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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还是她


  林江琬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凤喜脸上,整个人魔怔了一般。

  她从不认得什么凤喜,更不知三姑娘是什么人,要不是那夜听得表哥和姨母背后闲话,这两个名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半分不相干。

  可现在,凤喜就在她眼前跪着,而她成了她的主子?

  这是什么道理?

  眼前的凤喜生得还算好看,圆润丰盈的面孔,配上杏核一样的眼睛,并两道细弯的柳叶眉,看起来俏丽中带着几分精明。

  搽过桂花油的黑发挽做个侧花髻,攒着镶了珠子的银簪,一身浅杏色衣裙,腰身像是特意收紧过,跪在地上的更显纤腰丰臀。

  这样的姿容装扮,却只是个丫鬟,足可见宣平侯府显赫。

  她忽然有些明白姨夫赵大海为何一定要在家挂上“赵府”的匾额——日日在这样的地方进出伺候,再回到那丈许见方的破落小院里,但凡有点野心的,如何按捺得住?

  而得了凤喜这样的大家婢,放弃个孤女表妹,不足为奇……

  -

  虽然凤喜就在眼前,但林江琬觉得,表哥与凤喜那婚事,说起来是不怨凤喜的。

  何况自己现在成了凤喜的主子,婚事好像就捏在自己手上,便更不急着怨她了。

  这些都不重要。

  捋顺脑子里的思绪,人也渐渐平静下来——不管怎么说,既没死,就算是挣出一条生路来。

  想想那夜的不堪屈辱,往后这条生路该怎么走,她可要仔细为自己盘算。

  而要盘算往后,眼下这奇怪的处境,也该先弄弄清楚。

  这才是最重要的。

  “凤喜,不忙去报信,”她侧脸转向一边,掩饰着自己初次使唤婢子的不自然,“给我打盆水来。”

  凤喜柳叶细眉拧在一起,实在搞不明白姑娘这时候要水做什么。

  可三姑娘的话,她不敢不听。

  她答应一声,起身出了厅堂,打了帘子,向外吩咐了两句。

  不多时,便另有小丫头托着铜盆进来,双手捧到床边。

  氤氲的水气袅袅弥漫,林江琬顾不上冷水热水,连忙撑着身子,探头朝铜盆里望去。

  水波微漾,映出她一张略显消瘦的小脸。

  虽看不大清楚,但只一眼,她就狠狠松了口气。

  什么三姑娘!她明明还是她!

  水中人影,眉眼口鼻……连一根眼毛都不差,虽面色惨黄了些,但人断没有认不出自己的道理。

  也就是说,并没发生什么妖鬼精怪的事情,她也没突地就变做了旁人。

  那为何凤喜喊她三姑娘呢?

  她伸着头左瞧右看,凤喜在一旁猜得心都拧了。

  姑娘嫌水太烫?不像。

  姑娘想要自己动手洗漱?不可能,她不会。

  姑娘……姑娘的头都要扎进去了……莫不是要喝了这盆水!

  这可万万使不得!

  她赶紧豁出去打断:“姑娘,瞧什么呢?”

  林江琬正瞧得起劲,被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冒进。

  她连忙将心事都藏了,摆出一副淡淡的姿态:“不过是瞧瞧我的样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她不说还好,这般一说,凤喜瞬间一脸悚然。

  她哆哆嗦嗦从妆台前捧过一面菱花银镜:“姑娘可是要这个……”

  居然还有镜子?

  林江琬愣了愣,再看看凤喜那一脸无措的样子,很有些不好意思。

  她家中从没镜子这等物什。

  父亲虽是太医,母亲却只出身农家。

  母亲因机缘与父亲相识,但身份实在天差地别,连入府为婢为妾都难,遂被养做外室。

  她是个外室所出的女儿。

  父母在时,算是她过得最富庶无忧的日子,也没有过什么菱花银镜。

  更不用说后来父母蒙难故去,她在表哥姨母那里寄人篱下的时候了。

  想瞧自己模样,可不都是往水里看的……

  这凤喜也真是不走运,看样子原三姑娘就是个难伺候的,现在主子换成她,仿佛脑子坏掉似的一通折腾,更难伺候。

  林江琬揉揉额头,反正已经这样了,冒进便冒进吧。

  挥手让那端着水的小丫头退下:“我不要镜子,可有我从前的画像,拿来我瞧。”

  约么是这句总算蒙得像了些。

  凤喜点头如鸡,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解释——姑娘如今病着,怕姿容不如往日,所以才不敢瞧镜子,先在水中照出大概,再拿画像做个比较。

  这样想着,便听话去外厅多宝阁架子旁的一个存书画的白瓷大瓮里,抽出一卷来,小心翼翼地递回给林江琬。

  林江琬接过,缓缓打开。

  一个年纪身量都与自己相当的女子跃然纸上。

  画中女子身穿桃红织锦月裙,齐胸系着一根玉色丝绦,外罩荷叶色半臂,头上盘梳着百花双髻,髻上珠翠钗环缀满,两鬓又簪芙蓉花,富贵的眼花缭乱,令人几乎要忽视那张不过豆蔻年华的小脸。

  她是来看脸的。

  目光从衣裙配饰上挪开,朝画中人脸上看去,这一看之下,心底就是一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三姑娘容貌生的,与她竟九成九的相似。

  原来是容貌相似,所以弄错了?

