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浮出水面

　　这是一张惨然的面孔。\r

　　眼珠毛发都是绿的，皮肤像是在发光。\r

　　“他躲在这儿。”\r

　　这厮张大嘴巴，发出一声尖叫。\r

　　远处响起脚步声，已经走过去的小马，飞快地朝我本来。我跳起来，就要往深处逃去。这张面孔居然张开嘴，用牙齿叼住了我的衣服。\r

　　好重，就跟被一块岩石压住了。\r

　　“你跑不掉。”\r

　　“滚开。”\r

　　连我的五鬼搬运术都没法用了，小马没撒谎，这里的镇器很厉害，连叶牧都吃了亏。我的拳头软绵绵的没有气力，打在这家伙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r

　　“用竹高尺打它。”有个声音在耳边提点着。\r

　　是叶牧，这家伙没事？\r

　　我一翻背包，里头有一根尺子。这是叶牧昨晚打造地，用篾刀削了，在正面两面都刻了朱红的符咒，温养了整晚，天亮才拿给我地。\r

　　一尺子抽下去，这厮愣了下，咬得更紧了。\r

　　没用。\r

　　“笨，拿反了，背面才是打鬼地。”\r

　　我调了个个儿，朝他抽去。这家伙咬着我，还不忘桀桀道：“没用，打不着我，打不着我，哎呦。”\r

　　一声尖叫，只是一下，这厮浑身窜起金色火焰，腾地一下，就烧成了飞灰。\r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r

　　小马追到洞口，眼睛带着怒气：“你小子还真是欠打，毁了我的鬼物，我要好好折磨你一顿，然后送你上西天。”\r

　　我理也不理，就往里跑。\r

　　咚。\r

　　就跟撞上了一堵硬墙，就跌了回来。\r

　　小马一脸狞笑地缓步过来，慢吞吞道：“小子，怎么不跑了？看你劲儿挺大啊？哼，老爷也是糊涂了，怎么把你们喊进来，费了我一番功夫。”\r

　　“这是张桂芳主使地？”我愤愤道。这老头还亏得是叶牧的熟人，居然让我们过来送死，简直是其心可诛。\r

　　“老爷老了，心思软，这是老板决定的事情。本来要是你们发现不了这儿，戳穿工人的把戏后，大家各走各路，不是挺好的？现在是比我杀你们啊。”\r

　　张栋？我皱起眉头，说道：“把话说清楚，这些古怪到底是什么玩意？”\r

　　小马估计是觉得拿定我了，说道：“你也是修道人，知道修道炼丹炼药，用的是什么炭吗？”\r

　　我哪儿知道？\r

　　小马也没打算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道：“石阴炭。”\r

　　“这东西很难得，只有死人很多的地方，才能找到。”小马激动起来，“谁能想到，张家的矿洞里，也有这么个地方呢？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天赐，发了一大笔财。后来挖下去，惊动了一个女鬼，挖矿的人几乎死光了。”\r

　　“我爹妈就是死在矿上，幸亏老爷懂法术，用八鬼柱镇在这儿，女鬼才没有跑出去。”\r

　　我越发愤怒。\r

　　“你爸妈死在这儿，你怎么忍心陷害其他人？”\r

　　“老爷收我做徒弟，教我法术，我自然要给张家卖力。”小马说的理所当然，“至于那些工人，他们死了，张家才能赚钱。”\r

　　我咬着牙，问道。\r

　　“你们用活人血祭，是为了镇压女鬼？还是利用女鬼？”\r

　　小马呵呵直笑。\r

　　“这么一大笔财富在眼前，谁能忍得住？我们集思广益，终于弄出了这么个法子，既能安抚女鬼，也能源源不断地挖出石阴炭。”\r

　　我眼皮直跳。\r

　　简直是无耻之尤。\r

　　这种做法，和无归村拜河神有啥两样？牺牲他人的性命，肥了自己的口袋，花着这样的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r

　　小马却是洋洋得意。\r

　　“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碰到险阻，就要想出法子迎难而上。”\r

　　我无话可说。\r

　　这种人有了本事，就没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一旦心思凶恶些，就会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我就不说话了，说了他也不会听，何必浪费唇舌？\r

　　“怎么不说了？知道自己要死了吗？我送你一程。”\r

　　这家伙一步步地走近。\r

　　我把竹正尺抓的紧紧地，反面打鬼，正面打人，那么厉害的一个鬼脸，不就一下就打死了？等这家伙靠近点，我就给他一下。\r

　　“死心吧，在这个地方，连你师父都用不出法术。”\r

　　寒意冒出来。\r

　　我一个哆嗦，感觉甬道里变得更冷了。\r

　　起风了？\r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风？一个若有若影的红影子出来了。它贴着墙壁，像是长在上头，一点点地靠近了。\r

　　“什么东西来了？”我惊惶道。\r

　　“想骗我，这种玩烂的把戏不管用。”小马前一刻还是得意洋洋的，下一刻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r

