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母又追来了
\"木头,你是怎么找到延州来的?”
仇心柳自然不会忘了江云做杀手时候的神通广大,想当年只要是江云任务名单上的人,就是通天遁地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追捕。不过她仍是忍不住地想知道,江云是如何地找她。
江云就算再不愿多言,可为了满足眼前这个一脸期待的小女人的好奇心,只得一一道来。
自从发现仇心柳不辞而别以后,他本一路向蜀中行,因为那里是幽冥殿的总部所在。但是沿途发现幽冥使者竟往北上,料想风千然应该在北部有所动作。于是一路追来,在延州城郊又遇到四个土匪,从他们口中得知仇心柳进了延州城,于是一路紧追而来。
仇心柳把玩着手中的玲珑水玉簪,听江云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叙述着最近追踪她的时日,说心里不暖那都是假的。
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了。自从他成了江云,他们的同伴变多了,他的话也多了,可是对她说的却越来越少。
置身城郊驿站的茶寮,仇心柳想起了当时他们还任务在身时,也如现在这般,避开这炎炎烈日,沏一壶茶,只他二人品。
玉簪在指间灵动地转动,抛起,再接住,仇心柳的心情大好,手头更是玩得不亦乐乎。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一把截住空中的簪子,\"不戴就还我。\"怎么还像个小孩一般好动。江云语调虽冷,语气却是透着一丝无奈。
\"谁说不戴!\"仇心柳忙忙夺过江云手中的簪子,胡乱往发间扶桑旁一插,巧笑倩兮:\"好看么?\"这簪子自从上次在仙云栈因为给风千然滴血疗伤而被江云没收了,现在好不容易又回到自己这,哪有再被他收回去的道理呢。
可是,也未免太不用心了,就那样歪歪斜斜松松垮垮地,像是随时都要掉下的模样。江云无语地盯着她,极有帮她扶正那簪子的冲动。搁在桌面上的右手五指微动,下一刻已经抬起,可最后还是拂向了自己鬓角的发丝。
江云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遭像现在这般别扭,平日拿着任何兵器都能灵活如仙的右手此刻正僵硬地端着茶杯往口中送。
\"木头?\"仇心柳突然轻轻唤了一声,盯着他,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嗯?\"不自然地扯了扯一贯都很酷的嘴角,江云没抬眼,继续着喝茶的动作。
很快,他就知道仇心柳那一脸的疑惑从何而来。他一口抿住的只有空气,空空如也的茶杯中除了余留的淡淡茶香,根本不见茶水的影子。
下一刻,整个茶寮的人都能听到仇心柳银铃般的没心没肺的笑声:\"哈哈哈哈!你的杯子是空的呢!哈哈哈哈!木头木头大木头!”
仇心柳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冒出泪花,实在不是她的笑点太低,这种低级失误对江云的人生而已简直可以当成\"意外\"来看,堪称百年一遇,千载难逢,她不一次笑回本,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直到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江云的俊脸浮现恼色,仇心柳还浑然不知,笑得花枝乱颤,意气风发,发间的水玉簪子也随着她夸张的大笑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江云终于看不下去了,匀称的长指直接伸向她的发间,笨拙却认真地,帮她把那簪子仔仔细细地固定在那一头青丝上,水玉青翠,熠熠生辉,与月白扶桑相映成趣,衬得扶桑下人儿愈发妍姿娇俏。
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简直比点了仇心柳的哑穴还有效。前一刻还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小姐此刻就只剩下一脸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比震惊还震惊,比不解还不解,比疑惑更疑惑。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江云,用他只会握剑的手,为她整理了头发,戴好了玉簪。
有谁告诉她,这不是自己在做梦?
如此闺情的温馨时刻,竟然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就这样来临了。而对方,还是江云?
简直是--难·以·置·信!
白皙的小手抚上发间,轻触到那一丝冰凉温润,小巧的粉唇不自觉地扬起了娇羞的喜色,精致的瓜子脸上匀速晕开了一层粉红的霞彩,一丝甜蜜也在心底一波一波地荡漾开去。
\"喝完了?那就动身。\"江云站起,背对着她,看似冷酷的背影早已被略显急躁的声音给泄了底。
什么嘛,臭木头,也不会说两句好听的来。仇心柳嘟起了小嘴,不过转念又笑了。看他这一副着急离开的样子,比赶任务还迫切。他们眼下哪来的任务,不就是被周围的人多看了两眼,被她多笑了两声嘛。
他,竟是害羞了!