  虽说毫无关系的人,像成这样实在少见,但世间万象无奇不有,她也并没多想,只想问清楚到底两个人是怎么被弄错的。

  她心里已有了些推断,一边望着画上人,一边继续问凤喜:“我这病症是怎得来的?”

  这一回,凤喜语气中终于带了些藏不住的委屈埋怨:“冬月的荷花池水正渗凉渗凉,姑娘你想也不想就跳了,咱们侯府荷花池连着沙鸥江,一下冲将出去,捞了三日都没捞到……姑娘本就有咳冬的毛病,自然……自然也就成了这样。”

  现下,为了找三姑娘,荷花池里的淤泥都被尽数翻起,晾在岸边,半个侯府花园像是遭了灾一般。

  按凤喜心底的想法,能捞着,又能救活,这就不错了,还问病症怎么得来?

  林江琬心道果然。

  听凤喜这么一说,她心里原本的糊涂都豁然开朗起来。

  那夜她最后的记忆,就是被姨母表哥一顿痛殴,醒来之后,却被宣平侯府救了回来。

  所以,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姨母和表哥把她打晕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直接扔进了沙鸥江……三姑娘也投江,这便捞错了。

  难怪她一副落水之后肺气败绝的脉象。

  那么冷的水啊!

  她真想抓着凤喜告诉她那二人为了娶她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可惜这话她现在还不敢说——侯府是什么境况,凤喜是什么性子,她都不知道,万一说了,她们将她交出去……

  凤喜正在一旁委屈地瘪嘴。

  存了委屈抱怨,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林江琬再问自己为何要投荷花池,凤喜口无遮拦地一股脑全道了出来。

  林江琬这才知晓,这位三姑娘,打小就被宠得极其娇蛮,但凡有丝毫不顺心的就要哭闹不休。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她自小指婚的那位小郡王是个野熊一般的莽夫,在京里动辄杀人,凶名赫赫。

  就前几日,野熊从京城传信过来,说是三姑娘不日就要及笄,他要在及笄礼前从京城赶来汝城,登府拜访。

  三姑娘听闻,当场便吓得拉扯着侯府老夫人要她给自己做主退婚。

  老夫人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然而这一次却由不得她胡闹——那位“野熊”小郡王乃是定国公府的嫡孙,身份压着这边一大截,岂是老夫人能说了算的?

  三姑娘一个不如意,不管不顾就跳了。

  幸好捞上来还有口气,否则真是要连累死一众人。

  凤喜也被连累得差点被打死发卖出不了嫁。

  是以,她现在还来问这是怎么回事,难怪凤喜一脸不高兴。

  事情捋明白了。

  林江琬却更头疼了。

  江水冰冷如刀,她这皮糙肉厚的身子骨都受不住。

  三姑娘投江三日没捞起来。

  这厢又将她错捞上来,想必已经撤了搜寻的下人。

  三姑娘这条命……怕是已经折了。

  可惜。

  可怜。

  婚事指得不如意,就投了水死了……跟她这种被逼着做妾,不从就被打死的,看似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其实却不同。

  一个是自己不想活,一个是很想活,别人却不给活路。

  所以,命运就拿她填了三姑娘的位置,攒成现在这副境况?

  虽然匪夷所思,但先这么弄明白了,总算有个方向。

  林江琬摇摇头,心中轻叹。

  三姑娘不惜命,但侯府捞她上来,算是对她有恩。

  她若真填了这个位置,三姑娘连尸身都回不来了。

  “凤喜,我不是你们三姑娘。”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噗通一声,凤喜跪得比刚才干脆多了:“三姑娘,奴婢求你别闹了……奴婢知道你不想嫁,可老夫人重病,明日小郡王就进城,这两日为了寻你,咱们侯府闹得天翻地覆,再经不起你这样闹腾了……”

  凤喜说着,竟不顾主仆有别,双手直将她又塞回被子里,然后死死按住!

  林江琬本来就虚,差点被她按死,翻着白眼挥手:“罢了罢了,我是你家三姑娘。”

  凤喜缓缓松手,含泪警惕地看了她一回。

  见她真的一脸认命,只当三姑娘终于想通了,这才起身:“姑娘先歇着,奴婢去禀了老夫人,她老人家不顾自己重病,一日七八次的遣人来问姑娘,姑娘可要体谅她的苦心。”

  说完这番话,她再不跟林江琬啰嗦,咬着嘴唇快步跑了出去。

  林江琬半天才喘匀了气,躺在床上,望着外厅里重重落下的帘子。

  院里还传来凤喜嘱咐其他小婢的声音:“你们几个在这儿看紧了!要是姑娘再出岔子,我撕了你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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