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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彼岸花


  冬冬和枯叶蝶在彼岸花前站立不动,枯叶蝶稳不住了,她说,我曾听闻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若然真是一花一世界,那在这花前,哪会有鬼卒立身的地方?以此推之,彼岸花之前,必不致有鬼卒之说。因此,我掉落到空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冬冬心想,枯叶蝶那说法也是,若然有那样凶险,彼岸花只怕早就死了----即或人们要前来浇水,谁敢前来啊?想是这般想了,可又担心万一不是这样的,枯叶蝶就要坠入万丈深渊,那就后悔莫及了。想到这里,冬冬跌脚道,我真是傻,灵灵曾告诉我,我要那些侍女去找的东西都已找齐,包括后悔药在内,此时要有一片后悔药,有什么事不可以去尝试的呢?

  枯叶蝶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她抬脚跨向一旁,站定后,没事啊!又走一步,仍是没事。枯叶蝶笑对冬冬道:“原来不是你所说的那样,花前并没有什么陷阱。”话音未落,枯叶蝶一声大叫,她的一只脚已经踩空。好在枯叶蝶有一双翅膀,她急忙扇动起来,才没有坠落。冬冬笑问:“在那瞬间,鬼卒过来没有啊?”枯叶蝶摇头,她说:“这真是奇怪了,明明看到脚下是实地,而这一脚踩下去,却又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岂不是奇怪吗?”冬冬忽地发笑,枯叶蝶不理解,她回道:“我可是为了我们的好,才那样去试探的,那是冒了生命危险好不好,你却在一旁哂笑,有点不够意思哈!”

  冬冬回道:“我哪是笑你!”冬冬若有所思地说:“你刚才那样,让我想起看过的一些书。书中也有你那样的情形,故而发笑。”枯叶蝶道:“是什么样的书,又是什么样的情形,说来听听看?”冬冬说:“是写小鬼子的书,小鬼子怕地雷,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每次出去扫荡,先要派出工兵,在队伍前面亦步亦趋地探雷----那探雷,小心到了极点,动作慢到了极点,和你刚才那样没有区分,可笑的是,再怎么小心,还是要触发地雷,结果小鬼子被炸得人仰马翻……我记得最有趣的是地雷战,什么绊雷、石雷、飞雷,炸得小鬼子的龟田心惊胆颤,作梦也是地雷,太有趣啦!”枯叶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冬冬,冬冬好聪明,她一下子就读懂了自己的心思?冬冬笑道:“这简单了,若是能够上到人类朋友的万维网上面,百度一下,看看我说的是否是真的。”枯叶蝶却是不懂,啥叫万维网啊?

  枯叶蝶却也灵醒,她马上反应过来,即对冬冬道,那个万维网这样厉害,冬冬姐,你就百度一下,问我们如何才能够脱离这个困境?冬冬摇头道,这处仍是情花世界呢,与人类朋友的世界不相通,如何能够上那万维网?枯叶蝶担忧道:“我不知道这个彼岸花海有多大,我驮了你可以飞走,如是飞不出彼岸花海,我们终是要坠落下去,那又如何?”冬冬回道:“如若坠落到地狱,那可惨了,人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得经受;所有的磨难,都得重来一遍,这还不够,所有的刑罚,都要尝遍……唉,没有多少人能够经受得住。”枯叶蝶脸色吓得刷白,她嗫嚅道:“哦,这可不能够,我从出生后,便没有受过一点苦呢!”

  冬冬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她笑对枯叶蝶道:“其实这个法子很简单,我们居然没有想到!人在许多时候,显得很笨拙,对不对?”枯叶蝶急问是什么法子,冬冬回说,便是你我两人手拉着手,一人伸出脚去探查,若是实地,便踏了上去,若是踩空了,另有一人拉着的呢,便不会往下坠落。枯叶蝶称赞冬冬很聪明,冬冬摇摇头,这个法子其实普通人都会想到,有什么聪明不聪明的?

  冬冬和枯叶蝶这样走过一段路,其间多有踩空的情形,好在先有预案呢,才没有出现状况。这事把阴曹地府的人气了个半死,看官听说:盘古开天劈地之时,轻轻者上浮为天,泥浊者下沉为地,这个天没有开好,还有一个漏洞,故而有女娲炼石补天的故事。皇者居于天上,人类朋友住在天地之间,一条盘龙没有住所,便找到女娲,问我住的地方呢?女娲心道,这人没有礼节,哪有这样问事的?可是,女娲脸上仍是堆满了笑意,她回道“你虾虾这个时候才说起,我可是没有好地方……”思忖一会,女娲用手指道:“那一片蔚蓝的大海便归你管吧!”龙到海里后,便称为海龙王,海龙王手下的兵,应了女娲的说法,都是些虾兵蟹将,西游记中,孙悟空的金箍棒横着一滚,擦着些的便伤,挨着的必死,那些虾兵蟹将蹦蹦跳跳,逃命都搞不赢,如何能够抵敌?直到今天,海龙王见到孙悟空,仍是毕恭毕敬,诺诺连声。

  女娲刚安顿好身边的盘龙,身后一个黑脸汉子不高兴了,他不满道:“现在天、地、海都有居者了,我可是往哪里去?”这人说话更是无礼,女娲内心不悦,心道,你这是求人呢,哪能这般没有礼貌!可是,这个大黑汉也须安置吧,女娲想了想,她心里叽咕道,你既是不懂事理,我便给你小鞋穿穿。女娲脸上仍是堆着笑意,她回道:“哦,你这汉子怎么才到啊?”女娲先手埋怨了一句,这个铺垫作好后,她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先来的都已分配过了,这个…这个…也罢,人类朋友既然居于天地之中,只好委屈你住到地下去了!”大家记住了,这个居于地下的王者便是北阴丰都大帝,而穿小鞋的说法,却是从女娲这儿传出。

  北阴丰都大帝心气颇高,但却居于地下,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你迟到那么一点点呢?丰都大帝气不过,便依了天上玉皇大帝的样子,在地下设了阎罗殿(玉皇大帝那处叫做凌霄殿),手下又设定十殿大王,他们是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等,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其他各殿王且慢说。秦广王主管人间生死,俗言道,善有善终,恶有恶报,秦广王一支笔,但凡作恶者,包括损人利己、欺凌弱小、残害善良、忘恩负义、大逆不孝、生性好杀、虐待畜牲、谋财害命、挑拨是非、制造血案,以及一切丧心病狂图谋害人的行为,均由鬼卒押到第二殿各狱受刑,此即人言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二殿楚江王,掌有十六小地狱,这些都是极刑地狱,有人间作恶犯科未报的,转到二殿来,一件件刑具,叫你尝遍试够!三殿王是正人君子,专为善人设的,好投生到好人家。四殿王掌管人的五官,他也有十六般刑具,小做十六小狱,如蝥链竹签、沸汤浇手、断筋剔骨、飞灰塞口、灌药、刺嘴等小地狱,光听这些名字就够吓人的了吧!五殿阎罗王,人们说到地府,必要认定阎罗王掌管地府呢,其实却是错了。阎罗王主管人间冤屈的,故而有岳家父子屈死,上殿喊冤,阎罗王调查清楚后,便把秦侩那个小人罚到十八层地狱去受刑,还有窦娥含冤叫屈,当时那个糊涂判官被索往丰都,判官直叫我错了!我错了!鬼卒嘿嘿一笑,现在晓得错了哇,嘿,船到江心补漏迟,我们地府里可没有后悔药!

