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活好像悄悄起了变化，同处在一个大办公室里的两人也终于培养出默契。
比如苏城早上一进办公室，就能看见一壶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桌子还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需要他查看的文件，重要的或是需要签字的地方都细心的用便利贴贴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比如刘湘文甚至可以不抬头就听出苏城的脚步声，他的办公室离刘湘文的桌子只有五步远，他会稳稳地、不疾不徐地向刘湘文走来。
刘湘文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还没数完，苏城修长的身影就到了眼前。
跟苏城出去应酬，她从来不需要她喝酒或者陪客人聊天，即使还有那种没有眼色的人要求刘湘文喝酒，或者说些不知深浅的话，苏城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三两句话就帮她解围。
`日子就像奶茶上层漂浮的泡沫，细腻又温柔。
周一中午刘湘文去找吴彤吃饭，吴彤正在给一个新入职的男生介绍公司环境，刘湘文就坐在她座位上等了一会。
“来，介绍一下，这是苏总的秘书，刘湘文。”吴彤顺便把她也介绍了下，“湘文，这是招商部新来的员工，付明鑫。”
付明鑫个子高大，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他伸出手，说：“你好，刘秘书，叫我小付就行。”
刘湘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了下，马上放开，说：“不用那么客气，我也是今年刚毕业，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付明鑫神色一下子放松下来，说：“那太好了，我第一天上班，总怕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吴彤爽朗一笑，道：“完全没必要担心，咱们公司人都挺好的，”说着指指刘湘文，“当时湘文刚来的时候也很紧张，这不适应的也挺好么。”
临近饭点，不好让新人落单，刘湘文就邀请付明鑫一起吃午饭，吴彤提议要去“秘密基地”，付明鑫不知所以然，刚到新单位就有人愿意带着自己当然是好事，乐颠颠地跟着。
……
“怎么样，好吃吧。”吴彤咬着鸡排问付明鑫。
小伙子刚出校门，很实在，他咬了一大口鸡排，表情很享受，说：“真好吃。”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
刘湘文没忍着，笑出声来。
付明鑫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来之前，我特别紧张，觉得能在苏氏百货工作的人，肯定都是电视剧里的那种，男的女的都是一股精英范儿，拒人千里之外那种感觉。”
他看着对面两个姑娘，目光很诚恳，说：“真没想到，同事们都是很好的人。”
吴彤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太神话我们了，我们都是普通人啊，不过公司里确实有一位举手投足满满精英范的人。”
“谁啊？”
“你问湘文，她最了解了。”
刘湘文脑子里跳出一个人的身影，她不动声色，故意说：“公司里还有这号人？我怎么不知道。”
付明鑫更好奇了，追问道：“到底是谁啊？不会是我们部门那个张一鸣张经理吧？”
刘湘文和吴彤脑门同时出现三道黑线。
“张经理？小伙子你可别逗了，”吴彤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审美水平，“是苏总经理，整个百货公司的大Boss，湘文就是他的秘书。”
吴彤瞬间化身苏城头号迷妹，嘴里不停，声音如竹筒倒豆子般清脆：“你是现在还没见过他，苏总那身材、那长相，去拍偶像剧也够格，最关键的是，他人特别好，绅士又有礼貌，脾气还温和，性格一点也不霸道总裁。”
“这么优秀，那我有机会一定得见识下。”付明鑫也被吴彤的情绪感染了，惊叹道。
刘湘文摸了下眉心，她觉得吴彤才是那个适合当苏城秘书的人。
一顿午饭就在吴彤向付明鑫声情并茂地讲述苏城的“精英事迹”中度过，到最后，刚入职还处于懵懂状态下的付明鑫同学也俨然化身苏城庞大粉丝团中的一员。
回到办公室，苏城的办公室门依然紧闭着，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工作起来饭是什么？休息又是什么？估计苏城早就忘了。
刘湘文坐下，开始处理邮件，陆恒泽那边发来消息说丽姿这个星期就能完成装修，下周他们公司会做一个盛大的开业仪式，想让苏城出席，他已经发邮件给他了，但是没收到回复，让她帮忙适当时候提醒下。
