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次日一早，林勉被闹铃叫起来，发现阿冉已经早早起床，收拾妥当。
“今天起这么早啊。”林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洗了个头。”
“现在洗头？”林勉不解，“待会跑步不还得汗湿吗？”
“昨天风大，在车里吹了一路，夏天又老出头油，不洗头怎么见人啊。”阿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批评她，“看吧，这就是精致女孩和糙汉子的区别。”
“……”
小区附近有座体校，附带一个体育场，标准的红色橡胶跑道，大部分时间作训练用，只有规定的时间段允许市民随意进出。
早晨7点还没有多少人，只有体校的运动员在集训，还有两三个附近的居民在晨跑。
阿冉是拥有马甲线的健身达人，参加过几次半马也都拿过名次，相比之下，林勉在运动方面绝对是个弱鸡。两人的身份自动转换成教练学员的关系，阿冉指导她做热身的动作，又叹了口气，“就你这运动量，估计跑步都没有热身的时间长，我要不是看你天天老坐着哪哪零件都有毛病，怕你再扭伤了腰啥的，直接让你跑两圈完事了。”
林勉：“……”
跑道中央的足球场上有体校的男生在踢球，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荷尔蒙无处发泄喜欢到处撩骚的年纪，看见整个体育场只有两个女生，起哄和口哨声纷纷响起，还有男生故意把足球往这边踢。
阿冉搂住林勉的肩，“行啊，在这群青葱少年当中还是魅力不减。”
林勉不以为意继续做拉伸动作，“难道不是在看你？”
阿冉撩了撩头发，“虽然我自认美艳无双，但毕竟是姐姐辈的，跟他们之间在审美上有鸿沟，他们好的是你这种小清新。”
林勉不语，默默感慨，唉，待嫁剩女啊。
林勉自从中考体育加试之后就很少锻炼身体了，大学的时候就宅在寝室，工作后更是一天八小时坐在电脑前，体力早不如从前。阿冉再一次从她身边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停下来开始慢走了。阿冉抛下一句，“坐长椅上等我一会，帮我买瓶水。”
“好。”林勉慢慢往自动贩卖机走，感觉身上黏黏的有些难受，正后悔忘了带毛巾，就看见一个高高的男生也往贩卖机走过去，取出一罐啤酒，随手拉开易拉环仰头大口喝起来，金色晨辉洒下来，照在黄色头发和白皙的侧颜上，生动诱人。
男生把易拉罐捏扁，精准无误地投进大门旁的垃圾桶里，一步步往这边走过来，林勉渐渐看清了他的脸。
“早啊。”男生把毛巾搭在肩上，居高临下看着她，“跑了几圈？”
“……三圈。”
他上下打量林勉被汗浸湿的衣服，嗤笑一下，“看你累成这样，还以为你跑了十三圈。”
林勉汗颜，“体质不行。”
“你干嘛去？”
“我去买瓶水。”林勉指了指贩卖机的方向，“你这是要回去啊？”
男生反问，“你不回去吗？”
“呃，我在等我朋友。”
正说着，阿冉已经跑了过来，在林勉身边站定，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这怎么几分钟不见就被陌生小哥搭讪了。
林勉心知被误会了，轻咳一声澄清，“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对面的邻居。这个是谭冉，我室友。”
阿冉这才看清对面的人，眼睛一亮，巧了，这不是昨天林勉画画的对象吗。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哈喽帅哥。”
“叫我李章就行。”
李章不习惯被别人叫什么帅哥，显得帅得“肤浅”，又看向林勉，“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哦，我叫林勉，勤勉的勉。”她像面对全班同学自我介绍一样，认认真真回答。
三人互通了姓名，一时没话，林勉怕显得尴尬，就没话找话，往旁边望望，“絮絮没带出来啊？”
“放传达室里让人帮忙看着，这里不让进。”
“哦。”
李章看了眼表，抬头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阿冉说，“还没呢。”
“正好，一起去吧，我刚来，对这片还不熟悉。”
“行啊，旁边就有家粥店，带你去啊。”
“欧了，我去牵狗，你们在门口等我。”
李章刚一走，阿冉就笑眯眯凑过来，“行啊，终于会跟小帅哥搭讪了。”
“就昨天见过两面啊。”林勉无奈看她，“都是邻居……”
“哦～都是邻居。”阿冉拖长腔调，“我突然发现咱们两家的门牌号挺搭的，21楼，13和14，正好是211314嘛，你说巧不巧？”
“……呵。”
“你这孩子，呵个毛线啊。”阿冉正要暴走，李章已经牵着狗出来了，阿冉一见那只傻萌傻萌的小狗，立刻被吸引过去。
“这狗狗好萌啊，这品种是斗牛还是八哥？我一直分不清楚。”
“斗牛，它叫絮絮。”
阿冉蹲下来想要摸摸它，结果絮絮左蹭右蹭不愿意，反而往林勉这边窜，朝着林勉直摇尾巴。
阿冉的手落了空，没好气地站起来捏了下林勉的胳膊，嘀咕着，“还说只见过两面，连人家的狗都认识你了。”
林勉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条吃货很容易被收买，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别乱开我俩玩笑啊。”
