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怀疑
天色微亮，殷忘晴自夜里见过那个黑衣人起，便一直记挂在心。
细细想来却是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当年爹爹临死前说的话只有封祺和她知道，关于手札的事情这些年自己一直守口如瓶,难道是封祺说出去的？
但是在她看来无论是十年前的封祺还是现在的他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只能有一个结论，那个黑衣人就是封祺，可是他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昨晚见到的那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却有一双清润透亮的眸子。
还有一点，那宅子跟原来的温宅简直一模一样，除了封祺温暖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要能够证明封祺的眼睛看的见，那便可以确定黑衣人的身份了吧！
那手札定然也就在他手中了。
可是若是封祺看的见，那为何又要装作双目失明的样子？
难道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这些年他一直是生活在外面吗？怎么没有呆在封家？
殷忘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大堆先前都不曾去细想的问题，如今看来却是处处透露出诡异。
又不能直接问他，难道说告诉他自己是温暖，这话说出去自己都不信。
殷忘晴想来想去便只剩下一个法子，那就是试探一下封祺，即便是找不出真相，也可以知晓手札到底在不在他手中。
有了这个想法，殷忘晴便迫不及待的收拾好自己，准备找封祺一探究竟。
然而半路便被封旭冬的那个爱撒娇卖萌的小朋友给截了去。
“哥哥，我今天可以下床了吗？他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出屋子，真的好无聊啊！”
“恩，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殷忘晴看着小孩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其实，那木偶蛊虽然凶险，但只要取出子蛊，基本无碍，不过是些微弱的余毒，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不过孩子还小，为了保险起见才一直让他躺在床上。
然而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哪能就躺的住啊！
“这样，你可以下床，但是不准出院子。”
“那也比一直躺在床上好啊！哥哥，你真好！”
殷忘晴无言以对，要怎么才能跟小孩子好好相处是个技术活，她真的有这么好？也并没有做什么呀！
殷忘晴看着跑下床在院子里转悠的小孩，微微一顿，小孩子总是不会说谎的吧！
“冬冬，你可以跟哥哥说说你父亲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吗？”
“嘘，哥哥你小声点，爹爹从来不准谁过问他眼睛的事情，他会生气的。”
是么？明明昨日里自己询问的时候他并未见他有任何表现啊！
“为什么呀？”殷忘晴放低了声音，将头凑过去，两人靠在一起轻声的交谈着，颇有些地下接头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打从我有记忆起，爹爹的眼睛就是酱紫了。”
“没有找大夫看过吗？”
“没有哦，不过爹爹很厉害的，虽然看不见但是跟平常人一点行动一样的，若是没有眼睛上的那块布，根本看不出来眼睛看不见呢？”
“是挺厉害的。”
“是吧！”
封旭冬瞧着漂亮哥哥跟自己打听他爹爹事情，想着她是不是喜欢爹爹。
虽然爹爹看不见，但他是长得可帅了，想给他当后娘的人就他知道的便有好几个，可是自己一个也不喜欢，不过这个漂亮哥哥就不一样了。
自己从小便没有娘亲，便是奶娘也不是真心对他好，若是她能当自己的娘亲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封旭冬突然贼贼的笑出声来。
殷忘晴正在想着怎么才能知道封祺的到底有没有问题，突然瞧见小孩花枝招展的笑着，顿觉一股冷气从背后升起。
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小孩子在算计着什么？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封祺便走进了小院子。
殷忘晴顿觉眼前一亮。
要怎么才能看出他的眼睛有没有问题呢！
若是我提出给他把脉会不会太明显，会不会有种居心叵测的感觉，若是我就这么扑过去将他眼睛上的锦布摘掉会不会更有效。
那万一不是他呢，岂不是很尴尬。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呼啸而过，随即又被她一一否决，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殷忘晴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冒出一个念头，这人睡觉的时候总不会还蒙着锦布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星星之火一般闪着零碎的光在她脑海中久久不灭。
殷忘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夜探封祺的那座漂亮的小楼。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踩点了。
所以当封祺再次找过来的时候，殷忘晴便提出想要参观他的那座小楼。
本以为封祺会拒绝或者说推辞一番，没想到他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封祺，这两天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是自己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吗？
深思片刻之后，无解！她哪里知道这厮正不怀好意的想要打探她师傅的事情。
封祺修建的那座小楼有三层，很是精巧，楼前有个小院。
院子里种着梅树，不过此时正直夏初，欣赏不了梅花开放的美景。梅树周围皆是些小巧细致的花草，衬着整个小院都透露出一股生机。
