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求问

　　是了，问阴寻人。\r

　　不过我对这法术不是很擅长，叶牧提醒道：“问阴，不只是问鬼，还可以问神。”\r

　　我一拍脑袋，差点就忘了。\r

　　“杨姐，帮我准备一下拜祭祖师。”\r

　　进了房间，我先净过手，然后拿起一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炉里头。青烟袅袅，上飘三尺，就消失不见了。\r

　　祖师爷看到了。\r

　　我拜了拜，说道：“弟子胡莽，祈请祖师垂怜，告知翠婆和赵灵的安危。”\r

　　静静地，候着回音。\r

　　翠婆门统共就这么几个人，翠婆，和赵灵的地位都比我高。要是出了事，这一门就算是完蛋了。\r

　　那么多人拜五鬼，它们就爱理不理，把姿态拿的很高。反正不管这个，也还有那个来拜，不愁香火。\r

　　咱们人丁单薄，祖师爷肯定能照顾的过来。\r

　　烟气突然变得浓郁起来。\r

　　朦胧中，神像上的祖师图起了变化，眉头竖起，眼珠中带着几分怒意。\r

　　啪。\r

　　一炷香宗从中折断，变得长短不一。我心里一跳，敬香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长短不一，这是出事不祥的征兆。\r

　　翠婆果然出了事。\r

　　我又拜了拜，求道：“请祖师赐下教诲。”\r

　　这就是正儿八经的请神了，看神的本事和心情，灵验程度也大不相同。如果是灵验的，本事大的，求子求财，都能回应。我是问事情，难度不大，祖师爷应该能把人，地点，事情都告知一二。\r

　　谁知道等了片刻，都不见回音。\r

　　我诧异地抬起头。\r

　　烟雾越来越大了，祖师的画中人影变得模糊了，随时要消失的样子。\r

　　这是怎么回事？\r

　　“请祖师赐下教诲。”\r

　　我又说了一声，结果还是没反应。\r

　　我心里惴惴。\r

　　叶牧突然走过来，在香炉上重重一拍。\r

　　烟雾里发出不甘的鸣叫，仿佛是鬼恸般的幽幽啜泣声，然后就变成了尖锐的长啸，朝着我的鼻子耳朵里钻进来。\r

　　嗡嗡，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r

　　叶牧掐了法诀，就把这古怪声压了下去。\r

　　香灰泼洒出去，留下三个字。\r

　　凹子沟。\r

　　房间里凭空起了一阵风，就跟大手拂过，香案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r

　　“这是怎么回事？”\r

　　叶牧淡然道：“有人施展了手段，不想让祖师告诉你这些东西。”\r

　　我咂舌。\r

　　“这也做得到？”\r

　　叶牧点点头：“祖师神像供奉在两处，除了本派，还有祖庭的龙虎宫。想要动手脚，其实也不难。”\r

　　我很快就琢磨出他的意思，难道是龙虎宫那边在阻碍我？我不禁头疼起来，看来这次跟翠婆门为难的人，能量很不一般啊。\r

　　“也就是一些小人，才会用这种手段。”叶牧宽解道。\r

　　可惜祖师说的语焉不详，要是能招鬼打听一下，那就好了。不过我得罪了八玉女，澎湖这边是不能下去了。\r

　　凹子沟是什么地方？\r

　　祖师爷提示这个地方，肯定是有问题。就算是方豪见多识广，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r

　　“我知道。”\r

　　叶牧拿来一张地图，在上头画了个圈子。我一看，这已经出了黔省，直接到了湘省的境地，地图上最小的一级单位是一个叫石滚县的地方，根本看不到凹子沟。\r

　　“真的是这儿？”\r

　　叶牧斜睥了我一眼。\r

　　“我会说谎？”\r

　　我去问杨姐，她想了下，也这么说。\r

　　“师父给我提起过，她以前是湘省那边过来的，不过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r

　　我这么紧张，杨姐也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儿。\r

　　“小师弟，是不是师父那边出了问题？”\r

　　我点头，道：“不是很麻烦，我去找她们。”\r

　　方豪很仗义，把饭店里的录像调了出来，把几个人的影像剪出来，打印出来给我。翠婆肯信任这几个人，说明他们的身份应该不会有假，到了凹子沟，找到人就行了。\r

　　杨姐拿了一个包给我，说：“出门在外，肯定要用钱，这些你拿着。”我想推辞，被她硬是塞了过来。\r

　　“你也是翠婆门的弟子，这是公费，不用你掏腰包。”她抓着我的手，担忧地说，“小师弟，你可千万把师父和小灵带回来。”\r

　　我重重点头。\r

　　她又让我把小黑带上，这家伙鼻子灵敏，跟着翠婆久了，一定能找到线索。\r

　　买了车票，到了上车时，又遇到了麻烦。司机不肯让小黑上车，说是车上只载客人，不准畜生上去。我跟他分辨了几句，也没有办法。\r

　　翠婆他们就是做汽车出发地，沿着这条路过去，最能发现行踪。\r

　　“开车。”\r

　　叶牧白了我一眼，说：“山上公路难走，这么远，你想累死我？”\r

　　那怎么办？\r

　　叶牧眯着眼睛，忽然说道：“有办法了。”\r

　　到了傍晚，我跟叶牧待在路边等车。现在是七月天，空气很热，柏油路上更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r

