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镜里……有鬼
众人在正堂上有一搭没一搭唠着这段时间里陵都城里发生的一些闲事儿,各个语笑颜开的,一副家庭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
正说着话,寝宫内院的大门处远远传来微微嘈乱,数名侍女与太监似是急着在迎接什么人。但声音来的太快,宫内侍者们忙不迭地想要迎上,却都没有拦住,一位少年叫叫嚷嚷地快步走了进来。
“喂,那个白痴儿醒了?在哪儿呢,让我好生瞧瞧。……我都说了不来,却还是得来,真没趣,……一个大白痴儿看了十多年了,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他天天看的蚂蚁呢,哼。”
听到声音,陈彻转过脸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穿大红色锦衫,高高的发髻上插了一支金簪,正从寝宫正殿高高的门槛外跨了进来。那少年体形不高不矮,有些偏瘦,身条子还算匀称,五官清秀,脸上还有些婴儿肥,长相有些肖似齐妃,却一脸的怨气,正一边走向齐妃,边一路嘴碎的嘀嘀咕咕,偶尔还会略带厌恶地向陈彻看过来几眼。
“你说什么呢?小心为娘撕烂你嘴,……快叫二王兄。”
齐妃脸上一红,抬眼偷偷瞄了瞄高高坐在软榻上的太后,忙向自己的孩儿斥骂道。
陈彻正要说话,这时,一个管事太监快步进来,跪在堂上,禀道:“回太后,王上驾到!有外客入宫面见二殿下。”
太后闻言,脸上平静,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抬起手来,向堂中众贵妇和公主王子轻轻挥了挥手,淡淡说道:“大伙儿先退下吧!”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那侍立一旁的老太监忙走上台阶,侍候着太后往石台下走去。
太后将左手搭在那名老太监臂上,柱着拐杖,慢慢跨下台阶,走上一步,率先向寝宫外走去,陈彻轻轻扶着太后,一直恭恭敬敬地将太后送出寝宫门外。
众贵妇及公主听得太后发了话,忙各个起身,随着太后离开了王子寝宫。
陈彻在门外目送着内宫中这些尊贵的妇人们款款离开后,便在疏漓等侍女们的引导下,来到寝宫前的内院中侍立等候王上一行人的到来。
二殿下陈彻的寝宫在广明宫。
刘公公侍候着王上在前,大步行走。魏无且与简兮紧随在后,一众太监紧紧跟随,一行人疾步向广明宫行去。
一行人一路转朱阁,越长廊,踏着暮色,经花绕树,踩石过桥,偌大的王宫内院尽在众人脚下。
待到暮色已沉,一行人来到了广明宫门外,王上在广明宫的太监侍女们的恭迎中,径直向广明宫内院走去,一路跟着的太监小心翼翼地到了魏无且与简兮二人身旁,恭谨地示意二人入内,领头的那名侍女也过来低声说道:“二位尊客请随我进宫。”
二人随着这些太监侍女从宫门进去。
广明宫里此时处处灯火通明,透着一种欢快明艳的颜色,已经入夜了,宫门在身后悄然关闭。
鱼简兮随了师兄走在宫中内院里的石子路上,沿途可以看见处处种着簇簇香草鲜花,有经年的青竹在夜幕里高冷而清寒,应季的琼花似乎已然安睡,不惯暑热的幽兰偷偷将身影藏在假山的角落里,一汪小小的清池上飘摇着清荷的阔叶,悄悄浮动暗香。院中的草地间隐隐有数只白鹿、兔子、白鹤等小动物,似是与人待久了缘故,见到二人经过,却没有认生而惊慌跑远。
这宫殿看上去没有帝王家肃穆的威压,整体的感觉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纯净与稚嫩的童话世界,透着一种欢快与无邪的意味。
简兮似乎也受到这种童稚气息的感染,心情也变得轻快而放松。她日日在学宫中,几乎很少到繁华闹市去,最是喜欢安静清雅,便如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二人随着这几位侍女很快来到寝宫正堂门前。
“二位尊客请随我来!”