小楼是由白色的石砖切成的，二楼和三楼皆由玉石般的栏杆围绕而成。栏杆上藤蔓围绕，野花点缀，房屋的露天阳台上挂着些灯笼，殷忘晴记得每当夜晚降临时，这些灯笼就会被点亮。
“阁主这小楼到是十分精致。”
“拙荆喜欢，便这么修建了。”
“是……是嘛！”
殷忘晴突然很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因为他看到封祺的脸上露出无比温柔亲昵的表情，那些都是她不曾拥有过的。
那时候他并不是很爱笑，虽然对自己一直很好，但是却从未有过这般能让人沉溺的表情。
“一楼皆是封某的一些字画收藏，姑娘随意看，二楼和三楼是在下的书房和寝室，就不便带姑娘参观了。”
“啊，我最是喜欢字画了，封阁主的收藏必然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那定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殷忘晴最不喜欢的便是字画了，小的时候父亲总是希望她变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琴棋她到是很喜欢，可这书画却是令她万分头疼，到是宁愿练上一天的武也不愿意画一个时辰的画。
所以这话说来她自己都臊得慌，可是这么多年修炼下来，面上早就不显一丝神色，便是此刻有什么封祺也是看不见的。
殷忘晴这般说着，便随着封祺踏入楼内。一楼很是宽广开阔，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想来是谁因为照顾封祺，墙壁上的确挂满了子画，可惜于殷忘晴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然而她都已经放出豪言了，总不能一副一窍不通的样子吧！
反正封祺也看不见。
“这些画可真漂亮，不愧是出自大家之手，在下今日真是一饱眼福啊！”
虽然她不懂子画，但是不妨碍她欣赏啊，这些画的确很是漂亮，虽然没有署名，但能让封祺收藏的必然是都是大家之笔了。
“姑娘过奖了。”
这姑娘当真是喜欢书画？想着这满墙的出自自己这个大家之手的字画，封祺愣是将嘴角压下，堪堪抑制住了将要笑出口的声音。
完全不知自己早就暴露的殷忘晴仗着封祺看不见光明正大的踩点。
令她奇怪的是，这楼里竟是没有楼梯的。
难道平日里他都是用轻功上去的。
然而还没有等她想出个究竟，门外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有客人到了。
“殷姑娘，不若改日封某在陪姑娘欣赏这些字画。”
“阁主有事先忙，我去看看冬儿。”
“那就有劳姑娘了。”
说完殷忘晴便随着封祺走出了小楼，离开之前，殷忘晴抬头看了看小楼，总觉得透过小楼仿佛看到了一种无尽的寂寞，虽然充满生机，却又孤独沉寂。
殷忘晴刚走进冬儿的寝室，那孩子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没跟爹爹在一起？”
她为什么要跟他爹爹在一起，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她对封祺的那点心思连这般小孩子都看出了，可是自己隐藏的挺好的呀！
封旭冬看着殷忘晴一脸满不在乎实则深思的样子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都听见丫鬟们在讨论了，那个寻柳山庄的大小姐又来找爹爹了，不要以为他人小就不知道，这个人想当他的后娘。
“哥哥，你快去找爹爹吧，我今天很舒服，不用你照顾，小欢姐姐陪着我就好了。”
说着还拉过一旁站着的丫鬟小欢，表示自己今天真的只想跟她玩。
都说女人变脸如变天，在殷忘晴看来，小孩子也差不多，一样的琢磨不透。
“哥哥，你快去啦。”
殷忘晴觉得自己遭到了嫌弃。
站在门外看着这偌大的旭日阁竟不知往哪里走，总不能真的去找封祺吧，他可是在招待客人呢，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这是远处走来两个丫鬟，便是昨日早起自己见过的那两个，两姑娘正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那个寻柳山庄的大小姐怎么又来山庄了。”
“说不准，那柳少爷跟阁主是朋友，寻柳山庄又是江湖上有名的三大帮派之一，谁知道有什么目的呢？”
“我看就是那个什么柳小姐想当咱们的夫人，所以才三番五次的来纠缠阁主。”
“咱们阁主虽然有些不足之处，可是人长得帅气，武功又高，又是一阁之主，江湖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那个柳小姐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感觉风一吹就能倒似得，哪里配的上阁主。”
“就是，再说了，咱们阁里面不是有个殷姑娘么，人长得漂亮，医术又高明，而且他可是阁主第一个留宿在旭日阁的女子，便是那什么柳小姐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啊！”
“我看也是，我还是更喜欢殷姑娘，瞧她穿着男装的样子真是俊俏极了。”
“我看你不是喜欢殷姑娘吧！”
“去，就你贫嘴。”
殷忘晴早在听见两个姑娘谈论时便将自己的身形隐匿起来，听着两个姑娘的声音远了，这才从暗处走出。
寻柳山庄？柳姑娘！
这寻柳山庄她到是听说过，当年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稍有些名气的帮派，没想到十年未见，江湖地位竟如此之高，看来庄主也非等闲之辈啊！
不过这个柳姑娘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封祺想要娶这个女人？
不行，坚决不行。
至于为什么不行，殷忘晴一点也没有思考过。
思索至此，她到是想要去看看这个柳姑娘了，是怎么个国色天香。
所以当封祺正在前厅招待客人，殷忘晴穿着一身粉色的女装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着实引起了一阵波动。
可惜封祺看不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根本不知道某个小青梅此刻正拿出了跟蛊毒战斗的意志来拯救她的小竹马。
虽然封祺看不见，但是其他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没想到封祺这家伙竟在阁中金屋藏娇，而且藏得竟是这般绝色出尘的秒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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