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镜花水月四
瀞灵廷的大街小巷上，寂静无声。然而从真央到中央四十六室的屋舍建筑，却遍布着断壁残骸，那些仍然完整的墙壁上，都写着一个巨大的“2”。偌大的建筑群此刻仿佛死去了一般，任由他人破坏它的躯体。
一个黑影迅速晃过苍凉的街道，转身就进入了看装修起来十分粗糙的居酒屋。
而闯入的人在看到居酒屋内精致的布置时，立刻明白自己上当了。
他猛地回身出刀，架住了致命的攻击。
“果然啊，惣右介还是太小看我了呢，虽然不清楚瀞灵廷真正的样子，但是我的伪造还是很合理的哦。”一对小巧的匕首架在刀上，手持匕首的女人咧嘴一笑。
那个双手持刀的人是一个长得还稚嫩的少年，他棕色的短发因这一场交锋的气流而变得异常凌乱。
少年在勉力抵抗，他双手已经青筋暴起，但他仍然温和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很厉害哦，镜花水月。”
“多谢夸奖！”女人双手交叉，突然爆发，巨大的力量将刀折断，同时少年也被砍成了三块。
少年的尸体掉落在地上却没有流出鲜血，只是慢慢消失。天空中传来一声“叮”的铃响。建筑群上的数字滚动，变成了“1”。
“啊呀，只有两次机会啦，惣右介，加油啊。”女子的声音传遍了整片建筑群，回音荡在每一个小角落里。
殷姝悠哉地转身，这样对蓝染惣右介的调（单）教（方）训（虐）练（杀）让她心情愉悦。果然啊，女人就是不能憋着气。
这两年来，蓝染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会让精神进入殷姝的空间里，他或者练习鬼道瞬步白打、与殷姝切磋，或者阅读书籍练习书法、看殷姝沏茶。刚开始时蓝染只能每隔一周才能进入空间，到了后来他们俩实力足够后，蓝染几乎是每晚都要来训练，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也变成了100：1。蓝染本来就有着顶尖的悟性与潜力，当他拥有了充足的时间与陪练时，他的进步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区区两年。蓝染已经能够力压副队长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瀞灵廷当然是假的，所有的建筑都是由殷姝一手构造的。她虽然随着蓝染走遍了瀞灵廷的大街小巷，但毕竟还有许多地方是他们去不了的。于是殷姝就充分发挥想象力，弄出了一个看着正常实则饱含彩蛋的“瀞灵廷”。
像这一次一样的切磋每隔三天殷姝就会强硬地要求开一场，背景随意，从十一番队演武场、真央图书馆、瀞灵廷到斗兽场、大剧院、现世的街道甚至古战场。规则不多，只要殷姝被杀或者蓝染在规定时间后还活着就算蓝染赢。蓝染在一开始拥有十条性命，而殷姝则会恰好拥有十倍于当下蓝染实力的力量，她也会每次都更换武器，从同样的“镜花水月”到现世的大太刀，只要是冷兵器她来者不拒。
不管这种切磋对蓝染变强有无效果，反正殷姝很喜欢。
“镜花水月，我们快一些结束这种无意义的斗争吧，我在中央四十六室正门口等你。”蓝染的声音在此时传遍了整个“地图”。
正大光明的约战呀，殷姝撇嘴，反正她现在有十倍的力量，看看他能玩什么花样好了。
她转身，还是选择了潜伏到中央四十六室正门口附近先观察。在这么多次互相伤害后，她对蓝染的套路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鬼知道蓝染这一次有没有诈。
没想到，蓝染真的站在大门口，全身放松，“镜花水月”也还插在腰上。
殷姝“呵”了一声，管你是真还是假呢，反正她现在的速度也是蓝染的十倍，蓝染也只有一条命了，躲不过去的。
于是她突然暴起，眨眼间就到了蓝染身前，一刀抹喉，抹喉成功……？！
天空中响起“叮”一声，正式宣布蓝染的“死讯”，被抹了喉咙无法说话的尸体还向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殷姝看着身边地上喉咙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蓝染，还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不会吧，你真的认输啊，这样就没意思啦。”