阿冉是个口无遮拦的，真怕她又把气氛弄成相亲现场。
“我懂我懂。”阿冉使了个眼色，对牵着狗走在前面的李章背影说，“正好勉勉超级喜欢狗，我们又没时间养，以后就常去你家串门了。”
李章背朝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随时欢迎。”
林勉“……”。
早上粥店的生意比较火，附近的居民大都来这家吃早餐。李章刚走到门口，正忙得团团转的服务生看见地上的狗狗，赶紧大嗓门喊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可以带宠物进来。”
“还有这规矩？”李章手指轻敲前台桌面，表情苦恼，“那怎么办，我家絮絮也得吃早饭啊。”
女服务生抬起头，看到他的正脸之后已经偃旗息鼓了，又听见他的声音，脸一下红了，“算了，老板不在……不过只能打包哦。”
林勉在后面看得满脸神奇，没想到真有人单靠刷脸就能在女性世界里畅通无阻。
“谢了。”李章勾唇，大摇大摆牵着狗狗走了进去，抬眼望去座全占满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位。”
女服务生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里面那个四人桌人刚走，小张，你赶紧去收拾一下。”
于是三人顺利落了座，李章顺手把絮絮交给林勉看管，去窗口帮忙点餐。
林勉知道阿冉又要开始八卦，果不其然，李章刚转身，阿冉就碰了碰林勉的手肘，“我看李章人不错，挺懂事的啊。”
“嗯嗯。”林勉敷衍，怕她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看你，我这回没别的意思啊，就单纯觉得当个朋友也不错。”阿冉回想起刚才在操场看见两人的样子，对林勉说，“我感觉你俩相处挺自然的，不像当初带你见江予，他问一句你答一句，江予私下还跟我说感觉好像在面试你似的。”
林勉听到这脸红了一下，不知原来她留给人家的印象是这样。她不自在地嗫嚅道，“我跟他确实是没法好好聊天，我总感觉他说的话我都招架不了。”
阿冉反应了几秒，才知道她说的是江予，“他那人就那样，说话嘴有点损，你别理他就是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李章，你发没发现，你跟他说话一点也不紧张。想当初你多慢热啊，我跟你都是好几个月才熟起来的。”
阿冉还记得她为了每日三餐厚着脸皮结识了林勉之后，第一次挽着林勉的胳膊就觉得她浑身僵硬，当时还以为她有洁癖，后来才发现她只是不习惯跟别人这样亲密。
“他性格挺好的。”林勉想了想，只能这样回应。李章看起来就开朗阳光，不会让别人感觉不自在，跟她正好相反。
“所以说，你这‘注孤生’也不是彻底没救了，你将来要找个主动点的，千万别像你似的也是个闷葫芦，我感觉也能走得下去。”
林勉看见李章已经点餐回来了，没有再接话。
李章顺手给狗狗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阿冉没有养过宠物，觉得稀奇，“它喜欢吃这个啊。”
“嗯，我家絮絮特别挑食，给它试了很多食物，它最喜欢吃这种粥。不过皮蛋跟盐都要少放一些，怕对它身体不好。”
李章把餐盘放下来，林勉才发现他点得挺丰盛，虾饺，萝卜糕，红豆粥，给她又多点了一屉小笼包。
“我吃不了这么多。”林勉早上一向没什么胃口，都是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多吃点，你太瘦了。”他自然而然地把东西推到她面前，“谭冉不够的话我再点。”
“不用了，正好，我减肥，早餐就吃这么多。”
林勉道，“你看，阿冉也很瘦啊。”还嚷嚷着要减肥。
李章随口反驳，“人家一看就瘦得很健康，是合理膳食，你一看就是缺乏锻炼又挑食。”
阿冉闷笑，“你算说到点上了，她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挑食还是压力大，体检竟然还检测出了高血压。除了我爸，我还没见过谁这么小就有高血压呢。”
林勉觉得有些丢脸，“只是略高，可能就是那段时间失眠熬夜，没什么大事，现在又正常了。”
李章也笑，“这也不是小事，你年纪轻轻……”他说到这觉得这话有点搞笑，又接着说，“你年龄还不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还没成家立业就先把身体搞垮了。”
林勉看两人笑成一团，又看着堆积如山的早饭，郁闷不已。
虽然今天早上比平时运动量大，早饭还是没有解决完。李章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帮她把剩下的小笼包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已经混得很熟。到了家门口，李章想到一事，邀请他们，“下周我几个朋友有空，可能会过来办个乔迁宴，你们一起过来吧。”
“好啊，一定过去。”阿冉最喜欢凑这种热闹。
他比了个OK的手势，吹着口哨开门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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