  以上那些,没有述及到人类朋友最为重要的一部分,男孩女孩的情感世界。男孩女孩的情感世界,直接和彼岸花有联系。因为男孩女孩的情感世界过于复杂,在许多情况下,都无法判明谁的对错,而且似乎没有对与错,这就麻烦啦。其他任何事,一经判明,作恶者剜眼掏心,下油锅煎,那是罪有报应。唯有情感上的事,无法判明。十殿阎罗中,第五殿阎罗王最为聪明,可惜他却没有经历过男女情爱之事,他想到一个法子,让情爱的两人照镜子,就是两人站在镜子的两侧,这个镜子是双面镜,彼此可以看到对方的心,却是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如此这般,冤假错案又太多了:明明两人已是情有独钟,又因各样事故,造成鸳鸯分离,最后二人以死赴情,这可是如何判决,如那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剧?

  到底是丰都大帝,心气虽高,其实才智也过人。他见手下十殿阎罗,人言汹汹,没说到点子上,略一思忖,记上心来,便开言道:“我处地狱,虽设有十殿职司,但仍有不足,如何避免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剧再度发生,我谋得一法,各位想想看,妥与不妥。”言罢,丰都大帝介绍道:男孩女孩的情感纠葛,算是一个特例。对于特例,特事特办也不是常法,我们要转换思路,循循善诱,因势利导,置身其中,以他们中的一人来看待这类问题,才有可能处置得妥当一些。

  阎罗王感到吃惊,人家明明是两个人呐,以其中的一人来想这事,那哪会有理想的结果?阎罗王虽知丰都大帝这处说话有破绽,却是碍于上下级关系,这话还不能当了众人的面提。由此可见,阎罗王是老油条了,知道这时提出不同的看法,那会扫了领导的兴,也会有损于领导的权威,故而隐忍不发,留待下来后找机会与直接上司沟通。这也可以看出,阎罗王的人际学、关系学是如何地处理得到位。

  丰都大帝继续道:因此,我想到一个法子,便是在阴阳之间设立一个可以互通的情感纽带,便于那些痴情的、矢志不变心的、忠贞不二的男孩女孩留存一丝情爱的希望。这个情感纽带不易建立,建立后要得以实现,又要难上加难,才能显现出真爱的决心。这是第一层意思,第二层,情感纽带有了,如何来维护与监管,却又是难事。这是因为,在情感上面,人们往往难以自控,包括阎罗王你们手下的那些鬼卒。人们多在这上面管控不好情绪,又或者往往被诱惑,想不被诱惑都难呐!说至此,丰都大帝一阵欷歔之声。

  十殿阎君转轮王颇有慧根,听得顶头上司这般说法,料想必与自己所职掌的转轮殿有关。转轮王刚刚偷着喝了一些黄汤,胆子便大了起来,当即插话道:“头头所说,那个情感纽带必是连通于阴阳之间,请问如何连通法,又由谁来管控呢?”丰都大帝心内颇为不爽,平素大家都叫我为老板呢,头头是啥意思?强盗中间才以头头相称呢!可是头头这个称呼也是Numberone的意思吧,既是“第一”的意思了,那也不好深说什么,对吧?

  丰都大帝聪明至极,却是小肚心肠,他把转轮王记恨在心中,心道:“你小子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让我给逮着了尾巴,那就让你小子好受!”丰都大帝不理睬转轮王,他又说道,人世间曾传有一种妖花,叫做曼珠沙华的,人世间宠信之,以为爱情的代言人。后来曼珠沙华产生变种,分为红色彼岸花和白色彼岸花,传说千年一开花呢。我以为,便以此花为信,让她生长于人世,魂灵却在我们阴间,若是有情人定要等到情人,那就等吧,到彼岸花开的时候,只要心有灵犀,能够在那一瞬间从花海中认出哪一朵花是他的意中人,便准许魂灵转世,二人重修旧好……

  转轮王喝了酒呢,他头脑昏沉沉地,听得彼岸花一千年才开花一次,便对丰都大帝道:“把彼岸花定为一千年才开放一次,这不是糊弄有情人吗?试问,有哪个人可以活过一千年啊?还是定为一年一次开花的好。”丰都大帝心中又是不悦,你这小子,今天做什么了,怎么老是冲撞于我?可是人家转轮说的又是实情,你这样把彼岸花的花期定为一千年,那不是设个套在那儿,玩弄人家的感情,对不?

  最后这事定下了:按转轮法的意见,彼岸花一年一开放,相爱的两人,若是情深意重,不忍分离的,先在阴间的那人可以化身为彼岸花,开放于第二年的彼岸(这个彼岸有些糊弄人,意即要有灵性和悟性,才有可能找到这个开花的地方,与现实生活中的此岸相反),若是阳世的这人经过彼岸花海,有灵性的,识得他的意中人,便亲吻那花,彼岸花就此复活。这样的机会只得一次,若是错过,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下面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谁来监管这事?放谁来监管这事,丰都大帝都不放心,因为谁都有自私的本性,人性如此,阴间的鬼卒更甚。况且又是情感上的事,那些少男少女,一个个不是英俊帅气,便是靓丽惊人,因为情感上的错位什么的,才导致阴阳两途。阴间的鬼卒难免因之心动,若有那样的鬼卒,见到惊艳的女孩子,不顾死活,缠上了,那就乱了规矩。丰都大帝把眼光来逡巡下面的判官与鬼卒,看了几遍,都是摇头。这时,阎罗王殿下的牛头马面来汇报值事,丰都大帝见之大喜,这二人这般模样,想来必是自知面目丑恶,因而便没有那样的心性。这事便定下了,由牛头马面牵头,手下带了一众鬼卒,专门值守在彼岸花旁,如有在彼岸花开,又意念到情人的,便成其所好,放归其亡灵,使之投胎人世,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牛头马面二人兢兢业业,执守了千百年,人世间才只有一对有情人复活,那便是许仙于冥冥之中认出了白素珍变化的彼岸花,因而成就了千古传唱的《白蛇传》故事。牛头马面二人以为人世间再不会有这样的情人出现了,二人便心生懒惰,日日以酒浇愁,彼岸花那事,便放任手下的鬼卒自去监督。手下的鬼卒来自三山五岳,一个个也是面目可憎,良莠不齐。日复一日,骄纵贯了,便恣意妄为,其间坏了多少有情人的情感,让多少有情人望了彼岸花兴叹,简直无法述说。这些鬼卒中有两人最为使坏,其一名为“坏坏”另一人名为“蛋蛋”坏坏和蛋蛋是好色之徒,今天二人酒醉后,正在彼岸花下胡言乱语,议论各自的风流艳事,忽见彼岸花海边,来了一个绝色的美女,旁边有一个枯叶蝶相伴。不用说,这个绝色美女自是蚂蚁冬冬了。

