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何必违背自己的心意呢?司徒空不禁惋惜地摇了摇头,但老板的私事岂是他一个下属能过问的?他只得什么也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日肖山庄,专属的那辆辉腾早已候在那里,顾于肆垂在身侧的手大力地握成了拳头,薄唇紧抿,眉头凝重。
而在郊外,却是另一番情景。
圆缺换了衣服走出房间,她绕过长长的走廊,正要走下楼,却看见苏杨已经脱掉被她沾湿的外套,也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站在转角处。她狐疑地走近,见他似乎在打电话。
仔细一听,她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在洗澡。”她听苏杨说道。
洗澡?圆缺低头看看刚换上的干净衣服,傻子也知道苏杨口中的她,就是自己!
那么,又是谁的电话呢,能打到苏杨这儿来?
顾于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头第一个冒出来的名字,就是那个人——这几年总是掌控她一切的那个人。
楼梯上还有水渍,明显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刚拖过地。她脚上刚被石子儿刺破,她顾不得地滑,也顾不得脚疼,端着身子靠近苏杨,只听他冷冷的嗓音响起,“对,她和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想着不论电话那端是谁,先把苏杨的手机抢到手再说。她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却一不留神,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没有意料中的痛楚,她跌入一个怀抱。昨天本来就发着低烧,今天又落了水,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在这个怀抱暖烘烘的。
很舒服。
苏杨嘴角噙着笑。方才她刚出房门,其实他就已经看见了,故意背着她故作姿态地小声说着,只是想试试她的态度。
果然是不信任他了,可看她不顾一切扑过来,心里又舍不得,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间,他还是转身伸手一捞,将她纳入怀中。
这儿是离嬉戏玩闹的那条小溪不远的农庄民房,刚才两人从水里出来,全身湿透,他只得带她到这里。
也许是刚洗了澡的缘故,她身上有肥皂的清香干爽,已经没有那股淡淡的古木香味,那股味道他在顾于肆身上闻到过。
他眼神一黯,但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随即便是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地望着怀里的圆缺——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碎花小衫和一条肥大的七分裤,露出细白匀长的小腿。
他当然能想象到她这身装扮下是怎样玲珑曼妙的身姿,曾经好多次逗弄她的时候,他都忍得非常辛苦,也曾想过一举将她拿下,可一触到她质朴和纯净的眼眸,到底舍不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电话中却传来顾于肆冷硬的催促,苏杨眉头一皱。去英国的这几年里,他不止一次想,若是当初真不顾一切要了她,顾于肆还能见缝插针地钻进来吗?
“这是农舍,你不需要来接她,假如晚了,我们就住在这儿。”他嘴角一勾,荡漾出一抹笑意,仿佛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得逞之后的得瑟样。
圆缺如今在他怀里,这还不足够吗?
果然,话筒传来呼啦一声风响,随即便是嘟嘟的忙音,手机摔了?!苏杨笑,看来气得不轻。
圆缺当然不知道片刻之间苏杨心里转过的心思,只是在听见他手机咔嚓一声锁机声后,才惊醒过来,立马脱离他的怀抱,一把抢过他的手机。
翻了半天,没找到通话记录,显然已经被苏杨清理干净了,难怪这么轻易让她抢到手。
她拿着手机,朝高高在上的苏杨问道:“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
“你紧张了?”苏杨冷冷瞥了她一眼,手伸进裤袋里,冷峻的身形朝楼梯走去,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我紧不紧张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告诉我,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她的心莫名地有些不安,质问的语气就像排练好的一样,蹦出喉咙,喷向苏扬。
看着圆缺咬牙切齿的样子,苏杨面色一沉,再好的兴致也被破坏殆尽了,他回过身一把把她抱起来,转身走回车里。
一路驱车返校的路上,两人终究是没再搭话,圆缺没那个心思,苏杨也没那个兴致。一个周末旅行莫名地结束。他的车开得不快,等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透。
圆缺刚踩到地上,却觉得脚依旧疼得要命,咬牙想坚持向前走,却始终抬不起脚来,正鼓着腮帮子准备跟上前面的苏杨,却蓦地又被揽进了滚烫的怀里。
“苏杨!”
