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轩辕看着沈离纠结的一起的脸，想忍住笑，却还是没忍住。
“哈哈哈，沈离，你真没出息。”
沈离擦了擦鼻血，漫不经心地，“不是，这药池太补了，把我补过了，上火了，所以流鼻血。”
鼻血渐渐地停了，沈离耸耸肩膀，“我说的吧，这里太补了，我泡够了，我要出去了。
沈离泡够了，轩辕还差很多。按照他原来的打算，在这药香池子里是要泡一天一夜的，这才刚刚泡了半天。
他脱了上衣，也没有沉下水，就浮在水面上看着沈离。对她挑了一下眉。
沈离，“……”
她觉得热气上涌，鲜血一股脑子从鼻腔里喷出来。对，是喷，不是流。
她往后一仰，晕了。
周围都是花香，沈离睁眼时，阳光从窗棂打过来，照在她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
她熟悉这里，落微轩。
推开门，大片大片的蔷薇缠绕在一起，从屋顶上整片泻下来，就像瀑布一样。清风徐徐而过，将瀑布吹得轻轻动了动，顿时，蔷薇花如雨。
沈离见过的美景万千，但是，这一刻，她还是被这景色给震得惊住。
轩辕坐在凉亭里看书。阳光从藤子的缝隙里打下来，落在他安静的脸上，越发地温柔入心。
沈离看得入了迷。
此情此景，好想吟诗一首啊。
“远方日是天上日，眼前人是心上人！”
轩辕，“……”
这首诗他是听过的，诗句原来的意境极其深，被她这么一改，简直惨不忍睹。不知道慕家是书香世家，怎生得教出来这么个小痞子。
他转过头来，沈离刚睡醒，只洗了把脸，头发乱乱地垂下来，显得她整个人懒散而又舒适。
嗯，也挺可爱。
轩辕放下书，看着沈离坐下来，给她倒了杯清茶，“我让尺素给你端点粥过来。”
沈离抬头看了看这凉亭。快要入夏了，紫藤花也开了，散着幽幽的香气。她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地方，该幽静的地方幽静，该热闹的也热闹。
看着她喝了口茶，轩辕摸摸她的额头。烧退了，脸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灵气也顺畅了不少。
“你说得对，落微轩，果真是名不虚传。”沈离舔了舔嘴唇，问他，“你看那花海缤纷，像不像你在我这里偷走的一袋子钱？”
轩辕抬头看了看她，眼神如刀。沈离默默地闭了嘴。
鱼尺素把早饭端给她，清粥小菜，沈离吃得很高兴。现在给她吃大鱼大肉她才恶心，她讨厌吃鱼。
“你也吃点。”沈离舀了一勺子粥，再加点韭菜。往他嘴里塞。她故意膈应他，她是知道轩辕有点小洁癖的，她非要把粥糊成一团给他喝。
轩辕看着那搅和得很恶心的粥，“……”
“快吃，快吃，壮阳草，这是壮阳的……”
“！！！”
她端着粥跑，一点都没洒，还喝得干干净净。
这两天，把伤养好了，她去找轩辕。轩辕正在跟梅松卿交代一些事，沈离就躲着远远地看。
“啧啧，一堆奸夫淫夫，这两人看上去还真是一对，超级帅~~~”
尽管她知道梅松卿是女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乱七八糟地想。
“在大荒，你照顾着点她。守神的能力足够让她安全回九州，你负责的就是掩埋她的足迹。之后的后事我来处理。”
梅松卿抱着胳膊，脸色淡淡，“呦，想通了？”
“一个一个的，想着法子逼我，能不想通？”
“你师父那是为你好。”
“那么一大把年纪，暗地里对一个连风澈都打不过的小姑娘下手，这叫为我好？”
“说到底你还是心疼她。”
轩辕没说话。
梅松卿扯了个骇人的笑，她问道，“沈离那丫头人确实不错，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那个笑，让沈离觉得很恐怖，就像是生生扯出来的表情，很诡异。
“她救了我。”轩辕正在写着什么。
“然后你芳心暗许，不可自拔？”
“不，我当时想弄死那丫头。”
“……”
沈离，“……”
轩辕写完了一张，又写了一张，接着道，“包括后来和她在慕家重见，我都是有那种捏碎她的冲动，你知道吧，她太吵了，又很笨。”
“她不笨吧，相反，她很聪明，否则也不可能在慕家那么复杂的地方活得好好地。”梅松卿笑了笑，那种笑，更像是讽刺，“你说她笨，不过就是因为她对你视而不见，你脸都要丢完了，她还是一意孤行，当你是空气，你以为这是笨？”
轩辕又写完了一张。
“她很聪明，知道你们俩不可能。你想想，她是九州的人，她的心和她的根，都在那个地方。而你们呢？即使你们两情相悦，结局呢？到最后她还是得回去。与其是你们俩到时候念念不忘，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开始。”
轩辕写完了一堆信，把它们放在一个盒子中，淡淡地，“这些东西，到时候你就放在神殿，和那丫头的棺木放在一起。”
“你愿意这么做，开心就好。”
轩辕没说话。
梅松卿把纸张整理好，放在面前，看了一张，笑容极其不自在。沈离这才看出来，她除了笑得诡异就是笑得恐怖，是因为她压根不会笑。这些笑，都是她模仿的，因为模仿她才这么生硬，看上去她仿佛就是一个木偶~
“写了这么多次，你是越来越熟了。”
“你这毒舌，也是越发地厉害了。”
“这还不是跟你那位学的。”
“除了学，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东西。”轩辕淡淡地。