　　真的有车吗？\r

　　叶牧说是在这条路上能等到车，从下午开始，我们就跟傻瓜一样，在太阳底下晒着。\r

　　“车来了。”\r

　　哪儿呢？\r

　　过了会儿，一辆大巴车果然到了。\r

　　叶牧招招手，它就停了下来。\r

　　这都是夜里了，居然不开灯，这司机是太节约，还是胆子太大？我听说有那种自个儿跑长途的司机，自己卖票，只有凑够了一拨人，就能开车。逢年过节，这种车最多了，经常在车站外头拉客。\r

　　“石滚县到不到？”叶牧问。\r

　　司机戴着一个大盖帽，也看不清脸，喉咙不清的嗯了声。\r

　　“上车。”\r

　　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难受，有点像馊水的味道。长途汽车是密闭的，味道一般不会很好，这个更加厉害。\r

　　小黑上来了。\r

　　这狗很通灵，跟着我乖乖地都不叫唤。\r

　　“嗷。”\r

　　谁知道它一上车，就跟受了刺激一样，开始疯狂地大叫起来。我急忙安抚着，也不管用，小黑不仅叫唤，还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一副择人欲噬的样子。\r

　　车上坐着几个人，一起朝我看来。\r

　　这气氛有点诡异啊。\r

　　我拼命按着，不管用。\r

　　司机闷闷道：“狗叫，下车。”\r

　　叶牧笑了下，说道：“我家的狗听话，这就不叫了。”他一拍小黑的脑袋，说，“乖，别叫，会吵到别人。”\r

　　小黑安静下来了。\r

　　说也奇怪，我跟小黑明显更熟悉，还喂过它骨头。它跟叶牧是第一次碰面，这狗东西不卖我的账，反而很听叶牧的话。\r

　　果然人的魅力打了，连狗都挡不住。\r

　　狗不叫了，这些乘客就不看着我了。\r

　　座椅很脏，椅套也没有，上头沾着红色黑色的斑痕，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我心里越发肯定，这多半是个黑车。\r

　　有的坐，就只能受点罪了。\r

　　我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叶牧倒是没有忌讳，坐下后，就闭着眼睛开始休息。\r

　　听他呼吸绵长的节奏，像是睡着了。\r

　　我睡不着。\r

　　这车子的乘客有些古怪。\r

　　我前头是个抱着小孩的妇女，她的小孩一直在哭，跟猫一样，让人有些心烦。后头的一个家伙在磨牙，磨了怕是有半个小时了。\r

　　还有个背着蛇皮袋的麻袋的老头，像是去看亲戚的。\r

　　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不停地在吵架。\r

　　车子缓缓开动着，很平稳，甚至连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但是看外头的风景，树木不断地往两边倒退着，看起来速度很快。\r

　　渐渐地，车窗上起了雾气，就啥也看不清楚了。\r

　　有点冷啊。\r

　　山里气温都是这样，白天热，晚上冷，一开始没留心，渐渐就发觉不对了。这么冷，我都受不了，这些人怎么能受得了。\r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悄悄拿出昭武通宝，轻轻立起来。\r

　　钱不倒地。\r

　　好重的鬼气。\r

　　我心里立马有数了。\r

　　难怪小黑上来时就叫唤不停，原来上了一辆鬼车，这么说的话，车上就没有几个活人了。\r

　　后面磨牙的凑过来，眼珠子向两边分开，这是活人做不到的角度。\r

　　他看着我，桀桀地笑着。\r

　　我没理会他，这是一窝子鬼，惹了一个，怕是其他也要生事。我把小鬼喊出来，红衣趴在车窗上，冲他一龇牙，模样很凶恶。\r

　　磨牙的立马缩了回去，不敢做声了。\r

　　其他几个立马把头转过去，不敢看我了。\r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r

　　车门缓缓打开了，上来几个酒气冲天的旅客。这些人是出来玩的，经过汽车抛锚，手机也打不通，让司机载他们到前头的县城。\r

　　“给钱。”有个人拿出两张红票子。\r

　　我站起来，冲他们叫道。\r

　　“下车，等天亮。”\r

　　“你特么谁啊，管到老子头上。”有个染着红毛的男人叫道。\r

　　车里变得越发寒冷了，所以乘客都盯着我，眼神不善。我心里立刻明白了，这些东西不敢害我，但这几个人怕是难逃命的。\r

　　“不如我们下车吧。”有个没喝酒的少女紧张地说道。\r

　　“怕啥，在外头冻死啊，我就看看，谁能动老子一根毛？”这家伙很蛮横地大叫着，硬是要上个车。\r

　　车门缓缓闭上了。\r

　　我就不说话了。\r

　　这帮人聚在一起，车里就暖和了几分。\r

　　“坐稳，开车了。”\r

　　车子越开越快，温度又变低了。除了女孩有些紧张，其他几个人把牌拿出来玩，吆三喝四地叫着。\r

　　老头看了会儿，像是觉得手痒，就凑过去，想要玩几把。这些年轻人不带他，老头就说：“你们玩没意思，我有个好玩的，就看你们胆子大不大。”\r

　　“谁的胆子小了？”\r

　　“嘿，老家伙，还跟我们比胆儿大？”红毛咋呼起来，叫，“老子敢从汽车上跳下去，你敢吗？”\r

　　我听得直摇头。\r

　　老头诡谲一笑，说：“那你们看看这个。”\r

　　他拿出一个黑色布包，缓缓地打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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