  坏坏蛋蛋二人只盼着冬冬一脚踩空,二人好让冬冬坠落下去,然后……岂知那个枯叶蝶冒冒失失的要在那儿探路,枯叶蝶你是不是多事嘛,你要走又没有谁拦你,而且也掉不下来,她有翅翼可以飞啊。冬冬则是不同,若然脚踩空了,身子必要顺势坠落。冬冬和枯叶蝶想好拉手的法子,彼岸花下的坏坏和蛋蛋二人大是叹气,二人在此守候了将近千年(从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故事之后),才又看到如此美貌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却又冰雪聪明,想到一个简单的办法,便破除了彼岸花海陷人的魔咒。坏坏蛋蛋的故事,牛头马面的故事,还有十殿阎罗鬼卒的故事,以后有篇幅的时候再慢慢细说,如今再把话题拉回来。

  冬冬和枯叶蝶如此这般地走着,慢慢地走出了彼岸花海的边际。脚踏实地上,冬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枯叶蝶笑话冬冬太胆小了,冬冬却把人类朋友的那句话用来形容枯叶蝶,人类朋友的那句话是:吃饱了却嫌弃要饭的,条件都不一样呢!这话有点损呢,好在枯叶蝶不那么懂得语言艺术什么的,她对冬冬笑道:“这个彼岸花海颇有意思,要不要我们再进去转转?”冬冬摇头道:“这可使不得,我看我们还是走得越远越好!”话犹未了,枯叶蝶却指了一朵彼岸花道:“冬冬姐,快看,这朵花出奇地娇艳,该不会有什么故事吧?”冬冬顺了枯叶蝶的手指看去,果见一朵彼岸花与其他花有些微的不一样。冬冬笑对这花道:“我知道,也许你心里有故事,有许多情意未曾了却,又也许,是你梦中的那一位将要来临,故而你在含血而笑呢!来到这里的郎君,都是找他心中的女神,都愿意以已身换得女神回返阳尘。可是,这要你心中的那一位足够聪明,要他能够意识到你在注视着他,并在这成千上万的花朵中,一眼认出你来,你们的情感才可以继续。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帮你,帮你的那一位看到你,我愿意成就你们的梦想……你的那一位是谁呢,你可以给我以什么暗示么?”

  冬冬注视着这朵彼岸花,这花没有一点反应。枯叶蝶道:“冬冬姐,是不是你领会错了?”冬冬摇头道:“不会错的,想想看,若是彼岸花可以有什么表示,那么有情人都可以在这儿找回他们失去的情感了!须知人世间,情感这个东西最不容易获得,获得后又最不容易持久,持久了又最不容易坚守到白头,即便白头了,也会阴差阳错地造成两相分手。因此,才有彼岸花的存在,也因此才有找寻彼岸花的千难万难----我所知道的,人类朋友在这上面成功的,好象只有一对恋人成功过。今天这朵彼岸花显出与其他彼岸花些微的区别,已是极其罕见的了,我们且不要说破,提防小人听到,坏了有情人殷殷期盼之情,那就没有意思了!”言罢,冬冬招手,把枯叶蝶拉到身边,然后二人躲于一棵树后,要看是什么样的人找寻过来。

  过了许久,仍是没有人到来。枯叶蝶道,别不是没人敢来这里吧?冬冬示意别出声,枯叶蝶正自想,冬冬这是怎么啦,却见不远处果有一个人到来。原来,枯叶蝶姑娘的视力不那么好,因为常年隐匿成一片树叶的形状,那视力都有些退化了。枯叶蝶注意看过去,却见这人作读书郎打扮,青布包头,青衫过膝。那面容好象写了十万个愁字似的。

  走近了一些,枯叶蝶悄声地说,冬冬姐,这会是人吗,他身后似有长长的影子相随呢!冬冬看过去,果然,这个青年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身影。冬冬忽地记起,曾看过鬼怪志那些书,书中曾记述道,人与鬼不同,人行有身影,而鬼怪则没有,这是最直接的区别。当然,直观上还有行动那些不同,但都不能说明问题。

  冬冬把人有身影的道理说给枯叶蝶听,枯叶蝶听得傻了,过一会,她又悄言道:“喂,冬冬姐,你这话可是不那么对,先前你的好朋友灵灵,那可是人呐,她走路时,怎么会没有身影呢?”冬冬摇摇头,轻言回道:“你没看仔细,是人都有身影,只是有人的身影正直,有人的身影歪钭,据说,这还和如何做人扯上了关系。这方面的话太多了,不说了吧,不要作声,这人走近了。”

  读书郎走到彼岸花海前面,他那脸上的表情显现出十二万分的期望和眷恋,冬冬心道:“若是以后也遇上这样钟情的青年,那才合了我心意。”冬冬心中正自想着,脸上漾出了幸福的微笑,枯叶蝶见状,料想冬冬想到了什么快心的事,才有这般高兴,想要问冬冬,却见读书郎四周打量一下,一只脚朝前探了探,又没踏实。冬冬却是惊讶,这个读书郎是个会家子啊?枯叶蝶却是大为惊奇,原来人类朋友这般聪明,早就知道了彼岸花海的秘密。

  读书郎试了几次,脚下都是实地,他暗道,莫非传言是假的?这般眼瞅着实实在在的土地,如何会有地陷的情况发生?读书郎却是不敢大意,俗话那是怎么说的,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话也是武侠小说中居多,当然,这话的最初出处,却是增广贤文中曾经这样提到。读书郎想罢,便慢慢地走出一种碎步,即左右脚紧挨着往前只走出半步的距离,这是何意?防止踩空后坠落啊!每步只是移出半步,移出的半步即或踩空,人的重心仍在实地上,不至于一下子就往下面坠落。

  相信,坏坏蛋蛋他们见了,只有直呼倒霉那话了,因为这样子,读书郎已处于不败之地,如用兵书上的计策来形容,则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彼岸花海下面的那些鬼卒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走路的,一时之间大哗,这人太鬼了!当然,这些情形冬冬她们是无法知晓的。

  冬冬眼睛都看直了,这人这样聪明,或许他能够找出他心中的那朵彼岸花。读书郎走到彼岸花前面了,眼前千万朵彼岸花,全都是红色的,花形一样,花色一样,花的大小一样,花朵的层次也一样,这又如何区分呢?冬冬全神贯注地看向读书郎。却见读书郎从怀里掏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来,那东西似小孩子吃的糖饼儿,但又大了许多。冬冬最初想到的是镜子,因为那上面可以映出光亮。但又想到,此时镜子有何用,难道要给这些彼岸花梳妆?

  读书郎这时悲声悲调地说出一些悲情的诗句,然后用眼睛遍观彼岸花的反应。彼岸花俱无反应,读书郎却是早有准备的一般,迅疾用手中的宝贝靠近彼岸花,去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冬冬猛地想起来,原来读书郎手中的宝贝,在人类朋中被叫做放大镜!冬冬又是不明白,这读书郎明显地是先朝的一个秀才嘛,先朝如何就有了放大镜这个宝贝?这个问题,还是留给亮亮说的那个唐娜莫多拉吧!