梅松卿不高兴了，她撇撇嘴，“那能怎么办，小竹早就死了，我是梅松卿，高高在上的大荒之神。我现在就是个木偶，只会模仿，哪里会有自己的东西？”
轩辕也不再理会她，喝了一口清茶，闲聊道，“还是不肯去见楚河，他现在被我封住了灵力，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要是想见他，可以去一趟。”
“哦。”梅松卿目光呆散，也喝了口茶，“去见他做什么，看着他左拥右抱醉死在温柔乡里吗？！”
“他现在倒是正常多了，上次还在我这里把你的醋坛子打翻了。”
“得了吧，我能不知道他？一颗忠心之外，其他的都是漂亮女人。除了琉璃，他看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轩辕摇了摇头，不置一词。
沈离听不懂这些话，当然这些事也不关她的事。她一直习惯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到梅松卿带着盒子走了，她从后面溜过来，抓着轩辕，“轩辕，你给我找守神了？”
“你的武艺在九州算得上上乘，但是在大荒，你连最简单的人海之术都抵不过，我只能提前把你的路铺好。”
沈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耸了耸肩膀，也不气恼，反倒笑呵呵地，“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送我走，对你来说，横穿大荒是分分钟的事。”
轩辕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这个苦笑，沈离一点也没看到。
他不是不想送她，但是以他的身份，她不能跟他有任何关系的牵扯。带着离国皇族的血脉，又是大疆的七王，还拥有神力……在他周围，沈离很难不被注意到。
她现在算是个死人了，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摧毁掉，一丝不剩。她想好好活着，消失是她唯一的选择。
让一个人完全消失，这个能力，对旁人来说很难，但对轩辕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看着沈离，就像下一刻她就要消失掉一样。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沈离忸怩作态。
而下一刻，她确实是要消失的。那在消失之前，为什么不做点什么呢？
轩辕看着她，越发地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他凑近了点，看着沈离微微颤动的睫毛，勾起了一抹迷人的笑。沈离闻到了一丝冷香，顷刻间双腿发软。
“大概是大疆的水土更好，小丫头越发地迷人了。”轩辕勾起了沈离的下巴，又凑近了一点，呼出来的热气喷到她脸上，沈离的睫毛又颤了颤。
要亲上了要亲上了！沈离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上一次亲他还是中了□□的时候，现在这么一想，当时的感觉还真是——爽啊！
等了很久，沈离也没有等到那阵暴雨袭击。她微微眯了眯眼睛，轩辕还在捏着她下巴，甚是有趣地打量着她。
沈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指，想把他的手从自己下巴这里推走。马德，还以为你要亲我呢，这么个看好戏的表情是做什么？！
轩辕被沈离逗得“哈哈”大笑，他很少笑，平时就算是笑，也是那种很冷漠的样子。但是这时的他就完全不同，笑起来，就像三月里春天的轻风，搅动了沈离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她推开了轩辕的手，淡漠地低下头，“没什么事的话，那我走了。”
阳光乏力，三月的艳阳，竟也可以这么冷。
轩辕也没有追她，看着她落寞又孤独的背影，叹了口气。
但愿，回去之后的你，能摆脱厄运，和普通人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去过你想要的“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陪你度晨昏”的日子。
但是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会祝福。即使有时候我挺小气的。
轩辕没有留她，就看着她，一点点走远，一点点离开。
因为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所以才不愿意要那个开头。即使是轩辕愿意去开始，他也不能去忽视沈离的感受。那个丫头颠沛流离的生活过得太多，一直梦想着回家。他不能去强留她，他能做的，就是给她最想要的生活。
看着落微轩的大片大片的落花，轩辕伸手接了一片。花瓣枯黄，脉络清晰。脉络跟掌纹一样，明明握在手心，却是永远改不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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