竟真被沈衍当了真，“怎么，现在不想去了？知己？”
他语气轻佻，那声“知己”也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意味，“那多不好啊，”明瑶整理好脸上的情绪，“殿下亲自陪瑶儿练鞭，瑶儿承受不起。”
最后两人商量好，沈衍独自去校场，寂晚则跟着明瑶练鞭。
她父亲是文臣也是武将，这次出征本不是明迁，朝中大臣认为明迁权倾朝野，后宫中又有照应，这才使明迁请愿。
这边的地上还残留着雪水，寂晚待在一旁只看着明瑶，突然被一声响所吸引，明瑶那边鞭子被一个人握在手里，她怎么都扯不动。
“亲王有何事？”来人是跟着大军一起来的远秋亲王，此人生性纨绔，最爱挑逗这类女子，当初想求娶明瑶被帝王以明瑶年纪小为由拒了，虽说是帝王胞弟，可与帝王无半分相似。
寂晚两三步走上前，扯开了沈原拽着的鞭子，“亲王自重，这位小姐不是你能碰的。”
远秋亲王从前也想把寂晚纳为妾室，未成，反倒是被沈衍这个后辈打压了一顿，其实沈原并未见过明瑶，只是听闻明家嫡出大小姐同明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柳黎待字闺中时，名号便响彻整个上京，当初差点儿被送入宫，帝王制止并赐婚于明迁。
或许沈原也是听闻这个，才会想求娶。
远秋亲王往前走了几步，那手就要伸上前摸寂晚，她倒是灵敏的躲开，“亲王怕是还没受够苦？”
听到这话，沈原顿了顿上前的脚步，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收回手背在后面，“既然你不愿，又何必棒打本王和这位小姐的鸳鸯？”
寂晚丝毫不想管他，等待着他继续说，沈原偏过头，不想与寂晚过多计较。论地位，他虽是个亲王，可无实权；可寂晚的背后是护犊子的沈衍和皇后。
“这位小姐，本王能否知道你的姓名？”
寂晚背后的人正在收拾自己的鞭子，抬头，就这样看着沈原，突然明瑶又笑嘻嘻的：“亲王真想知道？”
沈原立即回应“是。”
“那亲王听好了，”明瑶眼神渐渐疏离，让沈原觉得她像一个人，可那个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本小姐姓明，单字瑶，当朝宰相之女。”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是你攀不上的人。”
最后这句话并不无道理，现如今三国鼎力，每国都有一人掌管着军事命脉，明瑶、荆岁晚以及姬秋清便是得天下的必要一步。
确实攀不上。
沈原听见明瑶的名字后，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在对上她的那双眼，他知道了明瑶像谁。
像当初的柳黎天之娇女，像明迁杀伐果断。
沈原往后退了两步，“原来是明家四小姐，本王在这儿赔个不是，明四小姐莫怪罪。”
明瑶偏了偏头，眼神里都是看垃圾般，“亲王这般便是折煞明瑶了。”
那头沈衍过来的步伐被明瑶尽收眼底，寂晚没看见，她只是上前了几步，挡住两人的视线，她生怕明瑶说些什么话，这样一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等沈衍走近些，远秋亲王听见了脚步声，转头观望后面来的人是谁，随之又笑脸盈盈地喊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侄儿。”
沈衍仅看了他两眼，没停留过多在他身上，径直来到明瑶身边，拿过她还未整理好的鞭子，“走吧，明相那儿有些事要向明四小姐交代。”
明瑶“嗯”了一声，继而开口道：“瑶儿还有句话想对亲王说。”
她眨着眼睛，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月色落在明瑶的身上格外动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
“明四小姐还有何话对本王？”他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真的想揍他，沈衍压住内心的不耐烦，又让明瑶“快说”。
“亲王，我明家只我一个女儿，哪来四小姐一说，或者说明瑶上面有两位哥哥，担不起大小姐的名头，这声三小姐明瑶还真想听听。”
说完便一笑而过，三人同往明迁帐中。
寂晚在前掀开了帐子，“父亲。”
明瑶的声音不似其他姐妹几人软糯，多的是几分英气，这便是明迁不注重嫡庶之分，却如此偏心明瑶的原因。
沈衍微微骇首，“瑶儿你和寂姑娘先出去待着，我同舟王殿下有事商量。”
明瑶倒也是听话，就这树桩子直接坐下，寂晚待在她面前看着她用手拨弄草地，“寂晚姑娘你怎么不坐？”
“明姑娘自己坐着便好，”她眼神往下瞟了点儿，明瑶抬眼便对上了：“那寂晚姑娘，你可知父亲与殿下商谈何事？”
寂晚轻咳两声，规避了明瑶的问题，她自觉无趣，又自己玩儿自己的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士兵便过来把两人带进去了，“父亲，所谓何？”
帐子里烛火通明，燃烧的蜡烛在明迁和沈衍脸上跳动，“北边敌人上前，我军得应战，顺利的话七月份便能结束，只是我不放心……”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这里面用的着他担心的也只有明瑶一人，看着便是个娇娇女，虽学鞭可明迁未曾亲自见过。
帐子外有人掀帘进来，“大人、殿下，平阳郡主已经在被回上京的途中了。”
明迁了解自己的女儿，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而平阳本就是追随沈衍而来，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讲清楚道理，平阳自然就回去了。
“先下去吧。”那人退了出去。
明瑶接上了适才明迁未说完的话题，“父亲，瑶儿请命与大军同往。”明瑶这点倒是随了她姑姑明滟，她想做的也是成为女将，上阵杀敌。
少时一直随着姑姑，这套鞭法也是明滟最为擅长的种类，可惜愿望很快被明迁拒绝了：“不可，你一女子如何能当的起重任？”
明瑶刚想反驳，沈衍开口替她说了话：“明相这话说的十分有歧义，我明昭女将不在少数，更何况这明将还是明家女子。”
舟王一句话堵了明迁的嘴，明瑶从前是被送到过明滟府上居住，可明迁明令禁止过不许明瑶学这些，让她安心的做个普通女子，上阵杀敌和明滟一样，明迁不同意。
明迁向明滟取证过，明瑶绝不会任何这类。
可倒是反过来一想，明迁蒙的看向明瑶，她并不清楚父亲与姑姑的约定，但姑姑教她练鞭一事她并未对明迁提及过。
或许是这个原因，“明相本王倒是看明四小姐的鞭用的不错莫非…”他轻笑一声，转而看向明瑶，似乎在让她安心。
“莫非是和明滟将军学过什么特技，不方便展现出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越说越相信。
明迁突然有些惶恐，“没有的事殿下。”
沈衍轻轻一挥手，“就这样吧，三日后向北边进攻，明四小姐这领军的重要位置便教给你了。”
微微一笑被寂晚看在眼里，她这么些年来，还从未做过领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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