  用放大镜看什么呢?是看花色细微的区分吗?是看花形有哪处长得不一样吗?是看花片的某处长得特别一些吗?冬冬心理猜想不止,枯叶蝶却是闹不懂了,那个亮晃晃的糖饼儿在彼岸花上移来移去,那是要香香彼岸花吗?人家彼岸花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情这样啊?如是这般,这人的心肠好硬哦!

  读书郎看了许久,他直起腰来,眼光落在远处。冬冬心道,这必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因而想到彼岸花海的深处去探看。其实,那朵有些特别的彼岸花就掩映在周围众多的彼岸花之中,只是大家太相近了,一个晃眼,哪里能够区分出来啊!冬冬想要提醒读书郎什么,却见读书郎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宝贝:一个古怪的圆盘,古铜颜色,上面有些刻度,又有一些蝌蚪文。冬冬想不起这个宝贝是什么,心道,且看这人如何操作。

  读书郎虔诚地对周边作了一个罗圈揖,然后神情极是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圆盘,他转了一个身位,感到不合适似的,又转一个身位,手中的圆盘始终平端着。冬冬笑了,原来,这人手中的圆盘是罗盘,是风水先生测量风水的神器。一般罗盘上标有八卦方位,十二时辰,五行相生相克之数,道家的阴阳图示,南北东西方位,还有各样刻度等,可查先天八卦、二十四天星、二百二十龙、透地六十四龙盘等。读书郎反复移动方位,终是不合意,他身心有些着急,一手端了罗盘,另一手从怀里又掏出一件物什,冬冬细看之下,想要大笑,却又极力忍住。原来,读书郎从怀里掏出的却是一面黄色的幢幡,竟是算命先生专用的旌旗!

  冬冬心道,可见这人用情之深,把算命和风水先生测定方位的本事都学了来,只为找到他心中的那个她!读书郎拿出幢幡,迎风摇一摇,看幡角飘于何方,然后对应罗盘上的方位,嘴里呐呐有声,却是极其细微,听不真切。如此这般周折后,读书郎似有发现,他弯下腰,对身边的一朵彼岸花观察起来。彼岸花是不能用手去触摸的,因为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认准了,可以吻下去,是情人的,那便可以转世,重续前好。读书郎定是知道这个规矩,因此,他只好无限地靠近花前去观看。

  看了许久,读书郎抬起头来,他喃喃道:“这又是什么道理?”读书郎游目四看,略作沉思状,便又朝彼岸花的深处走去。走上一段距离后,读书郎似有发现,他俯下身看向身旁的一朵彼岸花,观之良久,读书郎仍是摇头。枯叶蝶不知读书郎手中的是什么东西,便悄言问冬冬,冬冬解释说,那个圆盘状的,以前叫做罗经,现在叫做罗盘了,是算命测字,风水测量的神来这物,没有这个宝贝,要装算命先生,那也装不象呢!他手中摇动的旗帜,叫幢幡,也有人叫招魂幡,是算命先生手中的另一件宝物。

  枯叶蝶不解,读书郎不是来寻找他心中的女神的么,拿这个罗盘和幢幡来干什么?冬冬附耳言道:“这个读书郎可不简单,他能来到这里,已属不易,又知晓进入彼岸花海的路径,还精心准备了一应物具,包括放大镜、罗盘、幢幡,可见其用心之深。至于罗盘和幢幡的用处,这个,或有人透露有什么样的消息于他,这也未可知呢。”

  说话中,读书郎对身子附近的另一朵彼岸花感到了兴趣,他仔细观看了这花,却仍是看不出这花与其它彼岸花有什么不同。这就烦人了,若是找不出差别来,便不能认出心中女神幻化为哪朵彼岸花,无法识别心中的女神,便不能让她重活。读书郎仰天长叹,天哪,你为何这般设难啊?此时,冥冥中似有回音,回音的语气拖得很长,余音袅袅,空中久久笼罩了这样悲抑的气氛。

  冬冬心中也是伤感,她思忖良久,想要走出去,给这个读书郎以提示,刚想走出去呢,却见读书郎想起什么似的,只见他疾快地放下肩头上的布褡裢,然后从中取出一架小型的机器来。冬冬正自惊疑,却见读书郎把这机器放于一朵彼岸花的旁边,然后小心地把机器上的一个圆筒对准一个花片,再把圆筒靠近彼岸花片,到一定的位置后,读书郎埋下头去,仔细看向机器的圆筒。读书郎这样看了很久很久,枯叶蝶都在想,这人是不是睡着了啊?却见读书郎慢慢地抬起头来,他那目光中充满了不解与无奈。冬冬眨巴了眼睛,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枯叶蝶又问:“冬冬姐,读书郎身前的那个黑家伙是什么玩艺儿啊?”冬冬摇头,过了一会儿,冬冬猛地醒悟过来,原来,人类朋友中,在医院里经常有这样的机器,常见医院中穿白大褂的人埋头于圆筒前,似在观察什么。

  冬冬对枯叶蝶道:“这是显微镜!”枯叶蝶又问:“显微镜又是什么?”冬冬解释,有些非常细小的东西,人类朋友的眼睛看不到,只好借助于别的工具,比如说放大镜。放大镜可以把物体放大许多倍,这时,人们便可以看清楚常规下看不到的事物。有的东西特别细小,放大镜下仍是难以看清时,便会用到显微镜。显微镜的放大率是一般放大镜的几十、几百、几千倍,因此,许多放大镜下面无法看清的东西,在显微镜下都可以看得非常清楚。枯叶蝶叹道,原来如此,这个读书郎可谓用心良苦!

  枯叶蝶想了想,又问,读书郎这般仔细地观看,他是在看什么呢?冬冬猜想,那是在看某朵彼岸花的花片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是不是有人传言,若是心中的女孩子幻化为彼岸花,定会在花片上留下彼此熟知的记号,以便有朝一日,自己的情郎好找上前来。不过,冬冬从灵灵那儿已知,彼岸花之间没有任何区分,就是借助最先进的科学仪器,那也将是徒劳无功。一切,都全靠男孩女孩之间的默契,彼此心灵的理解。人类朋友那句话,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用在这儿,再恰当不过了。

  读书郎又没有什么发现,他仰天叹道,老天爷,你为何这般为难我的冬冬啊?冬冬大惊,这人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枯叶蝶把眼光看向冬冬,她小声道,原是找你的啊!冬冬首先想到这人定是情花王子,在情花世界的皇宫中,侍女呆呆已把这事挑明,说情花王子对冬冬已是至死不渝那样的情感。

  冬冬细细一想,却又不对:首先,情花王子如何知道冬冬会来到彼岸花海?难道他认为心中的女神已幻化为彼岸花了?这又不合情理,那是对亡去之人希望获得新生的唯一法子,情花王子无端地这样想冬冬,简直不可思议!其次,读书郎明显地是人类朋友中的人呐,情花王子和灵灵一样,是矮人一样的,哪会变得这样高大啊!想透彻后,冬冬悄言道,读书郎是呼唤他的人类朋友呢!

