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又慢悠悠闲逛了一会，出了公园正门，去水果店买些水果。
林勉拎了一个西瓜，收银的阿姨依然态度冷淡地开票，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林勉刚结完账，旁边又走过来一人。
正给林勉递水果的阿姨立马眉开眼笑，态度简直天差地别，“要不要再看看山竹？新鲜的，今天正好特价。”
“不用了。”
林勉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看过去，却是刚刚在公园遇到的男生，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又见面了。那男生看见她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出门的路上林勉感叹，果然这时代越来越看脸了。
水果店就在小区楼下，走几步就到了门口，林勉听到脚步声一直跟在身后，回头一看，那男生牵着狗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也进了小区。
原来是邻居啊。
他右手空空，只左手拿了瓶鲜榨果汁。林勉原来就觉得水果店卖这些东西有些奇怪，价格死贵，还不比新鲜水果有营养，今天见有人去水果店不买水果就拿了一瓶果汁，更觉得奇怪。
也许男生就是这样，嫌吃水果麻烦吧。林勉胡乱想着，继续往里走。
她租的房子在南边一栋最靠里的一个单元，要穿过中间的绿化带和健身设施。一路走到了单元门口，发觉男生也一直往这边走。林勉没在意，进了大门，等电梯。
一个单元两部电梯，平时总有一个坏了的，得不到及时修理。这会儿也只有一部电梯运行，还在往二十几楼上升。
男生也在电梯前站定，林勉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小小尴尬，正犹豫要不要再打声招呼，他先开了口，“好巧。”
“是啊。”林勉笑笑，她对这里的住户谈不上熟识，但都有印象，记忆中从没见过他，想了想问道，“你是新搬来的吗？”
他吸了口果汁，点下头，“嗯，房子两个月前装修完，昨天刚搬过来。”
林勉突然有些印象。小区里一层四户，几个月前偶尔听见对面房子里装修的声音，不过她和阿冉平时上班忙，很少待在家里，对面装修也基本上是她们不在家的时候，所以从没见过房主。难道就是他家？那也真是挺巧的。
这个小区有些年份，住户早都固定了，只是租房子的人两年三年地换。市里好多新建的楼，这里地理位置也算不上多好，没想到还会有人买这里的房子，大张旗鼓地装修。
林勉正出神地想着，觉得小腿有一丝痒，低下头，那只小狗又在嗅来嗅去。
“它看来真是喜欢你。平时不这样的，特别高冷。”男生单手把小狗抱起来，面朝着她，“这么喜欢这个姐姐啊，把姐姐带回家好不好？”
林勉被他自来熟的语气说得一愣，她总是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一本正经。
“它叫旭旭，旭日的旭？”林勉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狗乖乖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棉絮的絮。”
林勉脑子里转了个弯，反应过来，就是柳絮的絮。“这名字挺少见的。”
“再养一只就不奇怪了。”他笑道，“一只叫棉棉，一只叫絮絮。”
林勉吸了一口气，这不是她小名吗？
林勉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希望她努力勤勉，不过妈妈觉得这个名字太过男孩气，又不好反对长辈起名，就给她取了个更符合女孩的小名，棉棉，勉勉，听起来也差不多。
这小名只有家人知道，连同住的阿冉都没听过，林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把话咽了下去。
电梯缓缓下楼，林勉正在心中默念数字，手机响了起来。是阿冉打过来的，那边声音挺杂，过了一会才传来她的声音，“江予请客，过来找我们吧，还有他两个朋友，大家一块吃顿饭，就在奥体对面那家私房菜馆。”
林勉皱了皱眉，“那什么，我还没起床呢，就不过去了。”
男生瞅了她一眼，看她一本正经地撒谎，那眼神带着戏谑，把林勉看得有些尴尬。
那边阿冉的声音压低了不少，“那就赶紧收拾收拾过来。你真以为我是叫你来吃饭的，江予那两个朋友，我看着条件都挺好的，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林勉无奈，阿冉热衷于帮她介绍男生，好像二十多岁还没有恋爱经验已经算大龄剩女一样。
“好，我收拾收拾过去。”
“好哒，那你好好打扮打扮啊，最好穿件裙子。我先挂了啊。”阿冉匆匆收线。
林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衣橱里其实全是牛仔裤休闲裤，并没有裙子之类。本来就是应付阿冉，还是穿身上这件吧。
阿冉带她去过几次聚会，每次她都觉得身心俱疲。江予就是阿冉在聚会上介绍给林勉的，是她高中时的死党，也是个富二代。其实合租之后林勉才发现，原来阿冉家境很好，出来工作只是穷极无聊体验生活。他们那个圈子都是能玩的人，里面也有不少女生，性格都大大咧咧，而她是话不多的那一个，和这些人在一起，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本来在人群中就会不自在，更不用说跟这群“公子小姐”在一起，更是心累。
推门进去，包间里坐着四个人，除了阿冉和见过几面的江予，还有两个男生，应该就是江予的朋友。
“小勉，好久不见。”江予忙站起来，揽住林勉的肩把她往里带，“也不知道是你难请，还是阿冉总算舍得把你带出来了。”