\"我先走了。”
仇心柳还在原座傻笑着,一转头就见着江云已翻身上马,就要准备动身。
\"哎--木头,等等我!\"她跺跺脚,忙拿起座位旁的弓箭也提步跟上。
他们又回到了延州城内,因为仇心柳心中还惦记着干将莫邪那两柄宝剑,尤其想起当晚在震西王府的书房内神剑十与那名男子的对话,宝剑奥义,难道这旷世神兵只是某个秘密或者阴谋打的幌子?仇心柳思来想去好几日,都参不透其中精妙,于是拉着江云又折回去探个究竟。
江云一人牵着两马跟在仇心柳背后,看着前方那个欢快又轻盈的人影,突然既无奈又好笑。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没原则了,说好了只是单纯的四处走走逛逛,现在居然又跑来这里凑起了热闹,搞不准还是一件棘手的事。可是,他又能拿她什么办法,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的原则只有一点了,就是她仇心柳。
\"木头,快点快点。\"仇心柳停在祥禧客栈门前,等着江云上前。
江云将马匹交给迎出门的店小二,跟着仇心柳进了客栈。
他们直奔掌柜柜台,正在低头打算盘的老板娘一见着仇心柳,便自来熟地叫唤起来:\"哟,又是你这个美姑娘,上次和你一道的小美人怎么不见了?换成了一个俊俏公子啊!\"夸张的熟络,轻浮的调侃,江云面无表情,心里却对那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的目光嫌恶不已。他以为自己进的不是吃饭打尖的客栈,而是安庆那间歌舞升平迎来送往的天香楼。
若是往常有其他女子对江云这番打量,仇心柳准时要跳脚的,不赏上几个窟窿也要丢下几道巴掌,可这次却一改常态,只笑嘻嘻地和老板娘对道:\"小美人回家去了,撇下我一人落了单,路上遇见了我义兄,现在我兄妹二人想继续待在延州玩几天呢。”
\"这段时间的延州城恐怕不好玩哩,震西老王爷要出殡,全城缟素,听说圣驾也来亲自吊唁还有封敕新王爷,外面官爷满街查人,像你们这样的生面孔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出去乱晃了,尤其你这样标致的姑娘,若是没有心上人还好,若是有了心上人,那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屋子里,免得被那微服私访的皇帝老儿给看上了收回宫去。\"老板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这时从外面送货回来的老板突然插嘴道:\"还微服私访?你当是戏文里的?做皇帝的都闲着没事整日逛街?”
老板娘狠狠地松了一个白眼,又瞧着仇心柳笑道:\"我家的就是会煞风景,我这不也是好心提醒着这公子好好看紧小娘子嘛,这么俊的丫头,别说那皇帝老儿看了会动心,就连我这女人看了也爱不释手呀!”
被呛白的老板实在看不过眼,又忍不住数落道:\"咳!我说你这老婆子,人家都说了是兄妹,你还非得胡言乱语,年轻人怎么开的起你这些玩笑!\"他回过头来对江云仇心柳抱歉地笑道:\"二位别见怪,我家这老婆子就是爱胡诌,心眼倒是不坏,除了这一点其他都好!”
老板娘哪受得了被丈夫这番排遣,当下一手插腰一手狠狠拧住老板的耳朵,口中喋喋不休道:\"我这哪门子的胡言乱语!人家都说了是义兄义妹。想当年你不也是死皮赖脸的非逼着我和你结拜做了兄妹,害得我和对门的王二隔壁的张三都断了来往,这才便宜了你这臭泼皮!”
仇心柳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这老夫老妻可真是有趣得紧,不知道等自己老了以后,会不会和木头也能这般--
这个念头一上心头,她蓦然一惊!自己在想些什么呀!和木头……她难道已经痴妄到白日做梦这个程度了么?
不过看木头今日的表现,似乎又不完全是只她一人的痴心妄想。
仇心柳偷偷地用余光瞟向江云,江云仿佛置身事外,完全没把老板娘夫妻闹的这一出看进眼里,只冷冷地掏出一个银锭,道:\"两间上房。”
哎,果然又是她想太多了,这只是块又臭又朽的木头而已,哪能寄予这么多她的柔情蜜意呢!
仇心柳不甘心地朝江云转身上楼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而后也跟在其后,去看看今晚的客房是否满意。
这竟是仇心柳多日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云来延州寻她,并且对她态度大好的缘故。不过她心里极不愿意承认江云是能影响她心情起落的关键,虽然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睡到自然醒,心满意足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便起床,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出门直奔江云的房间。
她料想江云定是早已起了。他向来比她自律,就算无事也不会赖床,早起练剑更是十几年雷打不动的习惯,算算时间,这个点,想必他都练好剑在房中等候自己了。
等自己。
想到这个,仇心柳心中就忍不住地美滋滋起来,还真是不害臊,居然想得这么美呀。
她的步履轻盈,如沐春风,眼角眉梢都尽染娇情,明媚得像阳光下的彩蝶,翩然神飞,俏丽无双。
\"木头木--\"欢乐的语调在见到江云门前伫立的两个身影之时戛然而止。尤其是,那一道醒目又扎眼的桃红背影!
仇心柳放慢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往前,却被眼前的这一幕看懵了一双俏眼。
这--这是什么情况?
华紫音细皮嫩肉的脖子上,此刻只离幻阴的剑尖只有一毫之差,只要再往前一点,就得有血光之灾。幻阴的另一头,江云的脸色阴沉,眼中疾色如钉,身上剑气似罩,让眼前人动弹不得,毫无招架之力。
仇心柳又是一惊,这是杀气,江云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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