  读书郎无奈,他看向彼岸花海的深处,想要走向更远的地方。冬冬站出一步,都要对读书郎说话了,枯叶蝶急忙拉住冬冬。冬冬刚要问这是为何,枯叶蝶用手一指,却见彼岸花海的外边,又有一个男孩到来。冬冬和枯叶蝶仍是藏身于树后,彼岸花海外这个男孩满面悲情,面色灰槁,显是极度伤悲后的情形。这个男孩站于彼岸花海外边,面对读书郎的方向喊道:“还冬”“还冬”声速极是缓慢,声调极是悲抑,冬冬在一旁,都要掉下泪来。这时,枯叶蝶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她对冬冬道:“这人走来,却是没有身影!”

  冬冬看过去,果见这个男孩没有身影。按了人类朋友那说法,这个男孩非为人类!冬冬浑身起了鸡皮子,这太可怕了。男孩呼唤后,彼岸花海中的读书郎却是没有反应,如没听到似的。原来,彼岸花海有一个特性,花海之外的人无论如何呼喊,花海之中的人却是无法听见。不光是人声,此时便是一声霹雳,花海中之人仍会是充耳难闻。

  枯叶蝶傻傻乎乎,她笑问冬冬道:“如何两个男孩都有意于冬冬这个女孩啊,在我们蝴蝶界,只要两情相悦的,便会一生一世,相守到老呢。”冬冬笑道:“这便是人类朋友中最常见的一种现象,三角恋情。但凡有人类朋友活动的地方,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枯叶蝶道:“冬冬姐,你说的名词我都不懂,啥是三角恋呢?”冬冬脸红了,她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如何给枯叶蝶解说啊?冬冬腼腆道,你看彼岸花海中一个读书郎,彼岸花海外一个男孩,他们共同钟情于一个女孩子,这三人便是三角恋。人类朋友的情感真是太复杂了,两个男孩认定一个女孩子,往往是谁也不愿意放手,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也在所不惜。

  说到这里,冬冬讲自己看过的一本书,书中说到人类朋友的一个大诗人,他的童话诗天下第一,写有著名的《渔夫和金鱼的故事》后来有人喜欢上了他的妻子,普西金便和那人决斗,结果死在了那人的枪下……枯叶蝶听到这里,她却是问,后来呢,普西金的妻子是不是跟了那个来决斗的男孩?冬冬悲愤地流下了眼泪,她低了头,没有回答枯叶蝶的问题……

  冬冬泪眼盈盈地抬起头来,却是吃惊:彼岸花海外的男孩没了踪影,花海中的读书郎也不在了!只见花海中,读书郎用过的显微镜静静地躺在花丛中,他那布的褡裢也遗落在地上。

  枯叶蝶急了,她急问冬冬,是不是读书郎也要和这个男孩决斗啊?冬冬摇头,她回答不知道。人类朋友那儿,可说是每天每时都在上演三角恋的故事,三角恋的主角,可以是男孩,也可以是女孩,是男孩的,那男孩必定阳光又帅气,潇洒又聪明;而是女孩的,这女孩必定漂亮又温柔,聪明又多情。这是一般规律,当然,也有其它的情形。就如刚才那样的情形,读书郎是一介书生,而彼岸花海之外的男孩,或是妖邪,那也未可知。而这个时候,枯叶蝶又发现一个可怕的现象:她远离冬冬,声音带了恐惧地说:“冬冬姐,你那身子,如何又没了身影?”冬冬大骇,她回看自己的身后,果然没有身影!再看枯叶蝶,枯叶蝶也是这般!冬冬颇为聪明,她立即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太阳底下,人有身影,没有太阳后,在阴天里,哪里又会有身影?

  这么说,彼岸花海外的那个男孩,并非鬼神,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朋友么?枯叶蝶明白了这个道理,她笑对冬冬说:“冬冬姐,我知道是咋回事了?”冬冬一头雾水,她问道:“你知道读书郎去到了哪里?”枯叶蝶摇头,她道:“我不是说的这事,我是说,人的影子是怎么回事,我明白了。”冬冬想了想,她说:“读书郎有可能失足坠落了下去,你看他的那些东西都还在,人却没有了踪影。”枯叶蝶又道:“可是,花海外的那个男孩也同时消失了啊!”这时冬冬也无言以对。

  枯叶蝶见天色将暗下来,便对冬冬道:“冬冬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不然天黑后,不知道这里会是什么样子。”冬冬点头称是,枯叶蝶便请冬冬到她的背上,想要带了冬冬飞走。冬冬一眼瞥到先前那个有些特别的彼岸花,那朵花此时色彩灰暗,与其他的彼岸花大是不同,冬冬心下可怜,便多看了一眼,却见那花花叶颜色渐渐变淡,花片慢慢萎缩,不多一会儿,这朵彼岸花便消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

  枯叶蝶刚载了冬冬飞到彼岸花的上空,便遭遇到一股强劲的腥风,原来,彼岸花海的上空是不得有任何飞虫飞行的,枯叶蝶不知道,那腥风扑面而来,枯叶蝶没有准备,便随风而去,但见天际渺渺,乌云滚滚,不多一会儿,枯叶蝶和冬冬都失去了知觉。冬冬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一个绿草坪中,冬冬坐起身来,见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冬冬认得,这女孩是樟蚕姑娘。冬冬见身边没有枯叶蝶,急问道:“樟蚕姑娘,我那同伴在哪里?”樟蚕姑娘睁大了眼睛,她问,你有同伴?不对啊,刚才本是烈日高照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紧接着一阵狂风吹到,而奇怪的是,随风飘落一个人,这便是你!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在?

  冬冬听得此话,心想,必是刚才那阵怪风把枯叶蝶刮走了,好在枯叶蝶有很好的伪装,一般人看不透这是一个女孩子呢,因此,便没有多大的危险。冬冬问樟蚕姑娘,这是哪里?樟蚕回道:“这是东土呢,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本是一个农场,后来听说要搞活经济,人类朋友嫌养樟蚕见效慢,便改作渔场了。”言罢,樟蚕手一指,冬冬顺了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绿树茵茵,池水碧波。樟蚕姑娘道:“因为搞活经济,这儿的人类朋友都大发了,你看,路也修了过来,听说小日子过得可红火了!”冬冬站了起来,樟蚕姑娘急忙扶了一下,她说:“你从天空飞坠下来,那样子,吓死人了!还好,在坠临地面前,好似有什么东西往上托了你一下,不然,不摔成肉泥才怪!”冬冬心道,这必是枯叶蝶,当时这样的情形,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能力。可是,枯叶蝶这会儿在哪里呢?