林勉有些抗拒这种身体接触，忍不住浑身一僵，求助的眼神看向阿冉。
“来，勉勉，别理他，坐我旁边。”阿冉往旁边挪了挪，待她坐好，给她介绍对面这两人，“袁向、杜昕。”
“这就是你们家那位小朋友？”杜昕笑着看她，却是问阿冉。她刚才一直说家里还有个小姑娘，要带出来给他们看看。
“这是我女儿，勉勉。”阿冉哈哈大笑，亲昵地揉着林勉的脑袋。
“勉、勉。”他转着酒杯玩味读这两个字，“挺好听的，免费的免？”
“不是。”林勉下意识皱了下眉，“勉励的勉。”
阿冉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叫这么亲近，护着林勉说，“你们比她大，叫她小勉就行，勉勉是我叫的啊。”
袁向笑笑，看向林勉，“小勉多大了？有20？”
“22。”
“哦？”袁向上下打量她一番，“那你挺显小，刚进来时我还猜你高中毕没毕业呢。我29，咱们也算同龄人，是吧。”
“我靠，你这同龄的范围有点大啊。”杜昕笑着锤了下他的肩膀。
袁向白了他一眼，“一边儿去，三十岁的叔叔就不要参与我们的谈话了。”说罢举起杯子，“来，小勉，咱们这等你半天了，罚酒一杯不过分吧？”
杜昕挡住他的手，半开玩笑地说，“还没问人家妹子能不能喝呢。妹子现在上大学了吧，喝过酒吗？”
“没关系，我已经毕业一年了。”说实话，她家教甚严，从小家长就不让喝酒。毕业聚餐时多少喝过一点，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机会应酬，不过一杯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杜昕拿过林勉面前的酒杯斟酒，林勉没注意，待倒完的时候愣了愣，原来是白酒，他还给倒满了。
他那边毫无心理障碍，“既然是成年人那我就不挡着了，大向说的罚酒一杯，就不一个一个敬了，咱们一块干了吧。喏——”
林勉磨磨蹭蹭接过，对着满杯无色液体不知如何下口。她最多也就喝过半杯红酒，而白酒光闻味都头晕。
她硬着头皮靠近杯子嘬了一小口，只觉得又苦又辣，还没回味过来，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拿走了她的杯子，是这期间一直没出声的江予。
“行了，别闹了。”他略带责备地看着那两人，“林勉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袁向杜昕倒是没再闹，但是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发出暧昧的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江予把酒杯拿在手中时转了半圈，唇正好印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他一口气喝完，对面两人喊了声“好”笑着鼓掌。
“行了，空腹喝酒伤身，多吃点菜吧。”阿冉对这些动不动就拼酒量的男人无语了，又给林勉夹菜，“尝尝，东安子鸡，剁椒鱼头，这些都是江予特地给你点的。”
“我说江哥怎么改换酸辣口了。”杜昕呵呵一句，袁向也摇头附和，“唉，偏心啊。”
这两人真是对她格外关注，林勉本来只想完成任务，打算尽量减小存在感的，话题却老是针对她。
袁向又问起她的工作单位，听说她是信大的财务，摇摇头，一脸不赞成，“那个公司我知道，企业文化太差了，三天两头加班。女的都当男的用，男的当民工用，我看你们女生不适合在这种单位里干，找家别的公司当个文秘什么的多好。我公司的助理工资高活还少，要不我介绍你到我公司吧。”
“得了，你公司花瓶够多了，要是效益不好首先就能裁掉一大批秘书。”杜昕笑骂他。
袁向不悦，“你今天怎么总拆我的台啊，难道你身边美女助理就少了？”
“杜昕又没说错，谁不知道你公司里那些美女，只能干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效率还低得要命。”江予笑了笑，“林勉可是名校高材生，有正经工作的，干嘛要去给你打杂。”
“得得，老江今天不对劲，我还是少说几句话吧，省得老是触雷。”袁向意有所指地笑笑，开始专心夹菜。
过了会，袁向电话响起，他也不回避，直接在座位上接起。林勉坐得不远，能清楚听见那边喊了声“袁哥”。
聊的是生意上的事，那人应该和他挺熟，说话也并不正经严肃，听起来就像两个朋友吹牛互侃。过了会，袁向说，“不提了，我这有妹子，正忙着呢。”
那边笑骂，“操，和妹子忙什么呢。”又是几句荤话。
袁向失笑，“滚你丫的，不说了啊。”挂了电话。
林勉觉得胃口更差了。
一顿饭吃到十二点半，林勉觉得这时间格外漫长难熬。终于酒足饭饱，袁向却突然提议，“去不去唱会歌？”
林勉一僵，顿觉这种尴尬的局面简直没完没了，赶紧找了个借口，“我就不去了，中午要睡午觉。”
袁向差点笑喷，“卧槽，妹纸你这是老年人作息啊。”
江予倒是没再难为她，干脆地对林勉说，“行，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又对袁向杜昕道，“你们两个去老地方等我。”
“那好吧。”袁向和杜昕对视一眼，彼此又交换了个暧昧不明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林勉终于松了口气，跟阿冉上了车。一路听他们闲聊，视线落在车窗外的街道行人上。十分钟后，白色路虎停在小区门口，两人下了车，江予从车窗里探头，冲她们道，“有空再聚。”
“好啊，再见！”阿冉挥挥手，江予视线却落在林勉身上，看她也微笑招手，才点了下头把车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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