　　红影子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往他背上一扑。\r

　　鲜血飞溅起来。\r

　　小马的衣服被撕烂了，胳膊上的血肉也被扯下一块，往前一扑。他往后丢出一张符纸，发出红光，把红影子挡了下。\r

　　不过人家根本没追来，反而把血肉塞进嘴里大嚼着。\r

　　“好吃，好久没有尝过人血的味道了。”\r

　　是一个红衣女鬼，面目模糊，浑身破破烂烂地。\r

　　女鬼跑出来了？看体型，隐约跟棺材里有点像。\r

　　她咯咯一笑，道：“你们不是说我喜欢睡男人吗？男人又丑又臭，有啥好的？但是血和肉打的味道真好吃。”\r

　　小马哆嗦起来。\r

　　“你，你怎么跑出来了，不可能，这儿有镇器。”\r

　　女鬼慢条斯理地舔着手指上的鲜血，露出陶醉的神情，她慢悠悠道：“张桂芳没有跟你说吗？镇器压着，我没法出去，但在这里头的活动可不受拘束。”\r

　　小马立刻套近乎了，说道：“我是张桂芳的弟子，张家供养你，你不阻扰我们采矿，这是约定啊。”\r

　　女鬼嗯了声。\r

　　小马忍着痛，明明被打了，还得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r

　　“那你干吗打我？”估计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r

　　女鬼的回答更气人。\r

　　“误伤。”\r

　　看她说话时轻描淡写的态度，小马的脸色涨得通红，就要滴血了。女鬼立马翻了脸，变得恶声恶气，脸孔都扭曲了。\r

　　“怎么？你不服气？我要是想杀你，刚才你就死掉了。”\r

　　小马赶紧陪着笑脸。\r

　　呸，这个无耻小人。\r

　　小马恨恨指着我，说：“都是这小子惹的祸，才闯了进来。这个也不错，刚好可以给你打牙祭。”\r

　　女鬼露出贪婪神色，却故作一副扭捏模样，怯说：“说话了，每年给我吃八个人，这是第九个，不太好吧。”\r

　　“没事，多吃一个好了。”\r

　　呸，这两个狗男女。\r

　　女鬼飘来了。\r

　　我把尺子捏的紧紧地，谁敢来，就打谁。\r

　　谁知道这女鬼身子一歪，双手变出漆黑的爪子，明明是擦肩而过，她竟然把小马的整条胳膊都撕扯了下来。\r

　　骨渣森森，痛得这厮撕心裂肺地叫着。\r

　　“你，你做什么？”\r

　　女鬼惨然道：“当然是吃你啊，我盘算了下，一个也是吃，两个也是吃，干脆一起吃掉好了。”\r

　　“张家不会放过你的。”\r

　　女鬼嘻嘻一笑，丑脸让人毛骨悚然。\r

　　“错啦，我就说是他们几个把你杀了，然后我杀了他们替你报仇。这借口不错吧，怎么样，难道张桂芳会为了你，跟我翻脸？”\r

　　我差点笑起来。\r

　　拿别人来养女鬼，自己有成了食物，这落差够大吧。\r

　　“你做梦。”\r

　　小马一个手断了，只好用左手去拿符纸。\r

　　这只手不是常用的，就有些生疏，符纸一丢，准头也差了很多。女鬼轻飘飘地就躲了开去，他急忙拿出一个铜铃，叮铃铃摇晃着。\r

　　女鬼一声叫尖叫。\r

　　啪，铜铃居然炸开了。\r

　　这女鬼厉害过头了。\r

　　小马知道不是对手，转身就跑。这家伙也是心狠，居然朝我冲了过来，明显是打着拖我下水的主意。\r

　　我一跃而起，跑在最前头。\r

　　“你，你不许跑。”\r

　　鬼才理你。\r

　　这家伙失血那么多，跑得越快，死的越快。女鬼对付他，刚好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r

　　“不，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这么年轻，我还没有享受到花花世界啊。”小马突然哭了起来，崩溃地大叫着。\r

　　你不是对张家很忠心吗？如今有这结果，不是死得其所吗？\r

　　一股黄色的烟雾冲起来。\r

　　我一股脑儿地撞进去。\r

　　好冷啊。\r

　　这雾气很古怪，没有湿度，只有阴森森的寒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颜色暗淡，仿佛失去了色彩。\r

　　一派死寂。\r

　　这是哪儿？\r

　　小马冲了进来，女鬼也来了，她一声厉笑，叫道：“跑啊，你们死的越痛苦，血肉的味道就越好吃。”\r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就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发出一声尖叫。\r

　　扭头就跑。\r

　　看她惊惶的模样，就跟被狗撵了，跑的飞快。\r

　　明明我们两个血食近在咫尺，她竟然都不抓走，只顾着逃命。我一个激灵，女鬼这么怕，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有更猛的东西来了。\r

　　雾气越发浓重了。\r

　　脚下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没有边界，也没有色彩，就像是最干巴的黄土地，什么东西都没有长出来。\r

　　迎面就是两道强光，晃得眼珠子都睁不开了。\r

　　铁链拖地，发出哒哒的声音。\r

　　一个大嗓门叫道：“怎么有两个人？”\r

　　“哪个是胡莽？”另外一个尖锐声音问道。\r

　　我心里砰砰直跳，这地方诡异莫名，有人来找我，怕不是好事，还是别说话好了。小马咿呀叫着，这家伙被女鬼抓了两下，竟然有些神经失常了。\r

　　“咦，又来了两个鬼？”\r

　　他呵呵笑着，就朝着强光里走去。\r

　　“大胆。”\r

　　一声怒吼，就跟霹雳炸得人心里发颤。\r

　　“这小子懂些法术，看到我们还敢动手，估计就是胡莽。一般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得罪摆渡人？”\r

　　我大吃一惊，这两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竟然是摆渡人派来对付我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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