  樟蚕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冬冬报了名姓,然后冬冬想起什么似的,她说:“你说这是东土,我的印象里,西游记中才作这样称呼,你是从西游记中过来的人吗?”樟蚕姑娘称赞冬冬太聪明了,她说:“其实,所谓东土是指东方这一大片国土,叫习惯了。记得西游记中,把东土称为上国,天朝。当时,我只是一个土蚕,日积月累,有了一些本事。在唐僧受难盘丝洞时,我本想相助孙长老一臂之力,岂知孙长老见到的便是女妖怪,不由分说,当头就是一闷棒,我便没敢出头。这个情节,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却是忘记了,没有写进书中。非常遗憾,那书中也没有我的名字!据说西游记已再版到几千万册,畅销五湖四海,人类朋友中,老少咸宜呢,可惜,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编外的故事……”言及至此,樟蚕颇为伤心。

  冬冬睁大了眼睛,她对樟蚕道:“这么说,你是成了精的蚕子了?”樟蚕先是点头,次后急忙摇头,她回道:“西游记中,受了日精月华,我在变化上已小有成就,变个什么虫子、飞蛾、石头、树木的,我都会,孙长老能够打败盘丝洞的七个蜘蛛精,我暗地里帮了一下,到今天为止,蜘蛛仍是和我过不去,它们仍是记恨在心,说想当年,若不是我帮那么一下,孙长老不会那样快就打败它们的老祖宗。”

  说到这里,樟蚕见冬冬怕怕的样子,她又一笑,解释道:“那是以前的事了,西游记以后,观世音受西方佛祖的暗示,把唐僧一路经过的地方,用净瓶的水洗过一遍,但凡有些灵性的俱都归于正统,灵性消失殆尽,这是害怕时间久了,孕育出有大本事的精怪来,先打预防针呢!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灵性被洗得干干净净,回归到一个蚕子的本位,直到今天,我仍是想不通,为什么就许一些人成神成仙,而我们受了日精月华,有一些些微本事的,也不放过?”

  冬冬听了樟蚕这话,大是称奇!原来,吴承恩所写的西游记还有不足之处啊,因为他把樟蚕的事搞忘了,一件事想要完美,须是方方面面都要理会到,对吧?你这样子,留下千古幽怨,可说是一点点遗憾吧!不过,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事,说是相当好,那只是相对而言,完美中存在不足,不足中也有完善的地方值得肯定,这些,是不是人类朋友在哲学上的成就?人类朋友在哲学上,强调的是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东西。绝对对的事物有与没有?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有与没有?没有!

  冬冬把她的看法说出来,樟蚕姑娘睁大了眼睛,她说:“西游记中,孙长老总是一棍子把人打死:是妖精便是坏人,而坏人便是坏透了的;唐长老却是有一些意思,他明白,妖精中也有好的一面,但却犟不过孙长老。千百年来,这上面没人说清楚过,冬冬姐,你刚才几句话,把这事说明了,让我醍醐灌顶一般,一下了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冬冬笑着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既是观音收回了你们的灵性,大家回归到自然的状态,那么,你又是如何能够生活到现在?”

  樟蚕笑了,她说:“观世音就是观世音,她真的是慈悲为怀!她背了佛祖,在清除大家的灵性之时,又给了大家寿辰上的补偿,因此,我才能够生活到今天。”言罢,樟蚕姑娘便朝观音的仙山处跪拜了下去。

  拜罢观音,樟蚕姑娘问冬冬,现在要去到什么地方?冬冬说,原是为了找弟弟丁丁而来,后来又迷了路,在朱自清荷塘处结识了青蛙大哥亮亮,我们约好,等非洲的唐娜莫多拉过来,还要向老人家请教许多问题呢!樟蚕姑娘笑了,她说真还有些凑巧,亮亮大哥也是我的熟人,他也约我前去,说那个唐---啥子娜要过来了呢!亮亮那处朱自清荷塘距我这儿又不很远,不如我俩结伴过去,岂不是好!冬冬点头应允。

  冬冬和樟蚕结伴而行,二人走出不远,看到草地上,有一条闪闪发亮的细线,冬冬好奇,这是什么啊?樟蚕摇头道,我也不知。二人沿着亮光的细线追踪过去,却看到一个卷足虫正在酣酣大睡。冬冬见状,想上前去招呼那虫子,樟蚕急忙拉住冬冬的手,她附在冬冬耳边道:“小心,我感到又有人来了!”冬冬一脸惶惑,这四周如此静谧,哪里又有人来?却见樟蚕的手指悄悄地指了指,冬冬顺了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见二人鬼鬼崇崇地走向前来。来人走到至近,却是地鳖虫和隐翅虫二人。

  樟蚕见到地鳖虫就害怕,冬冬不知其意。樟蚕小声道,原在西游记中,当时孙长老被小雷音寺的妖怪扣在金铙之中,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孙长老无奈,只得变作一只穿山甲,想要从金铙和地面的缝隙中穿出,结果被一只地鳖虫坏了事:孙长老在金铙中已察觉到有亮光了,亮光处必是金铙和地面接缝不好所致,结果刚好有一只成了气候的地鳖虫从此地经过,为了讨好小雷寺的妖怪,进而偷学得一两项技艺,这个地鳖虫把这个情况给妖怪说了。妖怪那个金铙是盘古开天劈地时天地间自然幻化出的灵物,妖怪说得一声合,金铙便自动地生长,长得与地面严丝合缝。孙长老都变作穿山甲,那尖尖的鼻子都伸向光亮处了,结果被金铙死死地卡住,孙长老当时只骂得一声“拐拐的,哪个小鬼在坏我的好事?”便又退回到原地。

  后来呢?冬冬问,这样的故事真是太有趣了!樟蚕又说:“孙长老的故事,西游记中已说得很清楚了,只是那个吴承恩,又把这一处的情节忽略了,可恨又可恶!”樟蚕叹口气,她又要说什么,却见地鳖虫和隐翅虫二人已悄悄走向那个睡在地上的卷足虫。冬冬见状,急急叫道:“隐翅虫大哥,怎么会在这儿遇上你?幸会幸会!”这一声喊,地鳖虫和隐翅虫二人却是猛地吃了一惊,天呐,暗里居然还有人呐!正在地面酣睡的卷足虫却是醒了。卷足虫伸一个懒腰,一抬头,猛然看到眼前站有二人,正是地鳖虫和隐翅虫,魂都吓没了,急忙窜向身旁的草丛。

  隐翅虫听到一个迷人的女孩声音,却又没有看到那个女孩子,眼看到手的卷足虫又已逃走,气不打一处来,他四处张望了一回,仍是没有看到冬冬和樟蚕。这处要说明,为何是迷人的女声?但凡是女声,都是那样的甜润和娇美,这话又有些不太妥贴,甜润便罢,娇美那是形容体态,如何用在声音上?原来,但凡是男孩,乍一听到女孩的声音,一般般都会被女孩的声音迷住,进而联想到说出这样声音的女孩必定很美,这是男孩贯于联想的原故。闲话少说,地鳖虫见没了卷足虫,隐翅虫又那样色迷迷的样子,气恼道:“喂,兄弟,是不是收一下心哦,你这样子,到口的美味都没了,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呢!”