殷姝蹲下来，歪过头看着地上新鲜的尸体。蓝染不是没有用几条命骗她的前科，那一次她还真差点输了，而这次蓝染真的送了最后一条命给她？！
不对！！！
殷姝正想要跳起来，她身下的地面却突然灵子化，头顶的四十六室全部坍塌，落下的成百上千碎石在同时爆炸，空中没有借力点的殷姝，给炸了个正着。
“瀞灵廷”化作泡沫消失，蓝染与殷姝同时出现在了满地软垫沙发玩偶的“初始界面”。
殷姝艰难地扭过头，捕捉到了蓝染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呢？蓝染简直充分利用了所有的资源：在他的十次生命用完后，殷姝会维持背景一分钟来给他归（奚）纳（落）总（嘲）结（讽）；殷姝因为他主动“认输”而发愣的那一刻破绽；能够造成地面灵子化与落石爆炸的道具来自“瀞灵廷”里千奇百怪的“彩蛋”。
啊，输掉了。
“镜花水月很厉害啊，在我的十条命没有用光前都不会上当呢。”蓝染慢悠悠补刀，“所以只能利用每次的最后一分钟。”
“啊——你怎么能骗我呢惣右介？我那么相信你。”殷姝委屈巴巴。
蓝染没有理会殷姝无意义的抱怨：“不久后我们的班级会前往现世引渡亡魂，我想近距离观察‘虚’是怎么产生的。”
殷姝在软垫上打了个滚：“所以你要开始研究‘虚’啦？好啊，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啊。”
“嗯。上次在书上看到这个，有一点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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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团去现世引领亡魂，对四年级的真央学生来说简直宛如春游，不说学生了，连老师都是一身放松。
他们要去的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现世区域，基本上每周都会有番队去巡逻，每年的四年级都要来好几次，说是引领亡魂，实际上就是一群学生围在一起看一个老师操作，只用半天就能回来。
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危险的。
在离开尸魂界时，守门的死神还和带队老师很熟悉的样子：“啊，又是小林老师啊，每年都要带一群小崽子真是辛苦啊。”
老师也笑得无奈：“给您添麻烦啦，每年都是您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去了现世，这些孩子们是第一次来现世，全部都处于看什么什么新鲜的状态。蓝染缀在人群后方，毫不起眼。
这两年来，他的所有训练基本都在梦境里，每天早睡迟起，又有意控制自己暴露出来的实力，于是成功成为了最中庸的那一批学生，除了他的好脾气与好人缘，他成功地“泯然众人”了。
“镜花水月，拜托了”蓝染低声说，殷姝悄悄把自己投影出来，代替的蓝染的位置。
在人群拐弯绕过一个街区时，真正的蓝染消失在了队伍里。
凭借着镜花水月，殷姝把自己的外貌变成了蓝染的样子。
以现在蓝染的实力，殷姝已经能够部分实体化自己的虚影了，这样她也不怕与人像触。
“喂，惣右介，你怎么在队尾？上来啊。”蓝染的室友近藤突然跑下来，一掌拍向蓝染的背，殷姝瞬间实体化了她的背，成功让近藤拍出了“啪啪啪”的声响。
“啊，这里的景色很稀奇呢，不知不觉就落到了队伍的后面。”殷姝温和一笑，用蓝染的声音回应近藤的询问。
她当然不愿意到人群中了，那样周围都是人，她就要实体化所有与人接触到的地方，很麻烦的。
“老师要引领亡魂啦，你站最后会看不清楚的”近藤呼呼咋咋。
“没关系啦，让一让大家嘛。”殷姝随口敷衍，她曾经观察过这个与蓝染关系最近的人之一，然后发现他并不会为她的计划提供什么帮助或者什么阻碍，于是从此就基本无视了他。蓝染现在是变得越来越强了，殷姝还要找机会去开始她的第二个小目标。
老师在学生的包围下引渡了一只一脸震惊的亡魂，学生们啪啪鼓掌，嘻嘻哈哈询问老师各种两年前蓝染就不屑于看一眼的问题，殷姝木着一张微笑的脸，敬业地扮演一个老好人的角色，除了鼓掌，她还抢到了空隙问了一个蓝染不屑中最不屑的问题，得到了老师赞赏的表扬。
