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出发
五月十三,宜出行。天气晴好,季攸宁今日出发,去往皇城。
何家打定主意要给季攸宁做脸,只见三艘大船停靠在码头边,其中一艘装潢奢华精美,共有三层,是季攸宁即将乘坐的客船,另两艘则是货船,季攸宁的行李和嫁妆正在从何府一路运到码头,将船舱装得满满当当。
码头周围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金宁可是许久不曾出过亲王妃了,见到准靖王妃的派头,围观人群啧啧称奇,果真是大手笔!
何家一家都来到了码头送季攸宁,季攸宁一一行礼告别,最后到了小舅舅时,何云修暗中对她眨了眨眼。季攸宁笑了笑,转身登船。
吉时到,焚香祈祷后,三艘大船扬帆起航。
季攸宁站在船尾,眺望着越来越远的岸边。
皇城啊……会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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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皇城运河码头。
今日是准靖王妃到达皇城的日子,码头已经被清场,一队皇城军驻守在四周,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码头一改往日嘈杂,显得十分冷清。
另有一队下人打扮的人等候在此,是广平侯府派来接人的婆子小厮。
巳时左右,三艘大船在码头靠岸,先是下来了几位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过了一会儿,一位少女戴着帷帽下了船,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正是季攸宁。
广平侯府的人已经备好了马车,马车外头看上去其貌不扬,只在宝盖下挂了一个绣有“季”字的平安穗子,另垂有铃铛和香囊,标示这是女眷乘坐的马车。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底下铺着一整张番邦风格的毯子,车顶雕着各样寓意吉祥的花鸟鱼虫。最里面放着一张可供人或倚或躺的软榻,被子软枕一应俱全,前面是一张小几,上边放着一盘藕粉桂花糕和一壶碧螺春。
季攸宁扬了扬眉,每个小细节都对了她的喜好,难道是父亲特意准备的马车?
放下疑惑不提,季攸宁一路到了广平候府。其中一个门房很是机灵,知道大姑娘今天回来,远远看见马车便连忙往二门处报。等季攸宁在侧门下了马车,门内已经来了一顶二人抬的小轿,季攸宁上了小轿,被抬往内宅去了。
走之前,素玉递了那小门房一个红封。等人走了,小门房偷偷打开一看,不禁眉飞色舞,大姑娘可真是大方。
季攸宁掀起侧面的轿帘打量着侯府的景色,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她看了两眼便兴致缺缺,放下了帘子。
小轿走得很稳,很快到了垂花门,季攸宁下了小轿,被人引着,沿着抄手游廊走过穿堂,不一会便到了广平侯老夫人高氏居住的寿安院。
刚刚进院,便看见两个丫鬟笑着迎上来,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一边行礼道:“奴婢给大姑娘请安。”
季攸宁轻笑着叫两个丫鬟起身:“不必多礼。”
其中一个丫鬟笑道:“大姑娘可算到了,刚刚老夫人还念着您呢,奴婢这就去通报。”
说完便转身进屋,留季攸宁和素玉明珠站在院里等候。
如今已是六月,阳光毒辣,蝉喘雷干,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热的,站上一会儿便能让人汗流浃背。季攸宁三人等了快一盏茶功夫,进去的丫鬟还是没动静,留在门口的那个丫鬟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似是看不见季攸宁正站在烈日底下等着。
“幸好路上做了准备,”面对高氏的刁难,季攸宁早有预料,笑盈盈对两个丫鬟道,“支起来吧,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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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身合不合适?穿的太庄重不好,可这身会不会显得敷衍?”
广平侯府另一边的楠华居里,福怡郡主正在梳妆打扮,心里满是第一次见继女的紧张。她连着换了三套衣服,想要给继女留下个好印象。
丫鬟阿环在一旁安抚道:“将军说过大姑娘为人和善,您穿什么都是好的。”
“你呀,就知道安慰我。”福怡郡主转过身去,又对着铜镜纠结许久,刚下定决心,就听丫鬟双儿打了帘子进来道:“郡主,大姑娘刚到,已经往老夫人院里去了。”
“哎呀,”福怡郡主闻言一惊,站起身来招呼两个丫鬟,“老夫人定要给大姑娘下马威的,咱们快走。”
上一任广平侯早逝,子嗣不多,如今是季崇元的嫡兄季崇方承爵,便是侯府大房,季崇元则是二房,二人没有其他兄弟。老夫人一向看庶出的季崇元不顺眼,大姑娘第一次回侯府,老夫人是定要立规矩的。福怡有郡主封号在身,如果她在场,老夫人断不敢多作为难。
福怡带着丫鬟匆匆赶到老夫人的寿安院,一进院,里头的景象便让福怡瞪大了眼睛。
只见院里一位少女坐在小板凳上,一身艾绿色长裙,挽了个垂鬟分肖髻,唯一的首饰便是耳朵上一对白玉耳坠。她手里握着个竹筒,估摸是消暑用的饮品,旁边另有个丫鬟扇着扇子。后头站着的丫鬟打着两把伞,把几人遮在一片阴凉下。
反应过来后,福怡不禁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人。
季攸宁听到动静,回过头去,便见到一位年纪二十多岁的美貌少妇。她一身缃色长裙,通身贵气,笑容可亲,季攸宁稍一思索便想到眼前人是谁。
季崇元年纪轻轻便得了皇帝的青眼,前途无量,加上外表极其英俊,华康长公主的小女儿福怡郡主一见倾心。十二年前,刚刚及笄的福怡嫁进广平侯府,做了季崇元的继室。
华康长公主是当今圣上承丰帝的姐姐,承丰帝儿时经常被这个年长他几岁的姐姐带着,二人感情很好,承丰帝很是尊敬她。爱屋及乌,承丰帝非常喜爱华康长公主的小女儿,甚至破例封了她为福怡郡主,每年实打实的给着俸禄。福怡郡主嫁给季崇元后,外人都觉得福怡郡主是不喜夫君原配的孩子,才从不提起留在江南的季大小姐,只有福怡自己知道,季崇元是怕她对大姑娘不好,才将人留在了江南。
福怡知道夫君不喜自己——季崇元对原配心怀愧疚,当年他并不想续娶,是福怡闹着要嫁给季崇元,季崇元迫于承丰帝的压力,才不得已应下这桩婚事。十多年过去,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季崇元对她只有尊敬生疏,福怡却从未放弃。她想对季崇元好,季崇元看重的人便是她看重的人,她想与继女好好相处。
季攸宁知道福怡与父亲之间的故事,面对一心一意对父亲好的继母,季攸宁只有尊敬,她行礼道:“见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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