  隐翅虫却是一笑,他说,这还不简单,那个卷足的小子,能够跑到哪里去?待我飞到空中,四下一看便知端的。这时,樟蚕却是悄悄地对冬冬道,那个卷足而睡的小虫子叫做蜒蛐,西游记中,他也有个角色,只是西游记这书中没有加上注脚:在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中,孙悟空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一个圈,把唐长老、猪长老、沙长老圈在其中,这个圈子却会闪闪发光,妖摩鬼怪无法进入圈中。想想看,孙长老的金箍棒在泥地上能划出闪亮的圈子来,可能吗?当时,是这个蜒蛐在作贡献呢!蜒蛐走一路,走过的地面便会留下闪亮的脚迹,这或许是在告诉她的朋友,我走向这儿了呢!

  隐翅虫飞在空中,他一眼便看到了蜒蛐正惊惶地外逃,隐翅虫立即降落地面,阻住蜒蛐前行之路。地鳖虫也赶了过去,与隐翅虫一道,前后挡住蜒蛐。樟蚕还要讲她的故事,冬冬打断她的话,她说,我们先去救那蜒蛐吧!樟蚕脸上现出不情愿的样子,冬冬暗思,这是怕了地鳖虫和隐翅虫吧!冬冬问道:“樟蚕姑娘,我们算是朋友不算?”樟蚕回道:“当然算啦,从见面那一刻起,我就感到你我一见如故,就如西游记中的那些老朋友……”冬冬笑着打断樟蚕的话,她道:“这会儿先别说你那些故事了,我们且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言罢,冬冬拉了樟蚕的手,二人悄悄地沿了蜒蛐那闪光的路子走去。

  蜒蛐的老祖宗是从西游记中走来,故而胆量不小,这只小蜒蛐虽说没有祖宗那样英武,血脉里延续的仍是当年那样的血性,对吧?蜒蛐见前后均没有退路,便发话道:“隐翅虫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挡住我的去路,有些不够朋友哈!”蜒蛐非常聪明,现在前后都是敌人,想要脱身,最好是先分化瓦解敌人,如若有一方稍有松懈,这事便有可为。蜒蛐选的第一个分化瓦解的对象是隐翅虫,因为隐翅虫平素很少打交道,容易理解一些,而那个地鳖虫经常在草丛中遇到,要说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隐翅虫笑道:“这事好说,都说到朋友上了,挪不过情份呐!这样子,你回头去和我的兄弟商量一下,看他的意见再说,这够朋友了嘛?”按理,隐翅虫确是给了蜒蛐一个天大的面子,他的态度已很明了,这一切全都取决于他的兄弟地鳖虫。蜒蛐呐呐道,那多谢了,双手一抱,作了个揖,便回头面向地鳖虫。地鳖虫嘿嘿一笑,开口道:“你我是老熟人了,又是情敌哈,今天这么巧,靓靓妹妹不在呵……”

  蜒蛐此时却是顾虑重重,这个老滑头老对手,这会儿说到靓靓妹妹,啥意思?是想用靓靓妹妹作交换么?靓靓妹妹那样情感,只是对我,何曾对你地鳖虫有一点点好感啊?这些,蜒蛐却不敢说出口。蜒蛐笑道:“人类朋友咋说的,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你我比邻而居,便是知已朋友。朋友之间,日常间便是有点小口角,那本不算什么,真有事来了,还是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对不?”地鳖虫嘿然一笑,他说:“既然由朋友说开,那么请问朋友,我与靓靓小姐一见钟情,本该成就百年之好的,你为什么却在背后说三道四,说什么鼠兔不配,虎狗相克那样的混话,把靓靓吓成那样,请问这算是什么?”

  由地鳖虫嘴里说出的话,是蜒蛐横插一杠子,要坏了地鳖虫和靓靓小姐的好事。蜒蛐争辩道:“你这人怎么红口白牙,张嘴乱说?明明是我和靓靓小姐有情在先,那天你撞见了,便插脚进来,要作第三者,这会儿倒过来说我,这有意思么?”地鳖虫一声诡笑,他道:“是你要作第三者,还是我无理取闹?你我说了都不算数,那得靓靓小姐才说得清楚。只是今天我们既然相遇,是不是如普希金那样,为美人作一个生死决斗?”

  蜒蛐又道:“先不说决斗的事,那个靓靓是我们蜒蛐家族中最清纯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出来作证什么的?再有,你是地鳖虫呐,我们是蜒蛐,根本不相配呐,靓靓小姐如何可以跟了你地鳖虫?比如一头大象,可以和兔子谈情说爱么?”地鳖虫浪笑道:“能!能!只要是情感上去了,什么都行!这世上,爱在一起的可多了,只要两情相悦,便可以走到一起,至于那个……”地鳖虫见隐翅虫红了脸,便不好意思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蜒蛐心道,这个地鳖虫流里流气的,无耻之尤!可是,如是说不通他,今天看来是万难幸免的了。不说隐翅虫,光是地鳖虫一人,蜒蛐也是斗不过。打个比喻,蜒蛐比作小蚂蚁,地鳖虫则相当于蟑螂,差距不是一般般地大吧?蜒蛐思忖一会,他又道:“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罢,待我回去问我那妹子,若是她真心欣赏地鳖虫大哥,要作逍遥的神仙眷侣,我绝不阻拦,也不插手其中。地鳖虫大哥,你看这样可好?”

  地鳖虫嘿嘿一笑,他说:“你这是缓兵之计,瞒得了哪一个?想当年,我那祖宗辈在西游记中,随了孙长老识破了多少妖魔鬼怪的计策?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缓兵之计,如何瞒得我过?人类朋友说,择日不如撞日呢,今天你我二人既然遇上了,便当有一个了局:你若咀咒发誓,从此之后把靓靓让与我,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得参与其中,这便可以。”蜒蛐头都大了,把靓靓让给地鳖虫,情感这东西,还可以过度给他人的嗦?还有,人家靓靓是真心和我相爱的,这个地鳖虫来横刀夺爱,我就这样子拱手相送?

  蜒蛐这会儿太难决断了,要么选择爱情,置生死于不顾;要么在地鳖虫的淫威下屈服低头,作一个可笑的软骨头。一个人,真到了这个份上,那可是考验的紧要关头。事实上,人类朋友中,也有一些人在这个环节上,选择了保全性命,置自己的爱人于不顾。当然,大多数的人类朋友的选择是:冲我来吧,便是在胸脯上插个三刀六洞,那又有什么!此时,蜒蛐却抱头苦苦思索。地鳖虫见蜒蛐这样子,大笑,那笑声惊飞了草丛中偷听的豆娘和豆天蛾。樟蚕浑身颤抖了一下,冬冬急忙拉住樟蚕,不要暴露了藏身的位置。

  地鳖虫眼光中透出十二万分的瞧不起:蜒蛐,你这个精神上的巨人,行动中的矮子,面对爱情与生死的抉策,如何这样脓胞,不敢哼一声了?地鳖虫那样子,好似喝多了酒,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了。却猛地听到一声霹雳,蜒蛐站起身,惊天一声暴喊,不!我选择爱情,便是死,那又如何!这会儿,是地鳖虫吓得手脚无措,天哪,眼中行动上的矮子,这次如何这般震怒?地鳖虫目光中透出些许害怕,是巨人害怕了侏儒?不,狮子永远不会畏惧狼狗!原是巨人的精神境界出现了崩塌,他认为这个世道翻转了,有钱的惧怕无钱的,穿鞋的惧怕赤脚的,有家的惧怕王老五。