她了解苏城的性格和工作方式，他不是那种看过就忘，什么事都需要下属提醒的领导，邮件他肯定是看了，没回复就代表他没空或是不想出席。
事实上，苏城除了公司特别重视并且能给带来巨大影响力和流量的客户，像QUEEN W这种级别的，很少出席这种活动。他低调的行事风格和超级低的曝光率也为他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苏氏百货基本上每个月都有新店开业，要是家家都要他亲自到场，剪彩致辞，那他的名号也太不值钱了。
在明知道的情况下，刘湘文要是再开口提醒他，苏城应该不会太高兴吧。
几行字删了再打，刘湘文最后还是发出去一条信息：
“我试试吧，你要做好苏总不去的准备。”
陆恒泽那边很快回复：
“谢谢你，湘文。”
过了几秒，他又连发好几条：
“我感觉最近好像哪里得罪了苏总，以前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不奢求当朋友也能混个脸熟，自从丽姿装修开始，他见我就像个陌生人一样。”
“前几天晚上，我在店铺里监工，看见苏总下班，我就主动跟他打招呼，但是他非常冷漠地走了，理都没理我，就好像个陌生人一样。”
“我肯定是哪里得罪他了，但思来想去也找不出原因。”
刘湘文哑然，其实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上次苏城撞到她跟陆恒泽一起吃午饭，很明显的不高兴，看来问题很严重，已经到了都不愿意看见自己的下属跟陆恒泽有来往的地步。
苏城向来待人温和有礼，各个商户素质良莠不齐，也从没见他跟谁流露过厌烦，却偏偏对丽姿这样。刘湘文也想不出原因，只能安慰他：
“苏总人看起来是很冷淡，其实人很好的，我能保证就算他真的对一个人有看法，也不会影响工作的。”
苏城办公室门打开了，几位经理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着还讨论着什么，张一鸣走在前头，看见刘湘文还笑了下。自从上次预订酒店那件事后，张一鸣自觉失态，所以只要看见刘湘文都会友好地笑下，虽没明说，但其中略带歉意。刘湘文也不是矫情造作的人，工作上磕磕碰碰都是常有的，她也大大方方回以微笑，目送几位经理走出去。
刘湘文看了下苏城的时间表，十五分钟后他还要跟苏氏总部开一个电话会议，是关于苏氏集团第四季度的报告会，本来这种决策层的事是不需要苏城参加的，但从今年起，苏祥安有意要开始培养苏城接班，就让他每次都要跟着参加，尽快熟悉整个集团的事务。
十五分钟，吃饭肯定是来不及了。
刘湘文去隔壁茶水间，给他拿了袋饼干，她知道苏城喜欢偏甜的，就拿了袋奥利奥。
办公室门虚掩着，刘湘文轻轻敲了下，便推开门进去。
苏城坐在椅子上，面向着落地窗，正在闭着眼睛休息。
听到有人推门，接着又是轻手轻脚的动静，一听就知道是他的秘书。
刘湘文以为他睡着了，把饼干放在办公桌上就要出去。
苏城突然转回椅子，看着她，刘湘文吓了一跳，忙说：“苏总，我以为你睡着了……我、想着你还没吃饭，就给你拿了袋饼干。”说完把饼干轻轻往他面前推了推，证明自己确实是来送饼干的。
苏城看她急急解释的样子好笑，他用力忍下笑意，把饼干拿在手里掂了掂，道：“谢谢，开会时间太长了，又过了吃饭时间。”
刘湘文作为他秘书，自然对他的工作习惯一清二楚，她心里想着要提醒苏城按时吃饭，他这种习惯对身体太不好了，又怕逾越了身份，正在犹豫。苏城探究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还有事吗？”
低沉温柔的声音给了刘湘文莫大的勇气，她认真地看着苏城眼睛，他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这姑娘怎么了？
“苏总，我有句话要说，”刘湘文咽了下口水，一口气，几乎没有停顿地说出来，“你这种工作习惯真的对身体太不好了，我妈告诉我不管什么情况下一定好好好吃饭，按时吃饭，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上次生病说不定就因为总不吃饭，所以苏总，不管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公司好，请你以后按时吃饭，注意休息。”
说完，她的脸烧起来，忙侧过脸。
苏城愣住一秒，转而被她那认真的语气逗得要笑出声，这么严肃就是为了让他好好吃饭？
他嘴角笑意更深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看着那位小秘书鼓鼓的侧脸，想用手戳戳，那感觉肯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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