她第一次狠狠地叫了他的名字,正优雅地半扶半搂她在怀的苏杨,终于有了反应。
知道是她要问什么,低下头来看她,他自动忽略她不善的语气,打趣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你知道的,我只问你一句话,论钱财,我现在不比他少,你是不是考虑下我?要不要回心转意?”
她仰面与他对视,脸上的平静之色代替之前的羞涩,语气却微微加重,“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想问的是,先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你为什么不说?”
这一路上她心里焦急万分,并不是在意打电话的那个人,而是在意,如果电话真是顾于肆打的,那么,从刚才苏杨的口气和回话来看,顾于肆八成气得不轻。
在顾于肆身边这三年,她不是不知道他生气之后是什么后果。
有一次他带她去度假,中途便顺手处置过一个异了心的高管。她随意扫了眼下属提交上来的财务报告,一千万的损失,他都没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和那个高管赌球:若是高管赢了球,便放他生路;若是输了,也不用拿命来抵,就让他的老婆女儿签下“天上人间”的契约,用来还他欠下的债。
娱乐行业摸爬滚打上位的高管自然是玩球好手,立马答应,谁知道最后输得站都站不稳,跪地求饶,死也不愿意让老婆女儿进那种醉生梦死的销金窟。
看着高管老泪纵横的凄惨样,她心里戚戚然一片冰凉,顾于肆却连眼角都没抬,放下球杆,下达最无情的判决:“忘了告诉你,凡是犯错进去的人,契约一律是终身的,而且,不可赎。”高管一听,顿时昏死过去,顾于肆还“好心”地吩咐下属送他去医院救治。
事后,顾于肆搂过她的腰,微笑地亲吻着她的嘴角,呢喃地告诉她:“每个人都有弱点,找到他的弱点,你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她的弱点是什么——瘫痪在床的母亲,毕业后脱离顾于肆、做稳定的工作、过安稳的日子。
圆缺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她看着面前微笑着的苏杨。他就像是一颗能够随时引爆的□□,带来巨大的危险感,能让她盘算的幸福未来,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为什么他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她无措地抬眸,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周遭,原来说话间苏杨已经拥着她到了操场,看了眼身旁灯火通明的教学楼,看来还没下自习,操场这边的人少得可怜。
夜晚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将她深深地笼罩在其中,莫名地不安……总觉得隐隐地,有什么事情在萌发着,她想要阻止,却无从着手。
泪水自细致的眼角滑落,她转过身,不去看苏杨,纤细的指用力地擦掉滑落的泪珠,却怎么都止不住。不甚温柔的夜风吹过,将凝结在她脸上的泪水变得如同刀子一般,在她的心脏里划开一道道口子。
身子被一双从身后环过来的手臂抱紧,她无力再去挣扎,一个人撑了那么多年,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从心头涌了上来。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委屈。
没有人。
“为什么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总是不放过我?尹飒……你……顾心言……顾于肆……一个个都闯进来,把我的生活搅和得一团糟,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难道我就活该被你们消遣吗?”
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她哭了出来,背上的轻拍加剧了她的委屈、她的柔软。
“不哭,不哭,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低沉稳定的嗓音,尽管隐忍,却始终泄露了他的疼惜,苏杨用力地抱紧靠在他身上的她,紧紧地,温柔地安慰着她。
他没想到她会哭。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她的眼泪。在这么多年过去后,仍能勾起他心底莫名的情绪,深入他的思绪,妨碍他的思想。
他扳过她的身子,将她的脸贴近自己炙热的胸膛里,“圆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想跟你有好结局的,不管你信不信,自始至终我都这样想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然后脱下外套温柔地披在她单薄的肩头。
温柔一时间弥漫两人身周,却不曾发觉,一辆黑色汽车正停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过道上。车窗敞开着,里面的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随意搭在车窗上,眼睛却紧紧盯着在夜色下拥抱的两个人。
嘀——
一声绵长而尖锐的汽笛响了起来,突兀地刺破了操场夜里的平静,苏杨冷冷循声看去,透过昏黄的路灯,他对上了那双墨色的深邃眼眸,极具挑衅的神色。
暗黑的夜,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魔兽,而车里人那双赤红的双眼,恰似印证着兽物最嗜血的猩红与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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