  在这一瞬间,蜒蛐捕捉到了地鳖虫心理上的变化,他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蜒蛐转身朝一边窜去,隐翅虫却又挡住去路。蜒蛐把眼睛看向隐翅虫,那定定的眼光似在说,先前那话,说过了又要反悔吗?隐翅虫似是明白蜒蛐目光中透露出的意思,他笑道:“且慢,我那兄弟还没有说什么呢!”地鳖虫这时反应过来,他嚎叫道:“你个蜒蛐小人,说话损了我,又大吼大叫,惊得我六神无主,这个时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把头伸过来吧!”蜒蛐无路可走,他昂首道:“要取我项上人头,过来取便是,要想从我身边夺走爱情,那是门都没有!”地鳖虫却又犹豫起来,他把眼光看向隐翅虫,意思是哥们哪,你来动手!隐翅虫心道,这明明白白是你的事啊,为何又要我来出手,我已帮你帮到家了啊!

  蜒蛐昂然挺胸,他闭上双眼,只等临头的一刀。忽听得隐翅虫笑对地鳖虫道:“扎心了,老铁!”然后朝地鳖虫拱一拱手,转身飞往空中。地鳖虫暴怒,他猛地朝蜒蛐扑去,却不防有谁在脚上狠狠地咬上了一口。地鳖虫大惊,他低下头来,检视脚背上的伤痕,却见伤口虽小,却是深及骨头!地鳖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凶狠的人,是谁在下这样的狠手?他四处张望,却没曾想,在他的脚下草丛中,伏着一个蚂蚁冬冬!

  蜒蛐睁开眼来,他见地鳖虫的狼狈相,心中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口。地鳖虫看到蜒蛐面带讥讽的样子,内里又是怒火中烧,他恶狠狠地又朝蜒蛐扑去,忽地看到一个小石飞来,砸到脚背的伤口之上,这一下痛彻心肺,急忙观看石子的来路,又听到“咯—咯”的鸡鸣声,地鳖虫吓得屁滚尿流,谁都知道鸡子是地鳖虫的天敌呐,若然腿脚慢上那么一点点,这条小命肯定不保了!地鳖虫再也顾不上面前的情敌蜒蛐了,情敌那算什么,今天丢失,明天再去找一个,只要看到有相好的,横身进去,插上一脚!而我地鳖虫的小命却是只有一条,小命都玩没了,如何去闹三角恋啊?

  一瞬间,地鳖虫逃了个无踪无影!冬冬和樟蚕拍掌大笑,冬冬为樟蚕的勇敢打call,蜒蛐却痴立在原地,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冬冬和樟蚕上前见过蜒蛐,蜒蛐红了脸,因为眼前这两个女孩子靓丽无比,犹其是冬冬,那样的仪态,简直要赛过人类朋友中的四大美人了呢!冬冬问蜒蛐叫做名字?蜒蛐回道:“叫我帅帅吧!”说过名字后,帅帅又问过冬冬和樟蚕的芳名。记住了哈,问女孩子的名姓,那一定要说芳名---连名字都透出馨香呢!帅帅问刚才都是怎么一回事?冬冬把上项事说过一遍,樟蚕笑道,还多亏了我的老祖宗,西游记中,暗地里跟那孙长老学了一些粗浅的本事,如鸡鸣狗盗的伎俩,不然,刚才如何能够吓走那个地鳖虫?

  帅帅大笑。他太开心了,这次居然斗败了地鳖虫这个巨人,而且还是蚂蚁和孱弱的樟蚕,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冬冬问到靓靓妹妹的事,帅帅认真地说,我和靓靓妹妹自小便在一起,可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一路走了过来。那一天我两在海边,情深意浓,要表露之际,这个地鳖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来到,便向我的靓靓妹妹大献殷勤,一大堆肉麻到骨髓的情话,直接把靓靓妹妹轰晕!女孩子好象都有这个弱点,便是在男孩的殷勤之下显出傍徨无助……由此,地鳖虫便缠上了我的妹妹,唉,情深深,意深深,已是这般了,为何又会生出这许多的枝节啊?

  樟蚕不知深浅,她问道:“你那靓靓妹妹漂亮吗?”这话问得太没水平,冬冬卟哧地笑出声来。冬冬回道:“你真是傻啊,两人都那个了,靓靓妹妹会不漂亮?”帅帅睁大了眼睛,他正色道:“快别说那个,我们还没有那个哈!”樟蚕仍是不懂,她的祖宗虽说与西游记有缘,经历了那样多的事,但樟蚕骨子里仍是憨厚老实的料,也不知道人情世道这些,冬冬说的“那个”究竟是何意,樟蚕竟然理会不了。冬冬脸红了,她没法解释,帅帅也没法说明,“那个”太深奥了,你怎么意会都行!

  冬冬说到要去朱自清荷塘一事,那边有可爱的亮亮在相等呢,帅帅意会为冬冬的那个,他心道,冬冬姐这般漂亮,简直都要无敌了,她的那个定然是帅得不行,亮得不行,俊得不行的男孩,还有,也会非常聪明,才配得上冬冬妹妹呢!想到这里,帅帅说要和冬冬、樟蚕一道去朱自清荷塘。冬冬不知道帅帅的心思,还以为帅帅是去凑热闹的呢。

  冬冬忽问樟蚕,除了会作鸡叫外,还会一些什么东西?樟蚕回道:“你看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坏人,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那怎么成?幸好我们祖宗在这上面颇有远见,在西游记中去走了一趟,没有成道了仙,却也习得一些微末技能。除了前面说的会鸡鸣外,紧急情况下,还会学了狗叫,最紧急时,还会僵直了身体,装死呢。因为这些,我们才能够存活到现在。”冬冬笑道:“刚才隐翅虫也在时,你为什么不学了狗叫,连那隐翅虫也吓跑了,却不是干净?”樟蚕摇头,她说:“会飞的,哪会把地上跑的放在眼里?若要吓退隐翅虫,须得学那家雀叫声,飞虫怕家雀,飞鸟怕老鹰,自然规律,须是要懂。”

  冬冬把眼看向帅帅,帅帅明白,冬冬那意思,身边有了樟蚕,大概再不会有什么麻烦了,因为樟蚕有许多的本事,这些本事上不得厅堂,唬人却是绝对的可行!此时,樟蚕脸上泛着红光,因为朋友的夸赞,樟蚕感到不好意思。三人说过话,便即刻上路。冬冬笑对帅帅道,我们这样一路走去,却是不妥,老远,别人就看清我们是三人在一起,到时有什么变故,樟蚕那些本事也会使不出来。按我的意思,我们作行军的那样,一人走在头里,中间有一人接应,合后那人掉远一些,相当于奇兵那样子。帅帅要求走在头里,樟蚕本来胆子较小,便说我走后面,当作奇兵吧。冬冬心想,也罢,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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