一个约十六七岁的侍女出现在门口,看着二人微微一笑,眼神柔和,退了半步,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裾,向二人裣衽一礼,纤柔的声音显得十分有礼数,语气礼貌而自矜,很恭敬地将二人迎进宫中正堂。
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正堂,鱼简兮深吸一口气,随着侍女落樱走了进去。
正堂的梁间悬满了白色纱缦,在轻抚的夜风中轻盈的飘舞,显得整个室内缥缈而神秘。室内的布置简洁而奢华,而奢华中却有一种童稚般的天真与烂漫,与王宫里的庄严气氛很不相符,倒却有些似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孩儿的居所。
堂上通明的灯火中,正堂靠里面的一面屏风下,尊贵的王上坐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笑容温和,一个锦衣少年恭谨地站在堂中正在给王上躬身请安,回话,听到来人进来的声音,蓦然转身回首看过来,眉宇间浮着温润如玉的笑意。
鱼简兮透过头上帷帽的白纱看去,在闪耀的灯光中,只觉眼前一亮,那锦衣少年长身玉立,玉蓝色的锦袍衬得那少年越发面目如画,如粉妆玉琢般,像极了一位刚刚十六岁的明媚青涩的少女,腰段间自然流露出一股洒脱,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那柔美的眉眼与神态怯生生引人生怜。
就像许多第一次看见陈彻的人一样,鱼简兮有些恍然如梦,自己一直以来是八闽学宫众人眼里那个如海中仙子般的美丽女子,却惊叹于天下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皮囊,竟不知眼前所见的人儿是男子还是女儿,是画上的仕女还是天上的仙子,美得如此不真实,却让人心神向往。
恍然之间,一个掩藏在她七岁之前的记忆深处的一些模糊影子变得清晰,她七岁时被师父从闽都城外的海边救回之前,曾经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生活,那里每个年轻人都是如这少年般,男俊女美,身材高挑,无论男女,都有一种阴柔的美。
她觉得这少年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见师兄向她点了点头,忙收束心神,让自己镇静下来,跟着师兄走了上去。
魏无且陡然间看到那少年,顿感惊愕,似乎见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物,心想,这孩子怎的生得如此似当年在学宫求学的褰裳小师姑,便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他收束了一下心神,让他的脑中一片平静,向鱼简兮点点头,微笑着,大步走过去,向陈彻深鞠一躬,道:“草民见过殿下。”
陈彻上前一步,躬身虚扶了一下,满脸温和笑着,“魏掌宫客气了。”抬头向鱼简兮微微一笑,谦和地说道:“小师姐辛苦了。”
说话言语间,让人如沐春风。
鱼简兮裣衽还了一礼,看着王子那张明媚柔美的脸容,看着王子宁静如水的眼眸,她恭谨应着,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眼前这个柔美潇洒,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非常舒服的少年,竟然在数日前还是一个只会看蚂蚁打架的白痴孩子!
二人见过王上,依礼落座,侍女奉上清茶与点心上来。
魏无且小饮了一口茶,看了看落座在对面的陈彻,沉思半晌,站起身来,面对王上深鞠一躬,道:“回王上,此次我等出宫来此,原是带来一颗祖师爷炼制的九转回魂丹,但现在看来,似乎用不上了,但是,祖师爷说,殿下十年前所中的毒无色无味,天幸殿下根骨异于常人,保住了一命,故在我等临行前,授了我等师兄妹二人一套近年研修的活气手法,吩咐草民以这套手法,为殿下施治,贯通殿下的小天庭气海,待日后殿下气海有了根基后,再由祖师爷亲自引导殿下打开大天庭天眼,如此,一来可肃清殿下十年来的余毒,二来可唤醒殿下天生的地仙界,假以时日,助殿下进入天人之界,以造福天下苍生,也不枉我学宫创宫千年的荣耀。”
东陈王高高地坐在屏风下的软榻上,慈爱地看了看下首正襟危坐的陈彻,自己这十年来为了这孩子焦心苦虑,日日盼她母后真能万幸找到一个能医治痴症的药方,却没想到,这孩子倒是自己清醒过来,心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
他强抑着心中的欢喜,转头平静地看着魏无且,沉思半晌,颔首道:“师父有心了。此法如何施为,还请掌宫师侄说来听听,寡人参详参详。”
“回王上,祖师爷尝言,殿下根骨奇绝,是天下百年不遇的奇才,其经络脉象异于常人,故施治之法也异于平常之法。人之太阳穴下是迷走神经最重要的一段,专司人的脉搏,脖子上的人迎穴主管饥饿,天突穴把守天海关,云门穴直通心脏,膻中穴主管对人的情绪,也是小周天的中枢,上与心经血海相接,下与丹田气海相联。祖师爷嘱我以太阳穴为门,以人迎穴为路,以天突穴为径,直通云门穴,达于膻中,以此为枢,将真气注入殿下丹田,以成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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