真的是很用心的表演了。
很快真央旅游团就在回去的路上了，蓝染还没有归队，鬼知道观测到了什么拖了这么久。
假如在回到尸魂界之前他还没有归队，殷姝就只能想办法脱离队伍去找蓝染了。
那个老师“呀”一声惊呼，他焦急地望向西边：“不好，那里有大虚降世，离我们很近！我们赶紧回去。”这时候不少感知灵敏学生也都感受到了那一股强大的压力，纷纷变了脸色。
殷姝愣了一下，因为蓝染就在那个方向。她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什么“大虚”应该就是蓝染弄出来的，正好队伍现在混乱了，她找到空隙就悄无声息地跑了。
感谢【镜花水月】对蓝染的感应，殷姝很快就找到了蓝染。她找到他时，蓝染正在一面倒地压制那只大虚。
殷姝出现在蓝染身边：“你捏碎了饵？这里可不止一只大虚啊。”
“饵”是一种吸引虚的东西，在殷姝话音落下那一刻，又一只虚出现了，在“镜花水月”斩魄刀的影响下老老实实和它的同伴一起挨刀子。
“镜花水月，为什么你的面具和这些虚的一样呢？”蓝染一边片下其中大虚的面具，一边随口问道。
那只大虚满地打滚，嘶哑地吼叫。殷姝漫不经心回答：“惣右介，我是你的斩魄刀哦，来自于你的魂魄呐，你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啦，也许死神和虚就是有什么地方相同呢。”
这个理由简直是万能的，每当蓝染似乎想要问什么殷姝不打算告诉他的东西，殷姝就顺口一个“你不知道你的斩魄刀当然更不知道”来截断他即将出口的问题。不算欺骗，安全过关。
不过蓝染这两年来越来越不好打发了。
两只虚很快就被杀死了。殷姝看着蓝染似乎还有引来几只虚研究的兴致，不得不戳他：“惣右介，回去吧，不早了。”
蓝染转过身，说道：“出来吧，近藤君。”
“！”殷姝也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隐藏地不怎么高明的惊怒少年。她懊恼地皱了皱眉，果然啊，投影一点感知力都没有，连这样的小虫子都能藏在她眼下了。
“惣右介！她是谁？大虚是你引来的！你怎么能这样，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力量？我们的班级被大虚袭击了！小林老师快死了！”近藤少年一脸崩溃，惊慌失措地质问。
“这样吗？”蓝染温和地笑了笑，下一刻，他出现在近藤的身前。镜花水月穿过了近藤的心脏，蓝染在他耳边道：“多谢告知。”
随后他又捏碎了一块“饵”，大虚与虚即将接连不断的到来，它们自然会掩饰真相，为蓝染善后。
殷姝冷眼旁观蓝染拔出了染血的“镜花水月”，继续不耐烦：“回去了啦——惣右介。”
“再等等吧镜花水月。”蓝染转身看着殷姝，“既然班级被袭击了，那么一两个学生零落在现世也不奇怪。”
随后的事情就十分简单了，附近的番队匆忙赶到现场，一番血战后带回了死了三分之二的班级。蓝染混在幸存学生的队伍里，先是被送到四番队一通检查，随后被关进去接受审问。最后蓝染在学生老师们同情的目光里，被送进了新的班级。
几个月后，蓝染不再掩藏“镜花水月”的存在。“幸存者”里也有不少人成功呼唤到了斩魄刀，作为大难不死的学生之一，蓝染并不显眼。
殷姝默默看着蓝染走向新的阶段，也不禁好奇，亲手杀死了近藤的蓝染会有触动吗？
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大概不会吧。实力飞涨的蓝染惣右介早已经与身边的人产生的巨大的差距，而他长时间待在空间里训练的举动又把他和周围的人割裂开来。
他向往的不是什么浅薄的“进入十一番队”、“找到厉害的斩魄刀”或者“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死神”什么的，而是直指至高无上的力量。
他唯一认同的同类只有“镜花水月”，杀死近藤大概就和杀死解剖那些虚一样吧。
反正，这也是她帮助他变强的目的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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